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佳佳一夜未歸，父母竟也沒有多問。畢竟她都35歲了，早已到了能夠為自己行為負責的年紀。再加上家裏弟弟的三個孩子正值放寒假，整天吵吵鬧鬧，家裏亂成了一鍋粥，父母的精力都被孩子們占滿了，哪還有心思管她。
    清晨的陽光透過窗戶灑在屋內，王佳佳起床後，走到衣櫃前，本想挑一件喜慶的紅衣服去領證，手剛觸碰到那件紅色連衣裙，又猶豫了。她心想自己年紀這麽大了，何必再講究這些形式呢，便打消了這個念頭。她如今是獨立戶口，落戶還在娘家，不過心裏暗自琢磨，等結了婚或許可以考慮買套房子，隻是自己在鄉下工作，呂至在縣裏，兩地分居，以後的生活還不知該如何安排，一時間，各種紛亂的思緒在腦海中交織。
    整理好證件後，王佳佳走出家門，看到呂至早已騎著電瓶車在樓下等候。為了今天領證，呂至特意換了班，身上穿著王佳佳買的那套衣服，合身得體，整個人看起來精神了不少。王佳佳坐上後座，雙手輕輕環住呂至的腰，車子緩緩啟動，駛向民政局。
    在民政局裏，兩人先是去照相，而後排隊辦理手續，一切按部就班地進行著。當工作人員將兩本鮮紅的結婚證遞到他們手上時，王佳佳的眼眶瞬間濕潤了，淚水不受控製地滾落下來。她終於和呂至結婚了，曾經遙不可及的夢，如今竟這般突然地實現了，這一切就像一場不真實的夢，誰也沒想到兜兜轉轉，他們還有這樣的一天 。
    領證結束後，呂至買了些菜提在手上，帶著王佳佳來到他的住處。那是一個位於六樓的一室一廳一廚一衛的小房子，空間簡單又有些閉塞，王佳佳爬樓梯爬得氣喘籲籲，好不容易到了家門口，還在大口大口地喘氣。
    她平複了一下呼吸，問道：“孩子呢？”
    呂至一邊開門一邊回答：“在我弟弟家裏，我爸媽也住那，幫他帶三個孩子，呂洞庭也送過去了。”
    王佳佳心裏想著，自己爸媽也在家帶著弟弟的三個孩子呢。還沒等她多想，呂至接著說：“小的是雙胞胎兒子，才四個月，家裏老人實在帶不過來，我打算把呂洞庭接出來。”
    王佳佳聽了，有些擔憂地說：“那我上班要去鄉裏，你照顧得來嗎？這裏是租的房子嗎？”話一出口，她就後悔了，生怕戳到呂至敏感的神經，趕忙又補充道：“沒，我是說挺好的，就是樓層有點高。”
    呂至思索片刻，提議道：“你帶呂洞庭去你學校，我放假就去看你們，你們有空也可以回來。”
    王佳佳聽到這話，心裏一驚，暗自感歎：這主意打得可真妙啊，他不會早就計劃好了吧？原來真的是要我幫著帶孩子……不過這也是可行之法。於是，她開口說道：“那我們去買個車吧，這樣我帶孩子出行也方便，快開學了，等下吃完飯就去看看。”
    呂至一聽，臉色微微一沉：“沒錢買。”
    王佳佳連忙笑著安慰：“啊…沒事啊，我有……買個幾萬塊的代步車就行，剩下的錢還能用來買房子。”
    呂至聽了，眯起眼睛，疑惑地問：“你哪來的錢？”
    王佳佳解釋道：“上班攢的啊，還有一些稿費。我想著就在你單位旁邊買個好一點的二手房，三四十萬差不多……你看怎麽樣？”
    呂至聽後，點了點頭，說：“我還有公積金，到時候可以一起用。”
    隨後，呂至走進廚房，係上圍裙開始做飯。不一會兒，飯菜的香氣彌漫在整個屋子裏。夫妻倆坐在餐桌前，一邊吃著飯，一邊認真地規劃著未來的生活。
