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務結束的早。
    下午五點左右，徐琰就帶著宋鐵旺三人返回大隊。
    知道後麵可以休息一段時間，張來彪三人都是放鬆的，談話間，他就開心的提到自己可能要結婚的事。
    宋鐵旺和餘木山意外的看他一眼。
    “瞅啥，我還不能結婚拉，”張來彪哼了哼，“哎，作為兄弟，你們到時候可別不給麵子，不來吃我的席啊。”
    他往徐琰那邊湊了湊，“老大，到時候你也來唄，帶著方……帶著嫂子一起來。”
    方禾兩字到嘴邊，張來彪識趣的改口。
    “日子定了沒？”徐琰問。
    “還沒呢，”張來彪支支吾吾，其實他還沒和肖小芳商量呢。
    宋鐵旺倒是中規中矩的跟張來彪說了聲恭喜，餘木山反倒垂頭，不知在想什麽。
    “我現在可羨慕老宋了，媳婦乖乖在家等你回去，馬上孩子又熱炕頭，唉……我就喜歡這樣的日子。”
    提起陳彤，宋鐵旺就有話聊，“原來我娘給我說女人有了孩子就能安下心好好過日子，本來還不信。”
    他淡淡笑了笑，“現在我信了。”
    幾人抵達大隊，天色已經不早，大隊裏已下工半個多小時。
    徐琰拎著買的新鮮肉、罐頭、桃酥等食品往家裏走，冷不丁抬眼見幾步遠的屋子裏黑漆漆，他的腳步慢了下來。
    推開門，還是黑漆漆，他拉下燈，目光在不大的空間裏掃視。
    他看了看腕表，慢慢皺眉。
    現在幾點了，她居然還沒回來？
    被他惦記的方禾此時在廣播室被周文安堵住了去路。
    “小禾，我說的一切肯定真實，你放心，我爺爺管不到我身上，請你信任我。”
    方禾半垂頭，手指捏著布帶，沒有多餘的言語，光這幅沉默的狀態足以讓周文安露出了急躁。
    “小禾，我……”
    “周知青，”她慢慢抬臉，“你爺爺說的對，我不該成為你的絆腳石。”
    “我們，”她一字一頓的說：“往後還是別往來了。”
    她低頭要走，周文安不知是氣的，還是其他，竟笑了聲，下一秒，直接手臂橫過去抱住她。
    “小禾，戲演過了，”方禾的身體微頓，隨即放鬆了大半。
    她緩緩勾了勾唇角，“我演什麽戲，我不過重複你爺爺說的話而已。”
    周文安微微俯首，低低嗓音落在她的耳畔，“別逗我，這種做法不好笑，你給我時間，也是給我們時間。”
    方禾歪頭躲開些許，微微掙了掙，退出他的懷抱，“時候不早了，回吧。”
    周文安見她頭也不回，不知是該氣，還是該惆悵。
    如果，他比徐琰早一步認識她，多好。
    外麵的天色已經暗了大半，方禾路過知青宿舍，被喊了一聲，抬頭一瞧，是肖小芳。
    她對麵還站著個人，是張來彪。
    “嫂……咳咳，方禾同誌。”張來彪笑著打招呼。
    方禾多看他一眼，微笑點頭回應。
    肖小芳不自在的理了理鬢角的碎發，“方禾，你現在才回去嗎？”
    “嗯，”
    “最近廣播室的事很多嗎？我看你三天兩頭的回去的很晚。”
    說著無心，聽著有意。
    張來彪不禁多盯著方禾看了幾秒，方禾自個也在心裏拉起了警惕線。
    “閑暇時間我會在裏麵多學些認字，就回的晚。”方禾一笑，“反正回去也是閑著。”
    肖小芳是知青，也不是第一次見方禾在學習，她很喜歡方禾這股安靜奮鬥的韌勁。
    “雖然我懂的不多，但教你認字還是可以的，你若有不懂的字可以問我，或者找玲玲也可以。”
    方禾沒回答，淡淡笑了笑後轉身先走。
    “小芳，咋樣嘛，你給我個準話，我心裏癢癢。”
    肖小芳沒好氣的捶了捶張來彪，“你淨胡說，”
    “沒胡說，我是認真的，”張來彪往前湊了湊，“我今兒還在老餘麵前誇了海口，說咱兩馬上結婚，請他吃席。”
    張來彪做出誇張的苦臉，“你忍心看我被餘木山那冰塊頭嘲笑嘛。”
    肖小芳忍俊不禁，“誰叫你嘴快胡說，哼，活該。”
    “小芳，好小芳，你就行行好……”張來彪邊說，手不經意的勾過肖小芳的尾指。
    兩人的臉頰在昏暗的環境裏慢慢紅了起來。
    忽地，一陣腳步從一旁傳來，兩人如受驚的鳥，立馬鬆開。
    “周知青？”肖小芳嗬嗬笑了笑，“好巧啊。”
    周文安歪頭盯著兩人看了幾秒，尤其是張來彪，隔著半遠的距離，張來彪隻看到他的瞳孔很深。
    周文安對肖小芳點點頭後，轉身進知青宿舍院裏。
    ……西南方向。
    方禾推門進屋，驀然見到桌邊的身影，推門的動作緩了緩。
    徐琰的手裏夾了根煙，嘴裏吐著白色霧團，“從哪回來？”
    方禾關了門，自然的進屋放包，然後出來開始燒水洗漱。
    “還能從哪，當然是廣播室。”
    徐琰將煙蒂隨手丟掉，起身用腳尖撚滅，然後不緊不慢的到灶房門邊斜靠著。
    “今天都有什麽任務，廣播室竟這麽忙。”
    方禾低腰舀水，聞言，蓋上缸蓋直起來，“你在懷疑什麽？有話何不直接問？你去市裏五六天忙的不見人影，我有這麽懷疑你嗎？”
    “我忙賺錢養你，”徐琰的眼睛直視過去，語調一變，“當然，你若想知道仔細，我可以跟你講清楚。”
    “不用，”方禾丟了水瓢，“徐琰，我想表達的是我們要有基本的信任。”
    “信任？”徐琰一步步走進去，“小禾，我不過是問你今天忙了什麽，你給我扯信任？”
    邊說他邊站在方禾的背後俯身，氣息慢慢噴灑在她的側臉。
    方禾倏地不再言語。
    徐琰的兩臂穿過她的兩邊抵著桌子，相當於將她圈在懷裏，“小禾，還沒告訴我，你今天都忙什麽？”
    她不語，他親昵的貼過去以唇抵著她的耳廓，“不說清楚，今夜我們倆都別睡好覺。”
    一秒，兩秒……
    隨著時間流淌，方禾疲累的閉眼又睜開，“明早你去問大隊長更好。”
    說著，她驀然推開他，先行進屋。
    徐琰慢慢直起身，幽邃的打量她的背影。
    進了屋，方禾靠著牆，剛才的疲累盡數斂退，眉間反而換上一抹煩躁。
    第一次感受到周旋兩個男人之間，真的又煩又費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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