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浩天將燙金封麵的獎狀推到她麵前。
    小姑娘撇撇嘴，兩根手指拈起獎狀一角晃了晃：“就這？”
    杏眼裏寫滿了嫌棄。
    沈浩天起身在她發頂揉了一把，笑罵道：“小財迷，這些年你拿的獎金比我工資都高，怎麽還鑽錢眼裏了？”
    “幹爸，這您就不懂了……”
    冉以沫笑嘻嘻地躲開他的大手：“天底下誰不喜歡錢，錢能買米買肉，能買自己喜歡的東西，這才是實打實的。”
    抖了抖手中獎狀：“這個嘛……頂多算人生點綴，多了就不稀罕了，我的抽屜裏放著不下20張。”
    辦公室裏的幾位首長忍俊不禁。
    歐陽睿淵搖頭歎氣，陸明遠則拍腿大笑：“老沈啊，大領導果然沒說錯，這丫頭給點陽光就燦爛，真要把特等功頒給她，尾巴還不得翹到天上去？”
    明副師長推了推眼鏡，鏡片後的眼睛閃著精光：“冉丫頭，明天上午的授獎儀式，你可不能再找借口開溜了……”
    冉以沫像隻泄了氣的皮球，整個人癱在椅子上：“明叔叔，你知道我不喜歡這些的……”
    明副師長看著眼前像軟腳蝦一樣的小姑娘，調侃道：“丫頭，這次你不能拒絕啊，這是大領導親自下的指示！要不是三營長上官睿帶隊野訓去了，這表彰大會上周就該開了。”
    “你和上官睿聯手抓捕特務，上麵來了獎勵，倆人都是個人二等功，還有之前搗毀人販子窩點，個人三等功；還有.……”
    後麵說些什麽，冉以沫已經已經開始神遊天外，眼神渙散地盯著天花板，活像條被曬幹的鹹魚。
    “冉以沫”
    歐陽睿淵重重咳嗽一聲：“坐直了，這是軍區辦公室，不是自家沙發”
    可惜微微上揚的嘴角完全出賣了他。
    沈浩天憋著笑，突然從公文包裏又抽出一個信封：“對了，大領導讓你這邊完事後去趟京城……”
    他故意拖長聲調：“順便排查下那邊有多少人中蠱。”
    “什麽？”
    冉以沫直接從椅子上彈起來：“兩位爸爸，我能拒絕嗎？”
    她哭喪著臉：“您們知道的，我這人胸無大誌，就想當條快樂的鹹魚……”
    歐陽睿淵扶額：“別人求都求不來的機會，怎麽到你這就跟上刑場似的？”
    “爸！”
    冉以沫委屈巴巴地拽著父親袖子：“我就想低調地活著……您看我這段時間都瘦了！”
    說著捏了捏自己還有些嬰兒肥的臉蛋。
    辦公室裏頓時爆發出一陣大笑。
    明副師長擦著笑出的眼淚，眼鏡都歪到了一邊：“這丫頭為了逃表彰，連"瘦了"這種鬼話都說得出口！”
    他指了指冉以沫圓潤的小臉：“你管這叫瘦了？”
    “丫頭，明天你真不能缺席”
    明副師長突然正色道：“大領導已經特批授予你少校軍銜”
    “啥”
    冉以沫直接從凳子上彈起來，活像隻被踩了尾巴的貓。
    她瞪著沈浩天，眼珠子都要掉出來了：“幹爸！你逗我玩呢？”
    沈浩天慢悠悠地從公文包又抽出一份文件：“大領導原話是——”
    他故意學著領導的口吻：“要不是怕給她太高榮譽那丫頭會驕傲，憑她這些年的貢獻，就是授個上校軍銜也不為過"。”
    “這次的蠱蟲事件”
    他繼續道：“京城也給你記了一功，隻是要等風聲過去再宣布。”
    冉以沫指著自己的鼻子，聲音都變調了：“幹爸，你的意思是……我直接從公安係統跳到了預備役？或者成了部隊的人？”
    “啊啊啊——！”
    冉以沫抱著腦袋一屁股坐回凳子上，兩條腿在空中亂蹬：“我就想當條鹹魚啊，怎麽苟著這麽難！”
    沈浩天看著眼前這個毫無形象可言的丫頭，無奈地揉了揉太陽穴：“丫頭……你那本紅色的特派員證，本來就是直屬軍委的……”
    他嘴角抽了抽：“你該不會……都沒仔細看過吧？”
    冉以沫的哀嚎聲戛然而止。
    她眨巴著水汪汪的大眼睛，突然想起那個被她隨手扔在空間角落裏的小本本……
    明副師長與陸明遠相互對視了一，他們今天才知道這丫頭竟然這麽牛。
    看歐陽睿淵的眼神已經不是簡單的羨慕嫉妒恨了。
    這些年，冉南雪的名字在響徹整個軍界，軍隊所用的步槍，狙擊槍，不管是哪一樣都是讓人震驚的存在。
    媳婦冉南雪厲害就算了，還有他的二兒子冉逸塵，小小年紀就在武器製造方麵展現出驚人的天賦。
    小時候人嫌狗厭的長子進了部隊以後也是節節攀升，當了四年的兵就去了軍校學習，畢業後前途也會是一片光明。
    誰來告訴他們，歐家這究究是怎樣一群怪物，看起來嬌嬌軟軟的小丫頭還是孩子的時候就已經屢建奇功。
    怎麽什麽好處都被歐陽睿淵占了，自己各項能力突出，比他們年輕了好多就當上師長，不管是媳婦還是孩子都這麽厲害，這到底是想卷死誰來著。
    “那個……”
    冉以沫訕笑著站起身，手指不自覺地絞著衣角：“我以為是……呃……公安的邊緣人員證之類的……”
    聲音說越小。
    辦公室裏瞬間安靜得能聽見針掉在地上的聲音。
    歐陽睿淵捂著臉，肩膀可疑地抖動著；明副師長的眼鏡\"啪嗒\"一聲掉在桌上；沈浩天則是一副\"我當初為什麽要認這個傻閨女\"的痛心表情。
    “咳咳！”
    歐陽睿淵強忍笑意打破沉默：“明天八點，授銜儀式，這不僅僅是你個人的榮譽，不準缺席。”
    他板著臉補充：“一會兒去後勤部領軍裝。”
    見女兒又要抗議，他搶先道：“年紀輕輕就當上少校，這是多少人求都求不來的榮譽。”
    說著意味深長地看了眼明副師長，“有些人熬到頭發都白了才……”
    “爸！”
    冉以沫急得直跳腳：“我隻想低調做人！”
    “低調？”
    沈浩天終於忍不住笑出聲：“連自己證件都不看就敢到處抓特務的"低調"？你這怕是全軍獨一份！”
    “丫頭，你這些年做的事情就沒有一件低調的了的，所以現在你該做的是動起來，可明白。”
    “對了”
    沈浩天突然正色：“大領導特意囑咐，去京城的時候……”
    “別忘了帶上你那隻貓”
    冉以沫生無可戀地接話：“知道了知道了，反正它比我會來事兒……”
    說完這話，有種頓悟的感覺，大領導真正想見的是那隻臭貓，見她不過是順帶。
    話音未落，窗外突然傳來\"喵嗚\"一聲
    隻見球球正蹲在窗台上，脖子上不知何時多了個迷你軍功章，正得意地衝眾人甩尾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