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玉瑤將自己的想法告訴了程立言。
    可這個平時一向好說話的男人此刻卻變得強勢無比，態度非常堅決。
    總之說來說去就是兩個字：“不行！”
    氣得沈玉瑤眼淚都要掉下來了。
    程立言今天犯了牛脾氣，忽然就霸道了起來。
    他對沈玉瑤的眼淚視若無睹不說，甚至還拒絕了沈玉瑤跟著他去海鷹團的提議，直接調轉車頭，將她送回了家屬院。
    然後一副完全看不懂沈玉瑤控訴眼神的模樣，胡亂裝了幾件換洗衣服就出了家門。
    背影很有幾分倉促。
    沈玉瑤氣到不行，自己坐在床邊一直坐了好久都緩不過勁兒。
    一會兒覺得這人太壞了，實在不能要了，幹脆愛哪兒待著哪兒待著，扔了算了；
    一會兒又想象著他在海上可能會遭得罪，心裏一下一下抽著疼。
    沈玉瑤也不知道她到底坐了多長時間，一直到外麵傳來了下班的號聲，她才清醒了過來。
    吹下班號了，那是不是意味著師部解封了？
    如果解封的話，那……是不是不會出去打仗了？
    她騰地一下站起了身，打開通往院子的那扇門就走了出去。
    沈玉瑤隔著自家的柵欄往大門的方向張望著，可看了半天也沒有見有人下班回來。
    就在她已經感覺到失望的時候，隔壁喬安也從屋裏出來了。
    沈玉瑤還沒有來得及打招呼，喬安已經快步走到了他們兩家相鄰的柵欄處，衝著她激動地說：“玉瑤你知道嗎，今天王洪山回來了！”
    “王洪山？誰啊？”沈玉瑤想了想，可對這個人名根本沒有任何印象。
    “兵兵和繡繡的養父啊！”喬安道。
    兵兵和繡繡的養父。
    沈玉瑤終於想起來了！
    之前韓大姐跟她說過，兵兵和繡繡的爸爸是為了救戰友而犧牲的，臨終前將一雙兒女托付給了那位戰友。
    當時他那位戰友發誓會一輩子對這兩個孩子好，可實際上他還沒有養夠孩子兩年，就因為被選上參與特殊任務而被抽調走了。
    於是，兩個孩子再次無家可歸，隻能在軍區大院裏被各家各戶輪流照顧。
    看沈玉瑤想起來了，喬安推了一下柵欄，然後說：“你給我開門，我進屋跟你說去。”
    沈玉瑤連忙回屋給喬安打開了房門。
    “王洪山回來是要把他們帶走嗎？”一開門沈玉瑤就追問道。
    雖然她一直覺得這麽一家一戶輪著照顧，對兩個孩子不太好，可如果真要把兄妹倆帶走，她還真舍不得。
    喬安搖頭：“我哪兒知道啊？我這心裏還七上八下呢。”
    “你怎麽知道他回來了？部隊解封了？”
    沈玉瑤覺得這是唯一的可能，應該是他們家馮主任回來說的。
    誰知道喬安繼續搖頭：“沒呢，還沒解封。王洪山是坐火車回來的，他應該也是進不了機關院，然後找到家屬院來了。
    我上午出來晾衣服，正好看到薑嫂子陪著他一起往外走，應該是和葉師長聯係上了，把他往機關送呢。
    薑嫂子看見我還跟他介紹了一下，不然我還真沒認出來。”
    喬安說完一把握住了沈玉瑤的手，有點急切地說：“玉瑤，你幫我個忙吧？”
    “什麽忙，你說。”
    喬安咬了咬嘴唇：“我以前聽我家老馮說過，說你家程處之前和王洪山關係挺好的，好像他們還一起參加過比武。
    你能不能讓程處幫我打聽打聽王洪山到底是個什麽想法，他有沒有準備把兵兵和繡繡帶走的意思？
    他在島上兩年，應該也沒結婚，那他一個人帶著倆孩子，多少有點不合適吧？”
    喬安應該以前沒有在背後議論過人，說這番話的時候臉漲得紅紅的，神情裏帶著幾分遮掩不住的慚愧。
    沈玉瑤開始的時候沒太聽明白她的意思，聽到這裏忽然就反應了過來。
    她有點不確定的問：“喬安，你什麽意思？你這麽問是想……”
    喬安抿了抿唇，然後很堅定地點了點頭，望著沈玉瑤認真地說：“嗯，我確實是想收養這兩個孩子。”
    沈玉瑤一下子就沉默了。
    沈玉瑤聽丈夫說過喬安兩口子的事兒，知道馮長遠之前因為救人受過傷，然後據說是不太容易生孩子。
    但那都是傳說，這種事兒也沒人能問，至於真假更無從得知。
    雖然他們兩人結婚確實好幾年了，一直沒孩子，但畢竟兩口子年紀都不算特別大。
    加上馮長遠之前還去外地借調了快一年，誰能因為這個就說人家生不出孩子？
    可現在，喬安竟然明確地提出想要收養軍軍和繡繡，這就讓沈玉瑤一時間不知道要怎麽接這個話了。
    看沈玉瑤默不作聲，喬安有點著急了。
    她推了推沈玉瑤的手，追問道：“行不行啊？”
    沈玉瑤看了看她，問：“這事兒你和你們家馮主任商量過嗎？這可不是小事兒，你別自己拿主意。”
    喬安點頭：“商量過的，老馮說他沒意見。但是當時王洪山臨走時留的有話，說讓單位幫他照看孩子兩年，到時候他肯定會回來。
    現在沒到兩年呢，他肯定沒法在這個時候提這個事兒。”
    說到這兒喬安急了：“老馮和王洪山不熟，這種事兒他肯定不好直接過去找人家說。
    我就怕王洪山也不了解情況，然後他要是為了完成對戰友的承諾，咬著牙也要把孩子帶走，那可怎麽辦啊？
    玉瑤，你讓程處幫我們私下裏打聽打聽，也給帶個話，我們是真心喜歡兵兵和繡繡的，我們肯定會對他們好。”
    沈玉瑤相信喬安會對兩個孩子好，可是……
    她咬了咬牙，還是問道：“喬安，這是大事兒，你一定要想好。你就真能確定你們兩口子以後不會有孩子了？
    兵兵和繡繡年齡大了，不是小孩子了。他們之前一直沒有一個安定的家，如果一直是這樣那也就算了，總得習慣。
    可要是你們把他們接回來，然後過不了多久，或者一年兩年，甚至三年五年後，你忽然懷孕了，有了自己的孩子，那他們要怎麽辦？
    真要那樣，兩個孩子可就太可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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