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所經理慚愧地點頭，
    “宋遠是我們會所新來的服務員，不知怎麽忽然起了歹心，給包房裏的客人下了藥，想要對其圖謀不軌。”
    “要不是這位女士及時趕過去，後果簡直不堪設想。”
    常青聞言，臉上像是被人打翻了調色盤，嘴唇囁嚅半天，說不出一個字。
    警察這時上前一步問話，
    “宋遠頭上的傷是你砸的？”
    季清檸點頭，主動交代，
    “我砸的，用的空酒瓶，砸了三瓶。”
    墨池轉頭看向季清檸，她說話時麵色平靜，他卻從她語氣裏聽出一種狠意。
    上次在她臉上看見這種表情，還是在北城飯店洗手間打唐夢妍那回，她說打就打了，不會道歉。
    還有之前許薇薇害宥宥病發住進重症監護室那次，季清檸也是怒甩了她好幾巴掌。
    墨池發覺，五年時間，季清檸唯一最大的變化，是變得更暴力了。
    警察認真在記錄本上做記錄，
    “你能詳細說下事發經過嗎？”
    季清檸將自己知道的經過一字不漏講給警察聽，除卻娜娜被宋遠脫了衣服，正準備強行與她發生關係的那一段，因為涉及到娜娜的名聲，被她一句話帶過。
    “所以，他那一刀其實是要紮在那位被下藥的受害人身上，隻不過被你給擋了？”
    季清檸不知為何，感覺警察問出這句話時，墨池渾身氣壓更低了。
    一時心虛，沒說話。
    此時，剛好手術室門打開，娜娜跟齊齊先後被推了出來。
    兩人雖說清醒著，但洗胃的過程畢竟難受，麵色都是一樣慘白。
    齊齊一看到常青跟餘亞平，就“哇”得一聲哭了出來。
    “哥，你們怎麽才來，我剛剛都怕死了…”
    常青還未上前，餘亞平就先他一步走過去，握著常思齊的手，語氣心疼，
    “沒事了，小公主，沒事了。”
    常青知道餘亞平疼常思齊，比他隻多不少。
    他的心裏還記掛著娜娜，卻見她情緒低落，隻低聲問了句拉著她手的季清檸，受傷嚴不嚴重。
    季清檸搖頭，
    “我沒事，一點小傷，娜娜，你別害怕，宋遠已經被警察抓起來了，他再也沒有機會能傷害到你了。”
    娜娜閉眼，眼角滾出兩行熱淚，咬牙，
    “他這樣的人，就該拉出去直接槍斃！”
    警察給娜娜跟齊齊做筆錄的功夫，墨池直接拉著季清檸去到了剛剛縫針的診室。
    醫生看著他們去而複返，莫名其妙。
    “是有什麽問題嗎？”
    墨池語氣冷冷的，
    “傷口崩開了，給她重新處理一下。”
    醫生震驚臉，
    “小姑娘，你這才縫上多久，就崩開了，你這是不想好了？”
    醫生最不喜歡不愛惜自己身體的病人，還要再囉嗦幾句，瞅見墨池冷得嚇人的麵色，訕訕住了嘴。
    之前的麻藥似乎有些失效了，重新處理的時候，季清檸某一下疼得“嘶”了一聲。
    墨池眉頭緊緊皺了皺，按照墨池以往的脾氣，季清檸甚至覺得他馬上就要說一句“活該”了。
    萬萬沒想到，他卻對醫生說了句，
    “你動作就不能輕點兒？”
    醫生覺得自己是真難啊，大半夜的忍著瞌睡給人做縫合，做了兩道，到頭來還被家屬嫌棄手重。
    他鑷子還鑷著消毒棉簽，深深歎了口氣，
    “帥哥，這麽能耐，有本事別讓女朋友受傷啊。”
    ……
    回去的路上，墨池始終沉默著，側顏冷峻，薄唇緊抿。
    從警察給她做完筆錄，季清檸就覺察到墨池在生氣，被醫生懟了一句後，氣壓更低了。
    季清檸不敢隨便招惹他，正默默坐在位置上眼觀鼻鼻觀心，忽然想到一個很嚴肅的問題，
    “宥宥呢？墨池，你出來找我，把宥宥一個人留在家裏了嗎？”
    墨池目光直視前方，
    “我還以為你一直到家才會想起你的女兒。”
    季清檸麵上浮現一抹尷尬，
    “剛剛太混亂了，一時沒顧及到。”
    墨池骨節分明的手指轉動方向盤，
    “你豈止是剛剛沒顧及到，替別人擋刀時，也忘了自己還是一個孩子的母親吧。”
    季清檸這會兒終於明白了墨池在生什麽氣，抿了抿唇，
    “娜娜是我朋友，平常也很照顧我。”
    “是啊，為了你姐，為了方懷之，為了朋友，你隨時可以豁出性命，季清檸，不談感情，我跟你認識也挺久了，真有那麽一天，你也願意為我不顧一切嗎？”
    季清檸不意墨池居然會問她這種問題，愣了一秒，連忙“呸呸呸！”
    “墨池，這是什麽好事？有什麽好爭的！”
    轉頭看向墨池冷硬著的側顏，無聲籲氣，
    “我的意思是，你那麽厲害，永遠不會有需要我為你豁出性命的一天！”
    墨池沒聽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心裏最先的確有些失落，轉念一想，的確，畢竟如季清檸所說，這也不是什麽好事。
    真要有這麽一天，他遇見危險，隻希望季清檸能跑多快就跑多快，千萬別為他受到半點傷害。
    兩人到家時，宥宥已經睡著了，兩隻小手向上舉著，似乎夢到在吃東西，粉嘟嘟的小嘴巴一動一動的。
    季清檸心刹那間變得異常柔軟，俯身親了親宥宥的額頭。
    墨池進來時，剛好看到這一幕，眼底的溫柔一閃而過。
    “今晚我挨著宥宥睡，你去我房間睡。”
    季清檸下意識疑問，
    “為什麽？”
    墨池掃了眼她胳膊上的傷口，
    “醫生不是說你晚上有可能會疼？到時候翻來覆去擾得宥宥也睡不好。”
    季清檸覺得他的擔憂不無道理，但睡他房間算怎麽回事？
    想了想，
    “那我睡客房吧。”
    反正家裏房間也多，墨池沒再強求她，
    “隨你。”
    沒等到半夜，季清檸洗完澡出來，傷口就密密麻麻開始疼了，像有幾萬隻小螞蟻同時咬她。
    季清檸坐立難安，正疼得渾身流虛汗，房間門被敲響。
    墨池低沉的聲音在外麵響起，
    “季清檸，開下門。”
    季清檸咬著唇走過去拉開門，
    “有事？”
    墨池看了眼季清檸汗涔涔的額頭，知道她的麻藥肯定醒了，將手裏的藥片遞給她，
    “止痛藥加消炎藥，吃了就沒那麽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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