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池跟墨父聊完，去後院找宥宥時，隔著老遠就聽見程媛訓斥宥宥的聲音。
    “你這孩子怎麽回事，怎麽能把這麽多魚食全都倒進池子裏呢！”
    墨池連忙加快腳下的步伐，三步並作兩步走到宥宥身邊。
    宥宥無措地揪著衣服上的小毛球，垂著的眼睫毛濕漉漉的。
    墨池見不得宥宥受一丁點委屈，眉頭情不自禁皺起，一把抱起宥宥，
    “發生什麽事了？您凶她幹什麽？”
    程媛坐在石凳上氣得直喘氣，
    “你還好意思質問我，問問你的寶貝女兒對我的魚做了什麽！”
    墨池溫柔地把宥宥臉上的眼淚擦了擦，
    “宥宥，告訴爸爸，你做什麽了？”
    宥宥粉唇囁嚅幾下，帶著軟糯的哭音說道，
    “我怕小金魚吃不飽，給它們多喂了點魚食，然後，有幾條小金魚被撐死了。”
    程媛一向最寶貝她這些魚，一下子被撐死幾條，心疼得不行，
    “你那叫多喂了一點？要不是我及時發現，你那一大袋魚食估計全都倒池子裏了！”
    墨池抱著宥宥走到池子邊，探頭看了眼水麵上肚皮翻白的幾條金魚屍體，
    “她都說了，不是故意的，死了幾條，您點個數，改明兒我賠給您還不成？別動不動凶我女兒。”
    “墨池！你心眼兒也太偏了吧，有了閨女就忘了娘？”
    “這是賠我幾條魚的事兒嗎？你知不知道我有多辛苦把它們養這麽大，你妹當年那麽調皮，都不敢碰我的魚，她倒好，才來幾個小時，就要把我這一池子魚給廢了！”
    墨池不願再聽程媛抱怨，遠遠看見墨父也過來了，
    “行了，團圓飯也陪您們吃了，我跟宥宥先走了。”
    墨父走過來時，墨池正好抱著宥宥走遠，看見程媛黑著一張臉，
    “你怎麽又生氣了？”
    程媛這幾天心情就沒好過，
    “在你心裏，我就是這麽愛生氣？”
    她起身，拉著墨父去池子邊看她的魚，
    “你看看他女兒幹得好事！”
    墨父知道程媛有多看重這些魚，眉頭也跟著皺起來，
    “你說這是宥宥幹的？她怎麽做到的？”
    “怎麽做到的，活活把它們撐死的！”
    墨父愣了幾秒，反應過來，端肅的臉上微微展開一抹弧度，
    “你忘記池兒小時候多皮了，倒像他女兒能幹出來的事。”
    程媛白了墨父一眼，
    “你還說，我氣都氣死了！”
    說到這裏，想起正事，
    “對了，你剛才跟池兒談得怎麽樣了？”
    墨父歎了口氣，
    “沒確切談出個什麽結果，他說我們能說服唐有誌把女兒嫁過來做後媽，再決定什麽時候跟夢妍結婚。”
    程媛聽完，心裏稍稍鬆了口氣，
    “那簡單，隻要他不是非要跟季清檸那個女人在一起就行，等年後找個時間，我找夢妍媽媽，探探她的口風。”
    ……
    返回郡逸府的路上，宥宥肉眼可見的興致不高，不像來的路上，嘰嘰喳喳，說不完的話。
    墨池將她抱到自己膝蓋上，
    “怎麽不開心？還在想那幾條小金魚？”
    宥宥小大人一樣歎了口氣，
    “媽媽把我打扮的這麽可愛，奶奶都不喜歡我，剛剛我喂死了她的魚，她肯定更討厭我了。”
    墨池摸她柔軟的頭發，他想安慰她，說奶奶並沒有不喜歡她，但程媛表現得這麽明顯，他想替她說好話都顯得太假。
    他當然更不能說，程媛是因為不喜歡季清檸，從而才不喜歡她，那樣，宥宥估計會更傷心。
    思來想去，墨池問道，
    “宥宥很想讓奶奶喜歡你嗎？”
    宥宥點頭，
    “媽媽說了，奶奶爺爺是爸爸的媽媽爸爸，是跟宥宥有血緣關係的人，宥宥想要他們喜歡我。”
    墨池胸腔的位置微微泛酸，宥宥懂事的表象下，是極度缺愛的內心。
    他摸了摸宥宥的小臉蛋，
    “那宥宥有什麽辦法能讓奶奶喜歡你嗎？”
    宥宥眼珠子轉了轉，
    “爸爸不是說要買魚賠給奶奶嗎？我們現在就去買好不好？我要挑幾條最漂亮的魚送給奶奶。”
    “現在？”
    今天除夕，不知道花鳥市場有沒有人營業。
    麵對宥宥期待的眼神，墨池不舍得拒絕，吩咐司機直接把車開到花鳥市場。
    索性他們的運氣好，雖然有一半商鋪關門了，但還是有幾家堅持在營業。
    宥宥去到魚寵館，麵對魚缸裏各種漂亮的魚，眼睛都不知道往哪裏放了。
    一會兒說這個漂亮，一會兒說那個可愛。
    但凡她多看了兩眼的，墨池全都買了，最後還選了一款大型魚缸，連同一部分觀賞魚，吩咐店家送到郡逸府。
    兩人從魚寵館出來時，宥宥又恢複成了開開心心的樣子。
    拉著墨池的手，一蹦一跳的，
    “爸爸，等家裏魚缸裝好，每天我來喂小魚吃魚食好不好？”
    墨池揉她腦袋，
    “當然可以了，以後它們就是你的小夥伴了，你要好好照顧它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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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宥宥認真的點點頭，忽然瞥見不遠處一家花店，眼睛頓時亮起，
    “爸爸，你給媽媽買束花好不好？”
    墨池順著宥宥的視線看過去，一眼看上了花店內一束粉色的玫瑰花。
    麵上卻不動聲色，
    “為什麽忽然想起要給媽媽買花？”
    “你不是她男朋友嗎？過年當然要給媽媽送花。”
    這話，墨池是第二次聽宥宥說了，上次宥宥給他打電話，告訴他，方懷之給季清檸送了一枚戒指時，也說過他是季清檸男朋友。
    墨池覺得有點奇怪，
    “媽媽的男朋友不是方叔叔嗎？宥宥為什麽說是我？”
    宥宥小臉一紅，想起上次季清檸叮囑她的話，捂住嘴巴，
    “媽媽說小朋友不能亂說話。”
    墨池更狐疑了，蹲下身，
    “跟爸爸說又不算亂說，這樣，你偷偷告訴爸爸，爸爸就帶你去給媽媽選束最漂亮的花好不好？”
    宥宥本就不是很堅定的心狠狠動搖了，尤其是想到媽媽待會兒看到鮮花時驚喜的表情就更加忍不住了。
    抿了抿唇，湊到墨池耳邊說悄悄話，
    “新誌告訴我，隻有男女朋友才會睡在一起，上次你跟媽媽睡在一起，我看見了的。”
    隻有男女朋友才能睡在一起，這意思…
    墨池漆黑的眸子動了動，
    “那宥宥告訴爸爸，方叔叔跟媽媽有沒有睡在一起過？”
    宥宥用力搖頭，
    “媽媽都跟宥宥睡一間房，方叔叔一個人睡一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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