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隊的衛生所隻有兩個大夫。
    雖沒經過正經流程，但小傷小病不在話下。
    但是。
    方禾這個模樣，已經不是小傷小病。
    大夫讓徐琰趕緊帶方禾去公社醫院。
    一路風塵仆仆。
    一番操作流程走完，醫生取下棉布口罩，“你是她愛人？”
    愛人兩個字讓徐琰不知怎麽反應。
    醫生以為他默認，張嘴就罵道：“女同誌本就身體弱，你就不能控製自己？你們這些年輕夫妻，真是亂來！”
    意外的，徐琰半垂頭沒說話，一副聽訓的模樣。
    罵完了，醫生囑咐些事項，抬腳離開。
    公社醫院的病房不多，一間能住八個人，方禾是靠窗的那床。
    徐琰給她穿的衣服沒穿好，露出三分白膩的鎖骨往下，隔壁床的男人眼神時不時往方禾那裏瞄。
    他再次看了看病房外麵，暗暗咽了咽唾沫，慢慢伸手到方禾身上。
    方禾緊閉雙眼，不省人事。
    就在快要觸碰她衣領內的肌膚刹那。
    砰——的一聲，病房內傳來陣陣尖叫。
    “啊——”女人尖叫。
    “啊——”男人痛嚎。
    隔壁床的女人掀開被子下地，驚喊：“打人了，有人打人了！！”
    她要撲到自家男人身邊，還沒行動，徐琰冷沉眉眼一腳踢在男人的腹部，男人衝出去時軀體是蝦米狀。
    砰——！
    男人白眼一翻，抽搐兩下，昏死過去。
    女人驚愣，望望自家男人，又望望站立不語，卻散發無形氣勢的徐琰，害怕的直往後縮。
    其他病床的家屬和病人暗暗咽唾沫，不敢發出聲音。
    徐琰轉身，淡定的給方禾穿好衣服，這時，醫生和兩名護士推門進來。
    “咋回事？”
    醫生和護士瞥到地上昏迷的男人。
    隔壁的女人仿佛看到救星，大哭一指徐琰，然後扭頭和他對視上，被對方眼裏的詭譎暗湧嚇的失語。
    徐琰瞥了眼醫生護士，“他低血糖發作，你們還不救人。”
    嚇哭的女人：“……”
    醫生護士：“……”
    醫生皺眉，走到女人麵前，“到底怎麽回事。”
    女人小心的再次扭頭看徐琰，又和他對視，很沒骨氣的開口：“他，他說得對。”
    醫生：“……”
    在醫生處理隔壁的男女時，徐琰已抱著穿戴好的方禾出去。
    醫生大喊：“喂，你去哪？病人要……”好好休息。
    徐琰仿若未聞，沒一會的功夫，就沒了身影。
    他把方禾放在後車座，把車門鎖好，自己去國營商店買了大堆東西丟在副駕駛，望著方禾看了幾秒，轉頭去單位裏請假，這才開車返回大隊。
    此時已天黑。
    徐琰背著方禾，手裏拎著買的東西，碰到在知青宿舍旁的宋鐵旺和陳彤。
    看到徐琰，陳彤是打心底害怕，她忙拉緊宋鐵旺的衣袖，躲在他身後。
    徐琰目不斜視，一步步走遠。
    有人在門口吃飯，問徐琰，“徐知青，你們這是啥情況？”
    在大隊擁有‘溫和友善’的徐琰，此刻沒搭理，自顧回家。
    也許是那聲徐知青喊的大聲，在宿舍裏的周文安匆匆跑出來隻看到徐琰的背影。
    “小彤，”宋鐵旺深暗的盯著陳彤的側臉，“你是不是還惦記徐琰。”
    陳彤驀然抽回視線看他，打他兩下，“胡說啥！他那種人，我可不敢高攀！”
    那種人？
    宋鐵旺微微皺眉。
    “鐵旺哥，我娘又要把我嫁人，你，你……”
    宋鐵旺捏緊她的手，“我盡快讓娘去提親，放心，有我在。”
    陳彤羞答答點頭，踮起腳尖親宋鐵旺的下巴，然後轉身跑遠。
    宋鐵旺摸摸她剛才碰到的地方，不禁很淺很淺的勾了下嘴角。
    ……
    徐琰坐在床邊，望著方禾的昏迷的麵龐，眼裏深深暗暗，一片翻湧的情緒。
    “小琰？”
    徐琰走出房間，順便把門關閉，吳村麗站在堂屋裏，試探的問：“小禾，到底是咋了？”
    “生病，”徐琰走到灶房拿出剛買的肉和其他食材，“嶽母，請你幫忙做頓飯。”
    他盯著吳村麗的眼睛，“這次應該不會縮水吧？”
    吳村麗的臉色大臊，支支吾吾，“哪，哪，哪會，”
    話沒說完，她拎著東西匆匆跑出去。
    想到什麽她又跑回來，“那個小琰，一會小禾醒了，你問問她還要不要記分員的工作。”
    徐琰一個斜眼，吳村麗又忙將周文安白天找來的事簡單說完才走。
    吳村麗做菜很快，方寶駿和方苗想撈幾塊肉都被她打出去。
    按理，像以往不會發生這種事。
    吳村麗給了個理由，“你們的姐病了，這是給她補身體的東西，你們別碰。”
    “可是，姐也吃不完啊。”方苗反駁。
    吳村麗看她一眼，“那也不行，這是你姐夫買的肉。”
    “小氣！”方苗嘟囔著出灶房。
    方寶駿皺眉的小聲問吳村麗，“媽，姐生啥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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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哪……”知道。
    話到嘴邊，吳村麗煩躁的揮手，“小孩子別問這麽多。”
    等飯菜端到這邊來，徐琰去拿碗還是分了一點讓吳村麗端過去吃。
    吳村麗推手不要，徐琰帶笑說：“嶽母，這就生分了。”她才端走。
    方禾是後半夜醒來。
    望著熟悉的屋頂，她腦海混混沌沌半天才慢慢的塵埃落定。
    徐琰不知第幾次在門邊往裏看，見她醒來，直接推門走來。
    “小禾，這次是我過分，”他語氣溫和，甚至夾雜些柔意，“我跟你道歉，起來吃飯吧，嶽母做的飯菜。”
    方禾沒動，徐琰微微擰眉，“不就是個工作，你跟我說，我還能不給你弄？你去求別的男人讓我不開心。”
    空氣持續安靜。
    徐琰低腰，俯身過去，欲要在方禾的嘴角安撫的啄一啄。
    還沒湊近，方禾淡淡的歪開臉。
    什麽演戲，什麽賢妻。
    方禾此時已沒了那份心思。
    她有些埋怨，為什麽不讓她重生得再早一點，最好早在她和徐琰沒認識之前。
    “小禾，”徐琰半眯眼，“有完沒完？”
    方禾的語氣輕輕，卻也很淡，“徐琰，我們分開吧。”
    分開，意味著分手，不是離婚。
    因為他們根本沒領結婚證。
    徐琰慢慢勾唇，“這樣是不是很來勁？”
    “是。”
    徐琰微愣，隨即溢出一聲不屑的嗤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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