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睿沒有理會周圍那些花癡的眼神，伸手從軍裝內袋掏出一疊外匯券，在櫃台下悄悄展開給她看。
    嶄新的券麵上印著\"中國人民銀行外匯兌換券\"的字樣，粗略一看至少有二十張。
    冉以沫倒吸一口涼氣，眼睛瞪得圓圓的：“你哪來這麽多外匯券？”
    她突然想到什麽，警惕地環顧四周，生怕被人看見。
    冉以沫忘了，上官家在京城可是排得上名號的人員，上官家老爺子不但是開國元勳，上官睿的父親，還有兩位伯伯可都是京城響當當的人物。
    “放心。”
    上官睿安撫地捏了捏她的手心，轉頭對營業員露出一個標準的軍人式微笑：“同誌，麻煩包裝嚴實些，是送長輩的。”
    營業員是個三十來歲的女人，原本板著的臉在看到上官睿的笑臉後緩和不少。
    她熟練地將商品用牛皮紙包好，又特意係了根紅繩。
    “一共五張外匯券。”
    營業員說著，目光在兩人之間來回掃視：“小兩口買這麽貴的東西送長輩，真孝順。”
    冉以沫的臉\"唰\"地紅了，剛要解釋，上官睿已經自然地接過話茬：“謝謝同誌，我對象臉皮薄，您別逗她了。”
    走出食品區，冉以沫狠狠掐了上官睿一把：“誰是你對象！”
    上官睿假裝吃痛地皺眉，眼底卻盛滿笑意：“沈叔都認了，你還想抵賴？\"
    “等等”
    冉以沫突然反應過來，拽著他停在賣化妝品的櫃台前：“你還沒回答我，怎麽連幹爸喜歡甜食都知道？”
    她眯起眼睛，像隻警惕的小貓：“老實交代，你到底什麽時候跟幹爸勾搭上的？”
    上官睿被她的用詞逗笑了，伸手揉了揉她的發頂又很快退開：“沫沫，你這話可不對。”
    放低聲音，帶著幾分調侃：“你要說我怎麽入了沈叔的眼。”
    冉以沫正要反駁，餘光突然瞥見化妝品櫃台裏的一款香水。
    她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被吸引過去——那是瓶法國產的薄荷香水，和她前世在末世前最喜歡的那款一模一樣。
    友誼商店的玻璃櫃台在陽光下泛著冷光，上官睿的目光落在那瓶精致的茉莉香水上，眼神瞬間柔軟得不可思議。
    他修長的手指輕輕點在玻璃櫃台上，嗓音低沉：“同誌，麻煩拿一下這個。”
    營業員是個燙著時髦卷發的年輕姑娘，聞言詫異地抬眼打量這個穿軍裝的高大男人：“這個要五張外匯券呢，確定要嗎？”
    她特意加重了\"五張\"的讀音，眼神裏帶著幾分審視。
    上官睿連眉毛都沒動一下，直接從內兜掏出整疊外匯券。
    冉以沫倒吸一口涼氣，急忙按住他的手：“你瘋了，這個東西買了也沒有什麽用。”
    “有用。”
    他簡短地說，已經利落地數出外匯券。
    “對不起，沫沫。”
    冉以沫愣住了。
    上官睿的這句對不起包含了太多的東西。
    營業員看著眼前交頭接耳的小倆口，有些羨慕，更多的是嫉妒。
    男的長得這麽英俊帥氣也就罷了，主要是對著身邊的女孩還這麽溫柔，摸了摸發疼的手臂，營業員氣不打出來。
    “我說你們兩位同誌，這裏是公眾場合，不是你們卿卿我我的地方，你們這是典型的亂搞男女關係。”
    說話的倆人齊齊看向營業員。
    倆人的臉色都冷的嚇人，哪還有剛才的溫馨場麵。
    冉以沫沒有讓上官睿開口，冷冷說道：“這位同誌，請你說清楚，我和我對象隻是小聲音討論要買什麽香味的香水送給長輩，怎麽到了你嘴裏就變成卿卿我我了。”
    “還有這裏是公眾場合，能來友誼商店的都是有知識有修養的人，難道我要大聲說話打攪周圍的客戶才是對的。”
    營業員被冉以沫這番話噎得臉色一陣青一陣白。
    她張了張嘴，卻發現自己竟找不到反駁的話。
    周圍的顧客已經開始指指點點，有幾個年輕姑娘甚至捂嘴偷笑。
    “你、你們......”
    營業員結結巴巴地說，手指不自覺地絞著工作服的衣角：“我明明看見你們......”
    “看見什麽了？”
    上官睿突然開口，聲音冷得像冰。
    他站得筆直，軍裝襯得他肩寬腿長，整個人散發著不怒自威的氣勢。
    “這位同誌，請你注意自己的言辭。隨意汙蔑軍人，是要負法律責任的。”
    營業員被他這麽一盯，頓時慌了神。
    七十年代，軍人的地位極高，隨便扣帽子可是要出大事的。
    “我、我不是那個意思......”
    她結結巴巴地解釋，額頭滲出細密的汗珠。
    冉以沫拉了拉上官睿的衣袖，示意他見好就收。
    她轉向營業員，語氣冰冷：“同誌，我們確實是來給長輩挑選禮物的。這位是我對象，我們在商量買什麽合適。”
    營業員看到冷著臉的倆人，怕得罪了不該得罪的人，趕緊順著台階下：“原來是這樣，是我誤會了。”
    她手忙腳亂地把香水包裝得更精致些：“這款茉莉香水確實很適合送長輩......”
    走出友誼商店玻璃門旋轉的間隙，上官睿突然壓低聲音：“我上周遇到沈叔了。”
    他嘴角揚起狡黠的弧度：“他懷疑你談戀愛了。”
    冉以沫腳步一頓，鬼使神差問了出來：“你怎麽說的？”
    “我說——”
    他故意拖長聲調，趁她緊張時突然湊近耳畔：“說歐陽師長的閨女眼光高得很，看不上我們這些粗人。”
    溫熱呼吸拂過耳垂，惹得她耳尖發燙。
    “上官睿”
    冉以沫抬眼時撞進他盛滿笑意的眸子。
    那裏麵有她熟悉的、穿越時空而來的溫柔，像冬夜裏的爐火，無聲地融化著兩個末世幸存者心上的冰霜。
    算了，這男人恢複記憶後，應該說是開竅後，狡猾的像隻狐狸。
    上官睿早上從軍區出來的時候，向大隊長陸遠征借了自行車，把該買的東西買好倆人各騎著一輛自行車往回趕。
    兩人一路閑聊，不知不覺已能看到軍區大院的輪廓。
    距離還有幾百米時，冉以沫突然捏了刹車，自行車戛然而止。
    她左右張望了一下，確認沒有熟人：“我先走了，免得被人看見我們一起回來不太好。”
    上官睿會意地點點頭，卻還是忍不住打趣道：“怎麽，冉大小姐還怕閑言碎語？”
    “少貧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