    回想起當年，兩人還是一起考的駕照，那時他們感情正濃，滿心憧憬著未來，還興致勃勃地計劃貸款買輛車，開啟屬於他們的新生活。誰能想到世事無常，誰會想到蘭因絮果又發新芽。沒離婚之前，呂至經常開前妻的車，離婚後則開單位的車，可王佳佳因為許久沒碰車，車技難免生疏，所以買車後還得找時間好好練練。
    下午，兩人一同來到汽車城。縣城的汽車城規模不大，車輛款式也相對較少，但他們目標明確，隻打算買一輛經濟實用的代步車。呂至在各種展廳裏仔細地打量著每一輛車，還試駕了幾款不同車型。一番對比後，他相中了中外合資眾騰的一款售價九萬八的轎車。銷售小哥見狀，臉上笑開了花，沒想到這兩位顧客第一次來店裏就能敲定生意，不禁在心裏感歎剛需型客戶就是爽快，購買力十足！
    當得知王佳佳打算全款付清時，銷售小哥眼睛一亮，立刻熱情地推薦起來：“美女，您既然有這麽充裕的資金，完全可以考慮分期付款買我們更好的車型呀！您瞧這輛suv，空間寬敞，一家人出行的時候，能裝下好多東西呢，而且首付隻要五萬多，月供也才兩三千，性價比超高的！”
    王佳佳心裏犯起了嘀咕，她深知呂至性格內斂，不愛多言，還有些大男子主義，這種做決定的事情，她可不敢擅自做主。於是，她下意識地將目光投向呂至，眼神裏滿是詢問和依賴。銷售小哥也是個機靈人，瞬間察覺到王佳佳的意思，立馬見風使舵，拉著呂至就開始滔滔不絕地介紹起來，從車輛性能到售後服務，說得頭頭是道。王佳佳索性坐在一旁，心想反正隻要呂至滿意就好，自己就當個安靜的旁觀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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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銷售滿臉堆笑，不住地點頭哈腰，盡顯熱情。旁邊的工作人員趕忙給呂至端上一杯熱氣騰騰的茶，也不忘給王佳佳倒了一杯。也不知銷售用了什麽說辭，成功說服呂至去試駕。半小時後，銷售滿臉笑意地回來了，呂至點頭表示滿意，還提到要在開學前提車，畢竟孩子馬上就要開學了，時間比較緊。銷售連忙拍著胸脯保證：“哎呀，您就放心吧！這款車賣得特別好，珠光白色的就有現車，今天就能去市裏上牌照，絕對不耽誤事兒！”
    銷售說完，腳步匆匆地過來招呼王佳佳，呂至也跟著坐在王佳佳身旁。隻見呂至微微撅著嘴，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樣，雖說他年紀也不小了，可做這個動作竟也別有一番趣味，絲毫不顯突兀。銷售見狀，趁熱打鐵：“美女，我剛才和您老公都談得差不多啦，就買這款suv。這車子性價比超高，空間大、動力足，配置也都是頂呱呱的……”一句“您老公”，讓王佳佳心裏甜滋滋的，後麵銷售說了些什麽，她都有些聽不太真切了，隻是下意識地回應：“他決定就行了，多少錢呢？”
    銷售立刻拿起手機計算器，邊按邊說：“車子原價19.8萬，我們現在做活動促銷，隻要16.8萬，足足省了三萬呢！首付30，也就是5.04萬。這次購車活動力度特別大，除了車價優惠，還能減免一半利息！要是分12期，年利率按照4計算，正常總利息是1.72萬，減免一半後，利息隻要8600元，每月還款就變成.67元；分24期，年利率4.5，正常總利息4.66萬，減免後隻要2.33萬，每月還款5645.83元；分36期，年利率5 ，正常總利息4.16萬，減免後利息2.08萬，每月還款4162.96元。
