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2章 婚姻的血色終章 家暴、命案與司法博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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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的雨下得格外詭異,我站在公司落地窗前,望著玻璃上蜿蜒的水痕,思緒被一通電話瞬間撕裂成碎片。
"是田思娜女士嗎?我是市刑偵大隊的王隊長,"電話那頭傳來沉穩卻不容置疑的聲音,"關於您丈夫陳博文涉嫌殺害您嫂子周慧及弟媳劉翠的案件,我們有些情況需要向您核實。"
手指不受控製地顫抖,手中的咖啡杯在橡木辦公桌上留下一圈深褐色的痕跡。我望著對麵正在敲擊鍵盤的同事,強作鎮定地說了句"我接個電話",便跌跌撞撞地走向走廊。
丈夫出軌、殺妻、滅口...這些隻在電視劇裏發生過的情節,如今卻像一塊冰冷的鋼板,狠狠壓在我的胸口。我踉蹌著走下樓梯,暴雨中的停車場空無一人,隻有幾輛汽車反射著冰冷的光芒。
"我、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麽..."我的聲音裏帶著哭腔,但警察聽不出來憐憫。
"陳博文已經被抓獲,目前關押在市第一看守所,"王隊長的聲音平靜得可怕,"他承認在12月8日與妻子周慧發生爭執後,用家暴行為導致其死亡。案發時,他聲稱受害人欲搶奪水果刀,導致反殺。我們找到了凶器,上麵隻有受害人的指紋,但這明顯不符合作案過程。更令人震驚的是,在追捕過程中,他殺害了你弟媳劉翠。"
我的大腦一片空白,記憶如潮水般湧來——
"姐,你們結婚十六年了,他連婚都還沒跟你領呢!"那是半年前,周慧第一次在我麵前崩潰大哭,她眼底的傷痕比我記憶中的更深。"我發現了他的短信,他和一個叫"莉莉"的護士已經暗中聯係三年了!"
我的手輕輕顫抖,仿佛那畫麵還曆曆在目。那個驕傲如孔雀的周慧,為了陳博文放棄了自己的工作,全心全意照顧兩個孩子,卻換來這樣的回報。
"他們為什麽要鬧到這個地步?"我聲音沙啞得不像自己。
"他說她隻是想訛錢!"我回想起那次家庭聚餐,陳博文冷著臉說,他不會離婚,也不會給周慧一分錢,因為"孩子需要一個完整的家"。
那天晚上,我看見周慧站在我家陽台上,手裏攥著一張照片——兩個孩子在遊樂園裏的笑臉。"姐,我怎麽辦?我放不下這兩個孩子..."她的眼裏是深深的絕望和痛苦。
而現在,她死了。兩個孩子成了沒有母親的孩子。而殺害她的凶手,竟然還妄圖逃脫法律的製裁。
接下來的幾天如同煉獄。我看著周慧的遺像,一個曾經燦爛如花的女人,如今卻隻能冰冷地躺在那裏。而那個奪走她生命的人,依然活著,呼吸著自由的空氣。
"二審可能會改判死緩,"律師皺著眉頭對我說,"證據鏈不夠完整,尤其是關於行凶過程的還原。"
我的手緊緊攥成拳頭,指甲幾乎要嵌入掌心。一個生命就這樣輕飄飄地被衡量?周慧所承受的痛苦、屈辱、絕望,難道隻因為"證據不足"就能被忽視?
我去見了那個所謂的"莉莉",醫院的護士長辦公室裏,她依然穿著潔白的製服,麵無表情地看著我。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麽,"她冷漠地說,"我與陳醫生隻是普通同事關係。"
"普通同事?"我冷笑,"那你解釋解釋,在周慧被害前一周,為什麽你的手機定位顯示你一直在他們家附近?又為什麽案發當天,你的手機與陳博文的最後一次通話持續了四十七分鍾?"
她的臉色微微變化,但很快恢複冷漠:"這些都是他的一麵之詞,沒有任何實際證據。"
離開醫院時,天空再次飄起了雨。我伸手接住一片飄落的梧桐葉,冰涼的觸感讓我打了個寒顫。這個世界,到底還有什麽是真的?
回到公司,我強打精神處理著堆積如山的工作。財務總監老張走過來時,瞥了眼我紅腫的雙眼:"小田,你還好嗎?如果需要休假..."
