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希荷一開門就看到門外的楊妍淑。
    兩人相互一笑打招呼，楊妍淑輕柔道：“鍾叔在裏麵嗎？”
    “嗯，”鍾希荷側身讓開，“妍淑姐，你進去吧，我出去一趟。”
    “好，”
    楊妍淑進了門喊了聲鍾叔。
    “妍淑啊，有什麽問題嗎？”
    鍾解貴直白，楊妍淑也不好拐彎抹角，“我聽小王說他接應了個阿琰送來的人，我想問問對方是什麽底細。”
    “哦，不是什麽大人物，”鍾解貴笑著擺手，“就是一個女同誌，應該幫阿琰做過小事，阿琰承諾在市裏給她一份工作和住處。”
    “這樣啊，”楊妍淑的眼底極快的劃過若有所思。
    再簡單問了兩句，楊妍淑才開門出去。
    到了外麵，她沉思，是什麽樣的女同誌需要阿琰讓小王去辦？
    小王明麵上是鍾解貴的助理，算起來，也算徐琰的一個助手。
    越想心裏越不舒服，楊妍淑去找小王問地址，隨即往劉英英的住處找過去。
    當真見到對方，楊妍淑的心裏鬆了鬆，感覺劉英英有點麵熟，但更多的是陌生。
    回到家她才想起來是她去和陳濟去公社找徐琰的時候，見過對方一次。
    …………
    家裏的阿姨端著飯菜下來，劉晚秋抬頭問：“還是不吃？”
    阿姨無奈的搖搖頭。
    劉晚秋放下茶杯上樓，周家的院子是舊時代留下的古院樓，後院是假山和人工湖，算得上環境很不錯。
    門打開，一股很衝的酒味迎麵刺來。
    劉晚秋皺緊眉，幾步進去都把窗戶打開揮散味道。
    床邊地板上，三兩酒瓶東倒西歪，周文安蓬頭垢麵的垂首坐著，渾身散發著頹廢的氣息。
    “這都回來多少天了，”劉晚秋冷淡道：“周文安，借酒消愁也有個度，你爺爺都懶得搭理你，每天出門找你蔣爺爺下棋，是不是沒人問你一句，你打算就這麽荒廢下去？”
    劉晚秋自顧拉一張椅子坐下，“說吧，你打算這麽保持這樣需要多久？我也好給你爸和你爺爺一個答複。”
    見周文安還是不動，劉晚秋起身直接給他一腳踢過去。
    “說話！別像個死人樣！”
    周文安被踢的倒了兩下才穩住身形，但還是沉默。
    劉晚秋笑了，當然是氣笑的。
    “就你這點出息，還好意思去搶人家的媳婦，拆散人家夫妻感情。”
    不知哪點刺激到周文安，他驀然抬頭，嗓門暗啞，“我沒搶！我和小禾是兩情相悅！”
    “嗬，”劉晚秋大大挑眉，“這話隻是你自己麻痹你自己的借口！”
    “她若真跟你兩情相悅，怎麽這麽多天不見聯係你？”劉晚秋冷嘲熱諷的給他分析，“行，就算她被她男人管控著，可也能偷偷寫信吧，我就不信她男人天天把她關著，現在你都回城了，他男人還關著她幹嘛！你說！”
    周文安又慢慢垂頭恢複原樣。
    劉晚秋嗤了聲，“你看看你那死樣！還不如徐知青！人家走一步算十步，你還想跟人家搶媳婦兒！”
    ‘砰——’周文安倏地一把揮掉一張椅子倒地。
    劉晚秋斜眼看他，“怎麽？要打你老娘？”
    “如果不是你們和徐琰狼狽為奸，我怎麽會回城！”怎麽會和方禾分開！
    提起這事，周文安的心裏就火大。
    “我說你是傻子，你還以為你聰明的很！”劉晚秋指著他，“當然是徐琰顧忌你的周姓！上次你們倆就鬧過矛盾，你爺爺也給人家教訓過，你以為人家跟你一樣是莽夫，做事不過腦袋！”
    一通輸出後，劉晚秋平靜了一些。
    她抱著雙臂，繼續道：“你找誰當媳婦，我不管，那是你的事，但你現在連累了周家的臉麵名聲，我和你爸就要插手！”
    “我和你爸也不是那種迂腐的父母，隻要你喜歡，你就自己去爭取，這麽些年我們承認對你的成長關照很是疏忽，我們也沒權利對你的生活指手畫腳。”
    “但是！不管你怎麽找，周家是個大集體，是家族，名聲榮耀才是首位！”
    “你心裏也門清，當年若不是你爺爺的威望擺在那，上麵的人早把我們啃的骨頭都不剩，現在一切都在慢慢走向正軌，卻生出你這個急性子，當真是拿話柄往人家手裏送。”
    劉晚秋站起來，“行了，多的話你也聽不進去，就這樣，你好好思考，我相信我兒子也不比那個徐琰差，連這麽淺顯的道理都不懂。”
    …………
    徐琰買菜回來，方苗準備做飯，她的廚藝很簡單，徐琰就讓她拿去隔壁請吳村麗動手。
    她一走，這邊的屋裏隻剩下他和方禾。
    不知是不是無法改變現狀，方禾一整天都軟綿綿，仿佛在等死。
    等死？
    想到這兩個字，徐琰沉了眉眼，他也回憶起去年在公社，她猛地衝到車子麵前尋死的舉動。
    徐琰歪頭盯著她閉眸的臉看許久，起身出去燒水再倒回來。
    “小禾，我耐心有限，你繼續這樣，我不知道自己能做出什麽事。”
    見她無動於衷，他繼續慢慢道：“比如隔壁的嶽父嶽母，比如小姨子、小舅子。”
    方禾的眼睫微微抖動，他又道：“不知道嶽父現在這把年紀，若是摔到哪，是不是一輩子下不了地，到時候全家就靠著嶽母養活，若是小姨子再被人毀了名聲……”
    ‘啪——’
    話未說完，方禾怒急攻心的爬起來給徐琰一巴掌。
    這是她第一次動手打他，心裏沒有任何愧疚和害怕，反而有種當即報仇的快感。
    方禾想，她可能也處在要發瘋的邊緣蹦躂。
    她瘋，徐琰更想瘋。
    挨了一巴掌的他不但不生氣，反而緩緩的勾起唇角，繼續未說完的話，“或者小舅子摔斷了腿，成了瘸子，嶽母是不是要天天以淚洗麵？”
    他倏地抓緊她的雙肩拉近距離，兩人差點額與額相抵。
    偏偏，他的話讓方禾不禁打了個顫，他啟唇，一字一句的笑道：“他們有一天遭受了這些，都是你，小禾，都是你帶給他們的災難！”
    “徐琰！”方禾死死抓著他的衣領，低吼：“你就是個惡魔，我到底怎麽對不起你！你要這樣折辱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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