    對了，我們還有60期的分期方案特別適合您！年利率按照6計算，正常總利息是5.76萬，減免一半利息後，實際利息隻需2.88萬。這樣算下來，每月還款僅2440元，完全在您說的兩三千的預算內。還款期限長，壓力小，非常適合日常的生活支出安排 ，您考慮下這個60期的方案，真的很劃算！”
    夫妻倆目光交匯，王佳佳眼中帶著一絲猶豫，輕輕喊了聲：“老公，我們付全款吧？分期算下來利息太高了，感覺不太劃算。”銷售一聽這話，心裏暗自腹誹：大姐，分期嫌貴，全款難道就不貴了？不過麵上依舊保持著熱情的笑容，心裏默默想著，隻要你們買，怎麽付款都行，靜靜地等待著兩人後續的商議結果 。
    呂至聽聞，微微皺起眉頭，神色中透露出一絲糾結，緩緩站起身說道：“不是還要買房嗎？這錢得精打細算著用。你跟我來。”說完，便朝著門店旁的角落走去。王佳佳見狀，急忙小步跟上。銷售站在原地，看著兩人離去的背影，滿臉擔憂，心裏不停地祈禱這筆生意可千萬別黃了 。
    來到角落裏，四下無人，呂至停下腳步，轉過頭，眼神認真地看著王佳佳，輕聲問道：“你到底有多少存款？”這個問題，王佳佳連自己的爸媽都沒告訴過，此刻麵對呂至的詢問，一時之間竟有些不知所措，猶豫了好一會兒，才吞吞吐吐地說：“就幾十萬……”呂至聽後，沒有立刻回應，而是微微低下頭，陷入了短暫的思考，隨後又追問道：“幾？”
    在門店的角落裏，王佳佳小心翼翼地打開手機銀行，將餘額.4展示給呂至。呂至看到這個數字，嘴角微微上揚，輕輕“哼”了一聲，眼中閃過一絲複雜的情緒，也沒多說什麽，隻是自然地牽起王佳佳的手，大步朝著店內走去。王佳佳被他這突如其來的動作弄得有些懵，卻也隻能任由他拉著，小跑著跟上。
    銷售一直密切關注著兩人的動向，見他們回來，立刻滿臉堆笑地迎了上去，熱情問道：“呂先生，美女，商量得怎麽樣啦？”王佳佳心裏犯嘀咕，自己都還沒弄明白呂至的想法，隻能選擇沉默。銷售轉而看向呂至，繼續問道：“呂先生，您是決定分幾期呢？”
    呂至神色淡定，不緊不慢地說：“全款有什麽贈品？”銷售一聽這話，心裏暗暗叫苦，本想著分期能多賺些提成，這全款的話利潤可就少多了，還得搭贈品。但臉上依舊保持著專業的笑容，連忙說道：“當然有了！剛才和您說的太陽膜、360車載係統，還有高級定製的汽車腳墊，這腳墊采用環保材質，不僅耐用，還特別貼合您這款車的車內空間。另外，再送您3000元的油卡，您看行不行？這油卡可和現金沒區別，加油的時候直接就能用。”
    呂至聽後，微微點頭表示認可。王佳佳心領神會，說道：“好了，弄好了還要去市裏，等下時間不夠了，就隻有一天假。”呂至卻說道：“明天去，我再換個班。”銷售連忙在一旁附和：“對對對，時間充裕些更好。請跟我來！美女，您真的，皮膚好白啊，在這燈光下顯得更出眾了。您老公也很帥，一看就是很般配的一對兒！”說著，便引領著他們走向辦理手續的櫃台，王佳佳想了想把車子登記在呂至的名下，呂至一言不發，接下來的過程中都有些思緒遊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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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嶄新的汽車在空曠的民用飛機坪緩緩行駛，午後的陽光灑在車身，折射出耀眼的光芒。王佳佳緊握著方向盤，額頭上滲出細密的汗珠，神情略顯緊張。呂至坐在副駕駛位，目光緊緊盯著前方，時不時給出指示：“變道先打燈，看後視鏡啊！”