"我沒事,"我強撐著微笑,"隻是一點家常事。"
"你丈夫的事已經上熱搜了,"他欲言又止,"公司裏議論紛紛。"
我的心猛地一沉。果然,八卦永遠比真相傳播得更快。
晚上回到家,我麵對著空蕩蕩的客廳,感到一種前所未有的孤獨。兩個外甥女坐在沙發上,眼神呆滯地盯著電視。她們比以往更加沉默,卻也更粘人。
"姑媽,媽媽什麽時候回來啊?"七歲的小琪問我。
我蹲下身,輕輕擦掉她臉上的淚痕:"你媽媽去了很遠的地方,但是她會變成星星,永遠守護著你們。"
我編造著美麗的謊言,卻無法欺騙自己的心。而那殺人凶手,還在為逃避死刑而掙紮。
周二下午,我接到了法院的傳票——證人出庭通知書。我的證詞對於周慧案件的審理至關重要。我站在鏡子前,看著鏡中的自己。一個普通的職場女性,一個痛失摯友的哀悼者,一個即將直麵凶手的控訴者。
"你確定要去嗎?"心理醫生周敏問我,"你知道他可能會在庭上說什麽,甚至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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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必須去,"我打斷她,"周慧和她的兩個孩子需要正義,她不該就這樣不明不白地死去。"
開庭那天,法庭外擠滿了記者和圍觀者。我踏入法庭的瞬間,所有視線聚焦在我身上。陳博文穿著囚服坐在被告席上,麵無表情地盯著我,那目光冷漠得像在看一件物品。
公訴人條理清晰地陳述著案件經過,但當談到關鍵證據缺失時,陳博文的辯護律師提出質疑:"監控錄像有缺失部分,血跡檢測顯示有第三人在場的可能,這是否說明存在他人作案的可能性?"
我緊握著周慧的病曆本,那是她生前最後幾次求診的記錄,上麵清楚地記載著她遭受家庭暴力的傷痕。當我走上證人席時,法庭一片寂靜。
"田女士,請描述你最後一次見到受害人時的情形。"法官問道。
"那是兩周前,"我深吸一口氣,"周慧來我家借住。那天她全身淤青,手臂上還有燙傷。她告訴我,陳博文懷疑她出軌,對她進行了長達三小時的毆打。警方介入後,陳博文寫了保證書,但僅過了一周,他就再次..."
"請注意你的言辭,"辯護律師打斷我,"這些隻是你的一麵之詞,有無證據證明受害人當時受到了暴力侵害?"
我舉起手中病曆:"這是市一院的急診記錄,上麵詳細記載了她的傷情和目擊者證詞。"
陳博文突然冷笑:"這些所謂的"傷痕",不過是她自己摔的!那個賤人,為了要錢什麽都能做出來!"
法庭一片嘩然。
我強忍著怒火:"陳博文,周慧臨死前給我發了最後一條短信:"田思娜,如果我出了什麽事,一定是你姐夫做的"。她已經預感到自己的危險,而這一切的源頭,就是你這個惡魔!"
陳博文猛地站起來:"放屁!她就是個瘋子!那個賤人的死和我無關,是她自己作死!我才是受害者!"
就在此時,法庭大門被推開,一個瘦弱的女子踉蹌著走進來,是劉翠的妹妹。她臉色蒼白,眼神驚恐,直接衝向檢察官:"我...我有話要說!那天晚上,我親眼看見陳博文跟蹤我姐!他還恐嚇我,如果我敢說出去,就殺了我全家!"
陳博文臉色大變:"胡說八道!我根本不認識這個人!"
我看著他的臉,那張曾經自稱"好丈夫好父親"的臉,此刻扭曲地像是來自地獄的惡鬼。他的辯護律師慌忙站起來反對,但為時已晚。
庭審結束後,我坐在空蕩蕩的法庭裏,疲憊不堪。天色已晚,窗外下起了大雨,雨滴打在玻璃上,如同無數細小的生命在哭泣。
走出法院,我看見了那兩個孩子——小琪和小安,站在台階上,渾身濕透。看見我時,小安撲進我懷裏,大聲哭喊:"姑媽!爸爸不是壞人!警察叔叔都說他會被放出來了!"
我的心髒仿佛被重錘擊中。他們還那麽小,卻被灌輸了這樣的思想;周慧用自己的生命換來的真相,竟要被一個殺人犯的謊言掩蓋。
回家路上,我翻看手機,發現社交媒體上一片嘩然。有人說周慧自作自受,有人說我多管閑事,還有人開始挖我的隱私,質疑我的動機。"一個未婚的姑媽,為什麽要插手弟媳的事?"有人這樣寫道。
更令我震驚的是,陳博文的"完美受害者"人設開始發酵。有鄰居聲稱他是個"模範丈夫",有網友質疑周慧的品行,甚至有人翻出她年輕時的戀愛史來證明"她本身就有問題"。而劉翠的家人則收到恐嚇,不敢再作證。
我閉上眼睛,周慧的麵容浮現在黑暗中,她最後的笑容與此刻的喧囂形成鮮明對比。這就是我們的世界?弱者的呼喊被淹沒,加害者反而贏得同情?
