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4章 相親局裏的糖與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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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坐在咖啡廳的角落裏,手指無意識地攪動著杯中的拿鐵。窗外的雨絲斜斜地劃過玻璃,像一道道透明的傷痕。這是我第三次相親,前兩次都以失敗告終——一個it男全程都在炫耀他的股票收益,另一個醫生則不停地打量我的身材。這次不一樣,母親特意叮囑我:"對方條件很好,36歲,土木工程師,有房有車,父母都是大學教授。你可得把握住機會。"
    咖啡廳的門被推開,風鈴清脆地響了一聲。我抬頭望去,一個穿著深藍色襯衫的男人走了進來。他個子很高,肩寬腰窄,五官端正得像是被精心雕刻過。最引人注目的是他的眼睛,漆黑深邃,像是能看透人心。他徑直走向我,伸出手:"你好,我是陳默。"
    他的手掌幹燥溫暖,握手時力度適中。這個細節讓我對他有了初步的好感。"田芬,很高興見到你。"我微微一笑,注意到他左手無名指上沒有戒指。
    服務員送來菜單,我們簡單寒暄了幾句。陳默說話時語速不快不慢,聲音低沉溫和。他告訴我自己在一家知名建築公司工作,參與了幾個地標性建築的設計。"房子已經買在城西了,父母住市中心的老房子。"他補充道,眼神坦然。
    "我..."我正想介紹自己的工作情況,手機突然震動起來。是幼兒園園長發來的消息,說今天有個小朋友發燒了,需要我回去處理。我皺了皺眉,下意識地想道歉取消約會,卻看見陳默已經站起身:"看來你有急事?"
    "抱歉,幼兒園的工作..."我尷尬地解釋。
    "沒關係,"他笑了笑,"正好我也還有點事。不如加個微信?改天再約。"
    走出咖啡廳,雨已經停了。我站在屋簷下,看著陳默走向停車場。他的背影挺拔而從容,像一棵生長多年的橡樹。我突然意識到,在這個婚戀市場上,我們就像兩件待價而沽的商品,被家長們拿來比較、衡量。想到這裏,一絲苦澀湧上心頭。
    三天後,我們在一家日料店再次見麵。這次陳默提前到了,選了一個靠窗的位置。他穿著淺灰色休閑西裝,看起來比上次更加精神。"嚐嚐這個三文魚壽司,"他推薦道,"這家店的食材很新鮮。"
    我們聊了很多,從工作到興趣愛好。陳默告訴我他喜歡爬山和攝影,每年都會去不同的地方旅行。"去年去了西藏,"他說,"海拔高,空氣稀薄,但風景美得讓人窒息。"說著,他掏出手機給我看照片。鏡頭下的雪山在陽光下熠熠生輝,宛如天堂。
    "你呢?有什麽愛好?"他問。
    我猶豫了一下:"我喜歡看書,特別是懸疑小說。周末偶爾會去公園散步。"
    "懸疑小說?"他眼睛一亮,"我也喜歡!最近在看東野圭吾的新作,劇情反轉得很精彩。"
    我們就這樣找到了共同話題,談話變得輕鬆愉快。陳默的幽默感讓我驚訝,他總能在恰當的時候講個笑話,化解尷尬的氣氛。吃到一半時,他突然問:"你考慮過移民嗎?"
    這個問題像一把刀,猝不及防地刺進我心裏。我握緊了筷子:"為什麽這麽問?"
    "就是隨便聊聊。"他笑了笑,"現在很多人都在考慮這個。"
    我放下筷子,直視他的眼睛:"我在考慮幼教移民,但分數不夠。"
    陳默的表情微微變化,但很快恢複了平靜:"原來如此。"
    回家的路上,我一直在想他的反應。是失望?還是同情?或者是...算計?母親的話在我耳邊回響:"他條件那麽好,你可得抓住機會。你知道現在多少女孩想嫁給他這樣的男人嗎?"