    王佳佳雖全心投入練車，可心思卻不由自主地飄到了家中。結婚這麽大的事，還沒告知父母，想到這兒，她心裏一陣發慌，手上的動作也跟著遲緩了些。呂至敏銳地察覺到她的分神，提高音量提醒道：“集中注意力！”王佳佳猛地回過神，深吸一口氣，試圖讓自己鎮定下來，猶豫片刻後，還是鼓起勇氣說道：“老公，結婚的事還沒跟我爸媽說呢，怎麽弄啊？”
    “你先把車停進車位裏。”呂至說完，便靠向椅背，雙眼微閉，陷入了沉思。王佳佳在360係統的輔助下，小心翼翼地操作著，終於將車穩穩停好。車內一時間安靜下來，隻有微風拂過車身的沙沙聲。
    呂至緩緩開口，聲音低沉：“你們家要多少彩禮？”王佳佳聞言，臉上瞬間泛起紅暈，心口卻像被什麽東西刺了一下，有些隱痛。她低下頭，輕聲說道：“二婚了，彩禮就算了吧，就說這車是你買的就行。”呂至偏過頭，目光落在她臉上，眼神裏帶著一絲複雜的情緒，沉默片刻後說：“那明天上午去你家，下午去市裏上牌。”
    王佳佳應道：“好呀，今晚我先回去。”呂至立刻否決：“不行。”王佳佳臉更紅了，聲音也不自覺小了幾分：“那好吧。”接著又問道：“那明天就去我家，還擺酒嗎？”呂至坐直身子，看向車窗外：“擺啊，練車吧，就這水平哪裏放心你開車帶孩子。”
    “喔……”王佳佳坐直了身子，雙手重新握緊方向盤，深吸一口氣，專注地看著前方，繼續練車。飛機坪上，汽車緩緩啟動，留下一道道輪胎劃過地麵的痕跡 。
    夜幕深沉，房間內的氣氛氤氳而曖昧。呂至的動作顯得有些急切和粗魯，仿佛被一股無形的力量驅使著。他的氣息急促而滾燙，在狹小的空間內彌漫開來。
    王佳佳微微顫抖著，心中的情緒如潮水般翻湧。突如其來的強烈衝擊，讓她眼眶不禁泛起了點點淚光，那晶瑩的淚珠在昏暗的燈光下閃爍著，似是委屈，又似是難以言說的複雜情感。
    呂至察覺到了王佳佳的異樣，微微皺眉，目光中閃過一絲疑惑與不悅，低沉地問道：“王佳佳，你哭什麽？是不是想別人？” 那話語中帶著一絲醋意和不容置疑的壓迫感。
    王佳佳心中一緊，慌亂地搖了搖頭，聲音帶著微微的哽咽：“沒有沒有，老公，我隻要你。” 她伸出手，輕輕地環抱住呂至，試圖用這溫柔的動作驅散他心中的疑慮，也渴望在這溫暖的懷抱中尋得一絲慰藉。此刻，兩人之間的情感在這緊張而又微妙的氛圍中，愈發顯得複雜而深沉。
    激情褪去，房間裏漸漸恢複平靜。呂至起身，走進浴室，不一會兒，傳來了淅淅瀝瀝的水流聲。王佳佳靠在床頭，眼神有些遊離，心裏卻想著一件大事。她猶豫再三，還是拿起手機，給媽媽發信息。手指在屏幕上快速敲擊，“媽，我男朋友給我買了一台新車，我們一時衝動就領證了。他在公安局當輔警，人挺好的，明天我帶他回家見你們。我們已經領證了，你和爸就別提彩禮的事兒了！”
    王佳佳的媽媽，每天都在生活的瑣碎裏忙得心力交瘁。得知35歲的女兒結婚，第一反應是驚喜，畢竟女兒終於有了歸宿。又聽說男方給女兒買了車，雖說對方隻是個每月拿著兩三千工資的輔警，但好歹是國家單位，往後兩人都有退休金，生活也算有保障。可一提到不給彩禮，她心裏就犯起了嘀咕。誰家嫁女兒不收彩禮啊？想到這兒，煩躁的情緒湧上心頭，她暗自抱怨，車又不是買給我的。但再想想，女兒這麽大年紀才找到合適的人，實在不容易，最終還是決定妥協，回複道：“行，中午給你們做好吃的，就等著你們回來。”
    王佳佳看著媽媽的回複，一顆懸著的心終於落了地，嘴角微微上揚，眼中閃爍著幸福的光芒 ，起身整理一下準備去洗澡。
