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未名標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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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沐澤猛地回過神,大步邁向哭得淒慘不已的小孩,小心抱抱他。
簫瑜安眼眸垂下,緩緩起離開,留給兩人獨處,也讓雲佑霖盡情發泄。
唐青垣上前抓住簫瑜安的手臂,擔憂道:“怎麽了?”
簫瑜安搖搖頭,關上了房門,幾分悵然若失:“家逢苦難,悲痛欲絕。”
“你……”唐青垣欲言又止。
簫瑜安語氣平靜,聲音卻有些沙啞,“走吧,去院子坐坐。”
唐青垣眼看著簫瑜安無事似的走開,心底泛起波瀾。
為什麽她年紀輕輕就有種奇怪的矛盾感,既是同情悲傷,卻又淡漠麻木呢?
雲輕南風自然也察覺到了簫瑜安的狀態,應該說,從簫瑜安進院開始,他們就發現了不對勁。
雲輕眉頭緊擰,停在南風身邊,低聲耳語:“公子又要犯病了。”
“看情況應該是在軍營裏發生了什麽,記下來告訴爺,但解鈴還須係鈴人。”
雲輕歎了口氣,她不明白為什麽簫瑜安給人一種割裂感,就好像是兩個人被塞在一起。
大多時候簫瑜安都很正常,是個溫柔灑脫的公子,但偶爾就會有種奇怪的狀態。
發病時間,她除了在乎的人以外,什麽都不在意,就好像連她自己也不重要。
雲輕走到簫瑜安身邊,語重心長道:“公子有兩個多月沒給老爺寫信了,老爺應該很想你了,您看什麽時候給他寫信呢?”
簫瑜安眼睛眨巴一下,空洞被重新補上光芒,“對哦,差點忘了,晚些時候就給他寫吧。”
“林七……”
“嗯?”簫瑜安轉頭,麵露疑惑,“怎麽了?”
“……沒事,他們會好起來的,我們也是。”唐青垣伸手按在簫瑜安頭上。
“嗯,等過山窮水複,終會柳暗花明。”
簫瑜安看向他,淺笑安然,不知是在說他們還是她自己。
簫瑜安懂得很多道理,隻是,知道是一回事,實際如何做的又是另一回事。
她知道自己有時狀態不對,但她無法控製,既想製止也想放縱,一直不停掙紮著。
她總會恢複的,不過是時間長短問題,就是每次清醒後她都覺得之前的自己有些莫名其妙。
為何胡思亂想,可能是閑得,矯情,還可笑。
約莫半個時辰,房內的哭聲才停止,雲沐澤抱著哭累睡著的小孩回了他們房間。
午飯時間,隻有他們四人吃了,南風留著飯菜溫著,等那叔侄倆醒後吃。
而後,唐青垣帶她去了一個地方。
他們騎馬來到最北方的高山,此處是北城軍與唐家軍的分界處,從此往南看去,恰好將整個北城收入眼底。
如螞蟻大小的人來來往往,各自有各自的生活與工作。
風很大,吹起兩人衣袍,長發飄飄。
唐青垣麵向北城風光,好一會兒,他問道:“林七,你可想過從軍?”
簫瑜安搖搖頭,老實回答:“不曾。”
她不喜歡麻煩,也擔心麻煩,更重要的,她怕死。
從軍報國,無畏犧牲,那種偉大的事,厲害的人,並不是她敢做的,她也不過是個自私的人。
“從兒時起,我爹就告訴我,日後定要做個將軍,保家衛國。
雖然我一直為此努力著,但其實我並不是自願的,甚至我很不理解,為何要去保護其他人,我隻要保護在意的人不就好了嗎?”
唐青垣說起他兒時的叛逆,那時的他因為反抗不了,被迫習武。
他一直很嫉妒他的弟弟妹妹,因為他們不需要像他一樣擔起長子責任,因為他們可以無憂無慮,而自己卻隻能努力努力再努力。
直到一日,他與家人外出遇險,那時唐守義不在身邊,他是長子,是家裏的支柱,他要保護家人,盡管他能力有限。
後來,娘一個文弱女子護在他們麵前,妹妹身嬌體弱卻忍著傷痛一聲不吭,弟弟沒有什麽能耐卻笨拙地跟他一起保護家人。
他才發現其實每個人都在盡自己的努力,他們雖然沒有武功,但他們會用自己的方式保護彼此。
他爹說,若是有天他不在了,唐青垣會接替他保護家人,當他爹像英雄一樣出現帶他們回家後,他也漸漸明白了他爹的用意。
不隻是因為他是長子所以擔責,更是因為他有這個能力,他才更適合被委以重任。
再後來,唐守義帶他到邊疆曆練,隻是負責一些後勤工作,幫助百姓做一些小事。
他發現很多人家因各種理由而遭受現實苦難,他們的支柱或許是為了理想抱負,或許是為了更好的生活而選擇離開。
他們也很弱,但會用自己的方式鼓舞感謝將士,一起為更多人活著而努力。
與此同時,唐青垣也在其他為國民而犧牲的老兵影響下,為了一個保護的信仰而漸漸走向戰場。
他想接替已故士兵們的擔子,保護這個國家百姓,直到下一批接替者出現,直到他可以放下擔子交給後輩。
天將降大任於是人也,厚棟任重,他也是有能力所以被墨國選中的一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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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也有這樣的能力,所以我們都希望你也能隨我等一起征戰沙場。
但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選擇,我們無法真正強迫你。”
唐青垣與簫瑜安對視,認真道:“而且,我們也知道,你已經在用自己的方式參與進來了。
或許你還有更適合你自己的路,我們認為的不一定就是最合適的,所以我們會尊重你的選擇。”
簫瑜安沉默許久,才猶豫著開口,“我討厭麻煩,也不想參與其中,更沒有為了他人去做什麽的想法。”
她不過是個空有武藝知識,所做一切隻為了自己的人,就算是簫玨,她或許都可以放棄。
有一瞬間,她不想管雲佑霖的事,隻是,她也無法說放下就放下。
她挺唾棄自己的,沒有理想,又不會真正在乎別人的人,怎值得他人用心對待?
簫瑜安垂眸,似要陷入一種困境,唐青垣瞧著走過來,給了她一個擁抱。
“沒關係,請不要有所負擔,不要害怕,也不要逃避,做自己想做的就好。
相信自己,終有一天,你會找到心之所向,也會為了某些人某些事,全力以赴。”
簫瑜安緩緩伸手,在半空頓住,猶豫了會兒,她還是回應了。
可那也許需要用很長一段時間,長到她都想放棄,長到隻剩她一人,她想著並沒有說出口。
她自知是個很慢很慢的人,她怕為時已晚,所以一開始就不會太在意,以免最後自己太過狼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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