"喵~"
    軟糯的貓叫聲在肅穆的養心殿內顯得格外突兀。皇帝銳利的目光從沈建安身上移開，落在突然從許初箏袖中鑽出的狸花貓身上。
    "這是......"皇帝有些驚訝。
    許初箏心頭大震，趕緊躬身道，有些無奈瞪了狸花貓一眼。
    同時趕緊躬身道："回父皇，這就是兒臣先前一直尋的小貓，方才一時不察讓它跟來了。"
    阮泠歪頭看他：“……”
    許初箏學壞了，學會麵不改色撒謊了。
    明明就是他自己偷偷把它帶過來的，因為擔心它逃跑吧。
    它下來幹嘛，當然是來轉移注意力，給許初箏更多時間思考應對沈建安的方式。
    根她分析，這個皇帝既然允許許初箏派人在大理寺尋找狸花貓，說明他對這隻貓的存在是知情的，甚至可能默許了許初箏的任性。
    阮泠的貓眼滴溜溜一轉，立即有了主意。
    她輕盈地跳到地上，在皇帝腳邊親昵地蹭了蹭。
    發出軟軟糯糯的叫聲。
    “喵~”
    “喵~”
    仰起發腮的小腦袋，大眼睛濕漉漉看著他。
    樣子別提有多呆萌可愛。
    就是再嚴肅的人也會忍不住動容。
    阮泠賭對了，皇帝在還是皇子時就很喜歡小貓咪，因此才默許許初箏尋找一隻貓的要求。
    而現在，看著眼前的小萌物。
    他威嚴的麵容出現一絲鬆動，竟彎腰伸手摸了摸她的腦袋。
    "倒是隻通人性的小家夥。"
    阮泠得寸進尺，一直粘著皇帝貼貼，轉移注意力。
    父皇暫時把將阮泠帶過來的事情拋在了腦後。
    許初箏鬆了口氣，懸著的心落了下來。
    他還有時間思考對策！
    這邊沈建安眼見皇帝隻顧著逗貓玩，忘記把正事拋在腦後。
    他趕緊焦急出聲。
    “陛下。”
    許初箏眼神深幽看了他一眼，刻意掩唇劇烈咳嗽起來："咳咳咳——"
    那聲音直接將沈建安的聲音給掩蓋了。
    他咳得麵色微紅，甚至踉蹌了一下，仿佛氣都喘不上來。
    皇帝迅速停下來挑逗小狸花貓，看向許初箏，嗓音關切又帶了一絲緊張："初箏怎麽了？可是染了風寒？"
    許初箏眼中閃過一絲得逞，麵上卻還是假裝難受，勉強止住咳嗽，“虛弱”地拱手，指尖若有似無地撫過衣襟下尚未痊愈的鞭痕，低聲道："兒臣無礙，隻是前些日子在大理寺落下的傷處有些發癢......"
    他的聲音恰到好處地頓了頓，目光似不經意地掃過沈建安。
    皇帝的眼神驟然一沉，他想起了上次沈建安這個老東西在大理寺毒打他兒子的事！
    養心殿內的空氣仿佛瞬間凝固。
    沈建安：“……”
    他的的後背滲出一層冷汗。
    他眼神有些陰鷙的瞥了許初箏一眼，在皇帝看過來時又立刻變成驚慌的樣子。
    他算是知道了！
    五皇子就是故意提起這件事！
    那日在大理寺私刑鞭打五皇子之事，陛下分明是默許的！
    可如今故意在禦前提起......五皇子就是想逃避阮泠的事情！
    "沈愛卿。"皇帝緩緩開口，聲音不辨喜怒，"朕記得，五皇子身上的傷，是你親自"招待"的？"
    沈建安撲通一聲跪下："陛下明鑒！那日臣隻是......"
    "隻是奉旨辦事？"許初箏溫聲接話。他又輕歎一聲，指尖摩挲著衣襟下的傷痕，聲音愈發輕柔："沈大人那日確實...格外盡心。若非兒臣身子骨還算硬朗，怕是..."
    他恰到好處地止住話頭，微微垂眸，長睫在眼下投下一片陰影。
    說的委婉。
    可皇帝也聽懂了他的言外之意！
    臉色瞬間陰沉如水。
    雖然那次是他默許了沈建安，可是他知道五皇子在大理寺受的傷不輕，他不想好不容易失而複得的五皇子怪罪他，從而和他嫌隙。
    所以他必須將一切責任推給沈建安。
    "放肆！"皇帝猛地拍案而起，"沈建安，朕讓你小懲大誡，你竟敢對皇子下死手？！"
    沈建安渾身發抖，額頭死死抵著地麵："陛下明鑒！臣絕無此意！那日、那日隻是..."
    明明就是陛下自己默許了！現在倒好！反過來責怪他了！
    真是伴君如伴虎！
    "陛下！"他慌亂抬頭，"臣當時..."
    "夠了。"皇帝冷冷打斷，"天色已晚，你回去吧！朕乏了！”
    沈建安麵色大變，焦急出聲：“陛下，那妖孽之事……”
    皇帝眼神驟然淩厲，沈建安的話戛然而止。
    "沈愛卿。"皇帝的聲音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朕說了，乏了。"
    許初箏眼中閃過一絲得逞的精光，他輕咳一聲："父皇，兒臣看沈大人也是憂心國事。隻是..."他頓了頓，意有所指地看了眼窗外的天色，"這個時辰談論妖邪之事，怕是不太妥當。"
    皇帝點頭："初箏說得有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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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卿，此事改日再議！"
    沈建安不甘心地攥緊拳頭，卻不敢違抗聖意："臣...遵旨。"
    “臣告退。”
    他緩緩退下，轉過身時眼神瞬間陰鷙起來，眼神裏滿是不甘和怨恨，雙手死死握緊。
    好得很！
    這五皇子竟然跟他耍心機！
    剛過來時分明好端端的！一到關鍵時刻就開始裝模作樣！借力打力！
    表麵看起來文文弱弱，實際心機深沉得很！沈建安咬牙切齒地想著，腳步沉重地退出養心殿。殿外夜風凜冽，卻澆不滅他心頭怒火。
    別說沈建安了，連阮泠都震驚到了！
    她也不是傻子，自然看得出許初箏故意提起舊傷，就是為了轉移皇帝的注意力。阮泠蹲在旁邊，貓眼瞪得圓圓的，心裏掀起驚濤駭浪。
    ——許初箏竟然如此擅長借力打力！
    許初箏變壞了？
    還是說許初箏本來就有這一麵，隻是她從來就沒有發現？
    她印象裏的許初箏一直都是單純，害羞，可愛的小狗。
    今天這一出著實讓她有些震驚。
    她正想著，許初箏就走過來，一把將被晾在旁邊已久的阮泠抱起。
    與此同時。
    皇帝的聲音突然響起，他麵色平靜，眼神卻有些淩厲。
    "初箏，你老實告訴朕，那個叫阮泠的宮女，當真還在重華宮？"
    許初箏抱著狸花貓的動作微不可察的一頓。
    連懷裏的狸花貓也身體一僵，準確來說，是阮泠身體一僵。
    她都有些無語了。
    怎麽又繞回這個話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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