    翌日清晨，陽光努力穿透雲層，給這個冬日添了幾分暖意。王佳佳和呂至早早起床，開始為拜訪王佳佳父母做準備。兩人穿梭在超市的貨架間，精心挑選禮品，牛奶、水果、蜂蜜、麥片……滿滿當當地裝了好幾大袋，承載著他們對長輩的敬重與心意。之後，呂至又前往銀行，取出東拚西湊借的一萬塊，包了個紅包。雖說兩人沒談彩禮，但這份見麵禮，他也不能少。王佳佳看著忙碌的呂至，心裏湧起絲絲甜蜜，被重視的感覺讓她格外安心。
    出發時刻，呂至坐進駕駛座，熟練地發動新車，王佳佳則在副駕駛位穩穩落座。盡管冬日的寒風凜冽，可新車氣味未散，為了盡快散去甲醛，車窗被搖了下來，冷風呼呼地灌進車內。王佳佳之前就已在網上下單了活性炭，隻等收貨，給新車除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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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車子在馬路上平穩行駛，遇到紅燈時，呂至將右手輕輕攤開，放在中控台。王佳佳見狀，下意識地伸出手，自然地與他十指相扣，熟悉的觸感瞬間勾起年少時的回憶，那份時隔多年的默契再度湧上心頭。呂至感受到她的回應，微微收緊手指，牢牢握住她的手，臉上的神情似在忍耐著什麽，但他向來喜怒不形於色，王佳佳也不願過多猜測。她偏過頭，臉上帶著溫柔笑意：“老公，等上牌回來，我們帶孩子去吃頓大餐好不好？”呂至嘴角微微上揚，輕點下頭，眼神專注地看著前方，單手穩穩操控著方向盤，繼續前行。
    廚房中，油煙升騰，王佳佳媽媽一邊翻炒著鍋裏的菜，一邊在心裏暗自歎氣。自家這個女兒，可真是讓她操碎了心。頭一段婚姻，不到一年就草草收場，還得把彩禮退回去，這樁事就已經讓她在鄰裏麵前有些抬不起頭。如今倒好，什麽事兒都不跟家裏商量，悄無聲息地就再婚了，還連彩禮都不要。“這到底是造的什麽孽喲。”她小聲嘟囔著，手中翻炒的動作卻不停，神色中滿是無奈與認命。
    客廳裏，王佳佳的弟弟和弟妹去深城打工了，留下三個調皮搗蛋的孩子，把家裏鬧得雞飛狗跳，王爸爸被吵得頭疼欲裂，實在招架不住，索性下樓透透氣。
    冬日的午後，小區裏靜謐又閑適，王爸爸在樓下慢悠悠地晃悠著。突然，一輛嶄新的汽車緩緩駛入，在老小區本就緊張的停車位中尋了個角落停下。王爸爸不經意間抬眼望去，正準備將視線移開時，就聽見一聲熟悉的呼喊：“爸！”他定睛一看，原來是女兒王佳佳從車上下來。緊接著，一個陌生的男人也下了車，身姿挺拔，臉上帶著禮貌的微笑，說道：“爸，頭一次見麵，我叫呂至。”王爸爸微微點頭，神色平和地回應：“那就上去吧，你媽正炒菜呢。”
    王佳佳和呂至打開車的後備箱，將大包小包的禮品拎出來，有水果、牛奶、保健品，滿滿當當的，都是對長輩的心意。王爸爸看著這些禮品，嘴上客氣地說道：“來就來了，買這麽多東西幹啥。”說著，他又打量了一番那輛新車，眼中閃過一絲滿意，微微點頭，熱情地招呼道：“走，小呂，上樓去，以後就是一家人了。” 說罷，便領著二人往樓道走去，暖烘烘的日光灑在他們身上，像是在預示著這個新家庭的溫暖與和睦。
    王媽媽正在廚房忙碌，聽到客廳動靜，趕忙在圍裙上擦了擦手，迎了出來。呂至見狀，立刻滿臉笑意，雙手遞上那個厚厚的紅包，笑容裏滿是真誠與恭敬：“媽，真是抱歉，早該來登門拜訪看望您和爸的。”
