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5章 你確定這樣能解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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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屋內光線透過雕花窗欞斜斜灑落,在青磚地上投下斑駁的光影。
    紅木桌上整齊排列著三排銀針,從三寸到七寸不等,在陽光下泛著森冷寒光。
    中央的白瓷小瓶通體瑩潤如玉,旁邊陶碗裏的藥湯正咕嘟冒著泡,散發出一股混合著苦參與雪蓮的奇異藥香。
    冉以沫指尖輕叩床沿,發出清脆的聲響:“先把藥喝了,然後躺下。”
    見上官睿仍佇立不動,她忽然眯起杏眼,嘴角勾起一抹促狹的笑:“上官營長該不會是...怕紮針?”
    上官睿目光掃過桌上那些閃著寒光的器具,還有那碗黑如墨汁、不斷冒著詭異氣泡的藥湯,喉結不自覺地滾動了一下:“你確定這樣能解蠱?”
    “不確定。”
    “可是你還有更好的選擇嗎”
    冉以沫聳聳肩,一副無所謂的樣子:“所以你可以選擇繼續疼著,每個月圓之夜像條被扔上岸的魚一樣撲騰。”
    她拿起桌上的小瓷瓶在上官睿眼前晃了晃,瓶身碰撞發出清脆的聲響:“這"九轉還魂丹"萬金難求,用一顆少一顆……”
    突然湊近,發絲掃過他那張棱角分明的俊臉:“不過比起每月十五生不如死的滋味,試試又何妨?”
    上官睿被她突如其來的靠近弄得呼吸一滯,少女身上淡淡的草藥香鑽入鼻腔,讓他一時忘了反駁。
    冉以沫指尖輕點他心口,觸到那處蠱毒印記:”給你下蠱的女人想必愛慘了你,抱著得不到寧可毀掉的心思,才會用這麽霸道的蠱蟲。”
    她撇撇嘴,心裏酸酸的,很不得勁,這張臉不管在哪裏真是招桃花。
    “唉,手段不在老,有用就行……”
    也不知這話是說給誰聽的。
    “喝了這藥,再配合我的銀針可以事半功倍。”
    她轉身攪動藥湯,語氣突然嚴肅起來:“不過真正痛苦的是一會的藥浴,那才真的是讓人生不如死。”
    上官睿深深看了冉以沫一眼,很確定小姑娘眼裏閃爍著幸災樂禍的光芒。
    她轉身去端那碗黑漆漆的藥湯,沒注意到上官睿眼中閃過的複雜神色。
    上官睿想起那個雨夜,白衣男子溫柔的笑容背後,究竟藏著怎樣的秘密?
    而眼前這個為他解蠱的少女,又為何對苗疆禁術如此了解?
    藥湯的苦澀氣味在屋內彌漫,冉以沫將碗遞到上官睿唇邊:\"喝了吧,趁熱效果最好。\"
    上官睿接過碗,兩人的指尖在碗沿短暫相觸。
    他仰頭一飲而盡,藥汁的苦澀讓他整張臉都皺了起來。
    “吃顆糖”
    冉以沫輕笑出聲,指尖捏著一顆冰糖準確無誤地塞進上官睿微張的嘴裏。
    晶瑩的糖塊在舌尖化開,甜絲絲的味道瞬間衝淡了藥湯的苦澀。
    上官睿抿了抿唇,喉結滾動間將最後一口藥汁咽下。
    他深深地看了冉以沫一眼,最終還是轉身走向木床,仰麵躺下。
    木床發出\"吱呀\"一聲輕響,仿佛也在為即將到來的折磨歎息。
    “你為什麽幫我?”
    上官睿突然問道,目光緊鎖著正在準備銀針的少女
    冉以沫頭也不抬,手指靈巧地轉著一根銀針,在陽光下劃出一道閃亮的弧線:“因為……”
    她頓了頓,聲音輕得像一陣風:“你也曾這樣幫過我。”
    趁著上官睿愣神的功夫,她突然掀開他的衣襟,銀針快若閃電地刺入膻中穴。
    針尖刺破皮膚的瞬間,上官睿肌肉猛地繃緊——他沒想到這小丫頭竟然搞突然襲擊!
    “你——”
    “噓,別動。”
    冉以沫按住他的肩膀,指尖在他鎖骨處輕輕一點:“銀針走穴最忌亂動。”
    她眼中閃過一絲狡黠:“忘了告訴你,給你準備的藥浴用的可是地府的忘川水,還有可肉白骨的靈藥……”
    “所以你最好乖乖配合我”
    銀針尾端微微震顫,冉以沫忽然露出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嗬嗬,不知道等解了蠱毒,上官營長該如何謝我?\"
    “......”
    上官睿額角跳了跳。
    這丫頭真是什麽話都敢說,還地府的忘川水?
    這要是被有心人聽了去,非得扣上個\"宣傳封建迷信\"的大帽子不可。
    這個時空建國後早就沒有精怪了,連提都不能提……
    轉念一想,現在屋裏隻有他們兩人,隻要他不說...上官睿無奈地閉了閉眼。
    算了,隨她去吧。
    “開始了。”
    冉以沫突然正色,指尖捏起第二根銀針。
    當第一根銀針完全沒入穴位時,上官睿感覺像有冰錐捅進脊椎。
    刺骨的寒意順著經脈蔓延,與體內躁動的蠱毒猛烈衝撞。
    他咬緊牙關,額頭上瞬間滲出細密的汗珠。
    “忍住了。”
    冉以沫的聲音忽然變得輕柔,手指穩如磐石地將第三根銀針刺入他心口附近的穴位:“蠱蟲被驚動了。”
    話音剛落,上官睿胸口突然鼓起一個詭異的包塊,像有什麽東西在皮膚下瘋狂蠕動。
    青紫色的血管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蔓延開來,在他蒼白的皮膚上勾勒出猙獰的圖案。
    “你體內的蠱蟲叫"絕情蝕心蠱",不是普通的蠱毒,而是被人刻意種下的共生蠱。”
    上官睿眸光一沉:“蝕心蠱?”
    “嗯。”
    她點頭。
    手指順著他的經脈緩緩上移:“絕情蝕心蠱最毒辣之處,在於它需要宿主真心愛上施蠱者才能存活。”
    “它不會直接要你的命”
    冉以沫一邊下針一邊解釋:“如果你在蠱蟲被種下的第一時間愛上給你種蠱的人,那麽這個蠱蟲不會危害你的生命,隻會讓你死心塌地愛著對方,眼中不會再有別人。”
    又一針落下,這次在鎖骨下方三寸處。
    冉以沫的聲音不自覺地放輕:“反之,它會慢慢吞噬你的記憶和情感,直到你變成一個空殼,而對方卻毫發無損。”
    她頓了頓,抬眼看他:“而你……是自願讓它寄生的。”
    “什麽?”
    上官睿瞳孔驟縮,猛地坐起身,卻被冉以沫一把按回去。
    “別動”
    她厲聲喝道:“針會斷在肉裏!”
    西南雨夜那個遞來茶盞的白衣男子,此刻在記憶裏清晰得可怕。
    上官睿聲音沙啞:“半年前我在雲省執行任務受傷,被一個老鄉所救。他是個巫醫,男的……”
    “男的?”
    冉以沫手一抖,銀針差點紮歪。
    她瞪大眼睛,一臉難以置信:“給你下情蠱的是個男人?”
    這跟她預想的完全不一樣。
    愣神片刻,冉以沫很快調整好狀態:“算了,先解蠱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