    第二次約會後的一周,陳默約我去參觀他的新家。房子位於高檔小區,裝修簡約大氣,落地窗外是城市全景。"父母幫忙付了首付,"他解釋道,"我自己還房貸。"
    我站在陽台上,感受著微風拂麵。這套房子價值不菲,是我做夢都不敢想的。"很漂亮。"我說。
    "你喜歡嗎?"他突然從背後靠近,手臂輕輕搭在我的肩膀上,"以後我們可以一起住。"
    我的心跳漏了一拍。這個動作太過親密,讓我措手不及。我禮貌地笑了笑,後退一步:"謝謝,不過我想我們還需要更多時間了解彼此。"
    陳默的表情有一瞬間的僵硬,但很快又恢複了笑容:"當然,是我太心急了。"
    那天晚上回家後,我收到了他的微信:"今天有點冒昧,抱歉。你是個好女孩,值得最好的。"文字背後是一個微笑的表情,卻讓我感到莫名的不安。
    接下來的日子裏,陳默開始頻繁地聯係我。有時是分享有趣的文章,有時是詢問我的近況。他的體貼和耐心讓我逐漸放下了戒備。直到那個周末,他約我去郊外的一家度假酒店。
    "那裏環境很好,適合放鬆。"他說,"就我們兩個人。"
    我本想拒絕,但想到母親期待的眼神,還是答應了。酒店坐落在湖邊,四周綠樹環繞。房間是套房,布置得溫馨浪漫。晚餐時,陳默點了香檳:"慶祝我們認識一個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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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酒液在杯中蕩漾,映照著燈光。陳默的眼神變得深邃,他緩緩靠近:"田芬,我很喜歡你。你願意做我的女朋友嗎?"
    我愣住了。這一切發生得太快,快得讓我窒息。香檳的氣泡在舌尖炸開,帶來一絲微醺的感覺。"我..."我張了張嘴,卻說不出話來。
    陳默輕輕握住我的手:"我知道你在考慮移民的事。我可以幫你,隻要..."
    "隻要什麽?"我追問。
    他沉默了一瞬,然後歎了口氣:"沒什麽。我們慢慢來,不急。"
    那天晚上,我躺在陌生的床上,輾轉反側。窗外是寂靜的湖水,倒映著滿天繁星。我想起陳默看我的眼神,時而溫柔,時而深不可測。他到底想要什麽?一段真摯的感情,還是一個能幫他移民的妻子?
    第二天清晨,我在酒店餐廳遇到了陳默。他穿著休閑襯衫,看起來精神煥發。"睡得好嗎?"他問,眼裏帶著關切。
    "還好。"我勉強笑了笑,"你呢?"
    "做了個好夢。"他意味深長地說,"關於未來的夢。"
    接下來的幾天,陳默帶我去了很多地方——博物館、藝術展、高檔餐廳。每一次約會都完美無缺,但我卻感到越來越不安。他似乎在精心編織一張網,而我正一步步走進去。
    直到那個雨夜,一切都改變了。陳默約我在一家酒吧見麵,他的臉色異常陰沉。"出什麽事了?"我擔憂地問。
    他沉默了很久,才開口:"我父母不同意我們在一起。"
    我的心沉了下去:"為什麽?"
    "他們覺得你...不夠格。"他盯著我的眼睛,"學曆、家境,都不夠好。"
    雨水拍打著窗戶,發出單調的聲響。我感到一陣刺骨的寒冷:"所以呢?"
    "我想聽聽你的想法。"他伸手握住我的手腕,"我們可以私奔,去國外重新開始。"
    我猛地抽回手:"你瘋了嗎?"
    陳默的表情突然變得猙獰:"你以為你是誰?一個幼教老師也配嫁給我?要不是看中你的移民分數,我會浪費時間在你身上?"
    雨聲越來越大,淹沒了我的尖叫。陳默的臉在昏暗的燈光下扭曲變形,像魔鬼一樣可怕。我拚命掙紮著跑出酒吧,雨水打濕了我的衣服和頭發。身後傳來他的怒吼:"你會後悔的!"
    那晚我蜷縮在出租屋裏,渾身發抖。手機屏幕亮起,是陳默發來的消息:"考慮清楚了嗎?機會隻有一次。"附帶的照片裏,是我的幼兒園,孩子們天真無邪的笑臉。
    我捂住嘴,眼淚無聲地流下。原來他一直在調查我,威脅要毀掉我的一切。這個曾經溫柔體貼的男人,此刻卻像個可怕的幽靈,纏繞著我的生活。
    第二天,我鼓起勇氣去了警局。警察聽完我的講述,表情嚴肅:"這種情況我們處理過很多。建議你暫時不要聯係他,我們會安排保護。"
    走出警局,陽光刺得我眼睛生疼。我深吸一口氣,感受著久違的自由。這場相親遊戲,終究是一場噩夢。而我,差點就成了犧牲品。
    現在回想起來,那些甜蜜的約會、溫柔的眼神,都不過是精心設計的陷阱。陳默不是在尋找愛情,而是在尋找一個能幫他實現目的的工具。而我,差一點就成為了那個工具。
    生活還在繼續。我回到了幼兒園,孩子們燦爛的笑容讓我重新找到了生活的意義。母親雖然失望,但最終還是理解了我。有時候她會問:"那個工程師怎麽樣了?"我隻是笑笑,說:"遇到了一個好人。"
    是的,好人。真正的愛情不需要算計和威脅,不需要移民和綠卡。它應該像陽光一樣溫暖,像雨水一樣純淨。而我,終於學會了辨別糖與刀的區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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