我決定不再坐以待斃。我開始整理所有證據,從周慧的病曆、聊天記錄到她最後的錄音——那段她哭著說自己害怕回到那個家的聲音。我還聯係了周敏醫生,她願意提供專業意見,證明家暴與精神創傷的關聯性。
日子一天天過去,二審的日子越來越近。我幾乎住在了律師事務所,每一份證據都反複推敲,每一個可能的質疑都提前準備好應對。
那天晚上,我再次夢見周慧。她依然那麽美麗,穿著我們大學時的情侶裝,笑著說:"阿穎,你看,連你都結婚了。"然後她突然消失了,隻剩下一片血跡。我驚醒,發現枕巾早已濕透。
我打開電腦,發現了一個匿名論壇帖子:"陳博文家暴案真相調查"。發帖人列舉了種種證據,指出陳博文有長期家暴史,還曾因騷擾女性被警方約談。更令我震驚的是,有人在下麵回複:"我認識他,他在醫院工作時就經常騷擾女同事,莉莉隻是其中一個。"
第二天一早,我按著地址找到了發帖人——一個戴著眼鏡的中年男人,自稱是陳博文以前的同事。
"我知道這個案子後,回想起以前的事,"他低聲說,"陳博文在醫院時就名聲不好,經常言語騷擾女同事。莉莉隻是其中之一。但他手段高明,懂得包裝自己,大家都拿他沒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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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向他道謝,心中卻燃起一絲希望。如果能夠讓這些證人站出來,真相就有機會大白。
然而希望很快破滅。
兩周後,法院宣布維持原判——死緩。陳博文被判終身監禁,但不是死刑。法庭認為"證據不足,存在疑點",而陳博文堅稱自己"防衛過當"。
法庭上,我看著陳博文那張鎮定自若的臉,他甚至衝我微笑。那個笑容如同利刃,割裂了我最後的防線。
走出法庭,天空下起了雨。劉翠的家人失聲痛哭,而我隻感到無盡的疲憊。周敏醫生遞給我一杯熱茶:"這已經是我們能爭取的最好結果了。二審很難..."
"不,"我打斷她,"這不是終點。"
回到辦公室,我打開了那個塵封已久的抽屜。裏麵是一封未寄出的辭職信。我思考再三,最終撕掉了它。
三個月後,我在工作中偶然發現了一個關鍵信息——市醫院最近處理了一批人事檔案,其中包括陳博文在職期間的記錄。我向領導請了長假,直奔醫院。
在滿是灰塵的檔案室裏,我找到了一本發黃的記錄冊。第67頁,赫然是陳博文2015年的員工考核表,評語欄上寫著:"與多名女性同事保持不正當關係,建議轉崗。"落款是當時的人事主管——現在已經是副院長。
我幾乎無法呼吸。這份證據如果公開,足以推翻他精心構建的"好丈夫好父親"形象。我拍下照片,正準備離開,卻聽見身後有人說話。
"你在找什麽?"
我轉身,看見了一個穿白大褂的中年男子——副院長。
"沒、沒什麽,"我強裝鎮定,"隻是來查些資料。"
他冷笑一聲,朝我走來:"調查我們醫院的陳醫生?你知道他現在在哪裏嗎?"
我的心沉到穀底,表麵卻故作鎮定:"在醫院嗎?"
他搖了搖頭:"死了,上周心髒病發,死在牢裏。"
世界仿佛在那一刻靜止。陳博文死了?那個奪走兩條生命的凶手,就這樣輕鬆地結束了?
我回到公司,遞交了辭職信。然後,我開始整理所有證據,準備向媒體曝光整個事件。無論是陳博文、他的保護傘,還是那些為虎作倀的人,都不能再逍遙法外。
一個月後,我坐在直播鏡頭前,麵對無數網友的質疑與辱罵。我平靜地講述著周慧的故事,劉翠的悲劇,還有我三個月來所做的努力。當那些證據——醫院的記錄、錄音、照片——一一展示時,彈幕突然安靜了。
"我不是為了炒作,"我直視鏡頭,"我隻想為兩個無辜的孩子爭取一點公道,讓真相大白於天下。"
直播結束,我收到一條私信,來自一個陌生號碼:"明天下午三點,陽光酒店301房間,如果你還想繼續查下去,就來見我。"
第二天,我如約而至。房間裏的男人自稱是陳博文的前妻,他的第一個受害者。她告訴我,這些年她一直在收集證據,但一直沒能扳倒他。
"他太聰明了,每次都能巧妙地避開法律製裁,"她說,"但這次,我們一起,一定能讓他徹底身敗名裂。"
我看著她,心中的陰霾終於散去一絲。這場正義的戰鬥,才剛剛開始。
我不知道前方還有什麽困難在等待著我,但我知道,為了周慧、劉翠,還有無數遭受家暴卻不敢發聲的女性,我必須繼續走下去。
這不僅是為了她們,也是為了那些還未被發現的受害者,為了有一天,再也沒有人需要為"家務事"付出生命的代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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