談姨真就在旁邊守著，看著季清檸吃完才滿意的把盤子收走。
    她不知道的是，她前腳剛下了樓，季清檸後腳就把剛剛吃的全都吐了個幹淨。
    不是她故意想吐，胃裏實在難受得厲害，已經到了看到吃的就反胃的程度。
    季清檸趴在床上，以手握拳抵著胃部，等疼痛稍稍舒緩了一點，才又漸漸睡了過去。
    晚上的時候，墨池從公司回來，本以為回家就會看到季清檸乖乖等在餐廳跟他一起吃飯。
    結果，在客廳掃視一圈，連她人影子都沒見到。
    “季小姐一直待在房間，沒下來。”
    談姨察覺出墨池的不悅，主動解釋道。
    墨池看了眼餐桌上擺好的飯菜。
    “把她叫下來。”
    談姨上去後，不一會兒，季清檸“噔噔噔”從樓梯上跑下來。
    “對不起啊，我睡著了，不知道你回來了。”
    她氣喘籲籲站定在他麵前，穿著一條白色的真絲吊帶裙，臉上脂粉未施，一頭如瀑的黑發靜靜披在肩膀上。
    墨池透過她，仿佛看到了從前他們還在一起的時候。
    那個時候，季清檸還在念大學，單純，青澀的像朵小茉莉。
    墨池每個星期都會把她接到嘉瀾灣，周末的時間，兩人就會窩在這裏，一起曬曬太陽，看看書。
    他不知道那個時候怎麽就這麽喜歡她，看不夠似的，恨不得每天抱在懷裏揉。
    季清檸也乖，對他幾乎百依百順。
    知道他們在一起的都調侃墨池，說堂堂墨家太子爺，這是要溺死在這小姑娘的溫柔鄉裏。
    可誰能想到，這隻如此溫順的小貓，卻在某一天，對他亮出了最尖的利牙，一下子把他心髒咬出兩個窟窿。
    察覺到墨池臉上瞬息萬變的神情，季清檸微微躬身，想要觸他額頭，
    “你怎麽了？不舒服？”
    手還沒碰到，被墨池一把擋開，
    “從早睡到晚，你也不怕把自己睡死在床上。”
    季清檸訕訕地退回去。
    “現在也不用我做飯了，手機被你沒收了，你又不準我出去，除了睡覺，我也沒事可做。”
    墨池瞥她一眼，這語氣，她倒還委屈上了。
    “書房裏那麽多書，不能看？健身房，影音室，找不到一個可以消遣的地方？”
    季清檸清澈的眸子眨了眨，
    “那些地方我都可以去？”
    墨池肺管子差點被她戳個洞，
    “我有說過你不能去嗎？”
    季清檸仔細想了想，確實沒有，是她以為墨池討厭她，擔心私自踏進他的領域會引起他更大的反感。
    “我知道了。”
    “知道了就坐下吃飯。”
    吃飯，又是吃飯。
    季清檸看了眼桌上色香味俱全的飯菜，卻是提不起半點興趣。
    但還是依言坐下來，每樣菜嚐了那麽一點點。
    “變兔子了？吃這麽點？”
    談姨在旁邊看著有點忐忑，
    “季小姐，是不是我做菜的口味您不太喜歡？”
    季清檸連忙搖頭，
    “不是，味道挺好的。”
    “既然味道不錯，那就別浪費食材，把這些都吃完。”
    墨池說完，率先放碗離開。
    季清檸默默看著盤子裏剩下的菜，其實不多，按照平常的飯量，吃完完全沒問題。
    但她今天胃裏確實不舒服，剛剛吃的那幾口就是勉強塞進去的。
    墨池坐在客廳抽煙，不時瞥向餐廳一眼，他以為是他坐在那，她不自在，所以吃不下去，結果，他都坐這麽遠了，她還在對著那點菜幹瞪眼。
    “季清檸，不想吃就別吃，菜跟你有仇？你這麽戳它？”
    季清檸聞言，抬頭飛快看向墨池，
    “那我不吃的話，你會不高興嗎？”
    墨池眼睛微微眯起，
    “我現在已經不高興了。”
    吃個飯而已，跟上刑一樣，不就沒給她手機，沒讓她出去見那個孤兒，耍小性子給誰看？
    墨池說完那句話，季清檸果然老實了。
    一口接一口的吃著盤子裏的菜，不一會兒，就吃得幹幹淨淨。
    吃完還不忘跟墨池表功，
    “你別生氣了，我全都吃光了。”
    墨池冷冷看著手裏的平板，沒搭理她。
    季清檸胃裏翻湧的厲害，找了個借口跑到自己房間的洗手間才敢吐出來。
    吐幹淨之後，胃裏越發不舒服，緩了好一陣才緩過來。
    正糾結著要不要下去客廳，墨池忽然打開房門，四目相對，墨池的眉心忽然皺起來，
    “你怎麽了？”
    季清檸此時的臉白的像張紙，平常粉潤的唇也煞白一片。
    她想也知道自己臉色很差。
    但哪敢讓他知道自己剛剛吐了，她擔心他又讓談姨重新做一份，讓她吃光。
    努力裝作若無其事，
    “沒怎麽啊，剛剛吃的有點多，做了會兒運動。”
    墨池踏進她房間的一隻腳不動聲色收了回去。
    “既然沒事，那來我書房一趟。”
    那生硬嚴肅的樣子，像極了季清檸小時候懼怕過的一個班主任，每次都是用這種語氣對她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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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季清檸，來我辦公室一趟。”
    季清檸“哦”了聲，一秒不敢耽誤，追著墨池的背影去了他的書房。
    墨池坐在辦公椅上，翻了好一會兒文件後抬頭，看見季清檸仍舊一動不動杵在辦公桌前。
    頭疼地揉了揉太陽穴，
    “又開始罰站了？”
    季清檸一臉莫名其妙，
    “不是你讓我來書房的？我以為你找我有事。”
    墨池吐出一口氣，
    “是有事，桌上的文件，按時間順序，加急或不加急依次幫我歸類好。”
    大晚上的，這是使喚她幫忙幹活來了？
    據季清檸所知，坐到墨池這個位置，身邊的助理秘書應該不止三個吧，還需要她幫忙做這些？
    很顯然，資本家就是故意想要奴役她這個平民。
    季清檸認命地應了一聲，默默開始收拾書桌上散落的文件。
    空氣一時很安靜，除了紙張不時翻動的聲音，墨池偶爾寫字時的唰唰聲，就隻剩下了他們彼此的呼吸聲。
    季清檸有一刻，恍然驚覺，他們好久沒這麽安靜地待在一起過了，每次見麵不是唇舌相譏，就是疾風驟雨。
    她趁著碼放文件的功夫，微微站直身體，打量墨池。
    他工作的樣子比平常看著更加嚴肅，但渾身沒那麽大戾氣。
    低眉看文件的時候，眉宇始終皺著，顯得那幾條豎紋更加明顯。
    季清檸不自覺出聲提醒，
    “不是跟你說別皺眉嗎，皺紋會越來越深的。”
    墨池覺得，他就不該把季清檸叫到這裏來，身上那股若有似無的淡香讓他看文件都靜不下心。
    筆尖懸在文件上兩秒，隨後幹脆丟開，仰靠在座位上，
    “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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