    王媽媽接過紅包，嘴角微微上揚，眼裏閃過一絲滿意。不過，想到女兒的那些事兒，她還是忍不住念叨：“沒事，不怪你，王佳佳也有問題，她……”話說到一半，她又覺得當著呂至的麵說這些不太合適，便收住了話頭，“算了，我再炒個青菜就好了，你們坐。”說完，轉身快步走進廚房，繼續忙活起來。
    呂至站在客廳，看著在一旁嬉笑玩鬧的三個小男孩，臉上露出些許尷尬，對王爸爸說道：“爸，真不好意思，我忘了給侄子們買些玩具。”王爸爸擺了擺手，爽朗地笑道：“沒事，這些小孩子啊，玩具玩不了幾天就膩了。你買的這些吃的，他們都喜歡得很。”
    不一會兒，飯菜擺滿了一桌，一家人圍坐在一起，溫馨地吃起了午飯。飯桌上，呂至就像換了個人似的，一改往日的沉默寡言，主動和王家父母攀談起來。他談吐得體，言語間滿是對長輩的尊重，從生活瑣事到工作日常，再到對未來生活的規劃，聊得頭頭是道，這頓飯間說的話，比他平常一個月說的都多。王佳佳坐在一旁，看著侃侃而談的呂至，不禁感到十分納悶，心裏直犯嘀咕：怎麽跟我在一起的時候就沒這麽多話呢？
    飯後，陽光柔和地灑在小院裏，王佳佳在屋內忙碌著，仔細整理好自己的物品，將一件件衣物疊放整齊，放進行李箱。呂至則在一旁幫忙，將剩餘的東西歸置妥當。一切收拾完畢，兩人提著行李箱，並肩走出家門，身後是王爸爸和王媽媽不舍的目光。
    來到新車旁，呂至打開後備箱，穩穩地將行李箱塞了進去，隨後和送行的王家爸媽揮手告別。王爸爸叮囑著路上注意安全，王媽媽則紅著眼眶，千般不舍。王佳佳看著年邁的父母，心中一陣酸澀，強忍著淚水，大聲回應著“爸媽，我們走了，你們放心”。
    呂至坐進駕駛座，熟練地啟動車子，引擎聲響起，他們踏上了前往市裏給新車上牌的旅程。車子駛上高速，窗外的景色如幻燈片般飛速掠過，呂至專注地握著方向盤，車速平穩而快速。王佳佳坐在副駕駛，伸手連上藍牙，打開音樂軟件，看著那一個個熟悉的歌名，這些可都是呂至年輕時愛聽的歌，都被她精心保存在自己的歌單裏。她輕輕點擊播放，熟悉的旋律瞬間在車內流淌開來。王佳佳側過頭，看向呂至，眼中帶著一絲期待與好奇，輕聲問道：“你還聽這些歌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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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呂至微微搖頭，目光始終注視著前方，說道：“你放祁陽的歌。”王佳佳連忙應了一聲，手指在屏幕上快速搜索，嘴裏念叨著：“他好多歌，十幾首呢，你要聽哪一首啊？”
    呂至沉默片刻，吐出兩個字：“放《至暗》。”
    “好的，老公。”王佳佳輕點屏幕，沉鬱又略帶滄桑的《至暗》旋律傳了出來。
    至暗
    詞曲：祁陽
    演唱：祁陽
    夜深 寂寥 夢幾重
    星辰隱沒 月朦朧，與卿曾赴天涯路
    當時的誓言皆作霧隨風
    長街 燈影 空搖曳
    往昔 笑語 漸無蹤
    空 空 空 一切都成空
    淚灑殘章意難終
    戰火紛飛憶起你我曾相擁
    生死與共
    夢成一場煙霧散落
    如雪霜遇見太陽
    時光流轉 情難守
    相思 無盡意忡忡
    音書漸絕盼卿顧，錦書難托恨無窮。
    徒留殘念心中繞，往昔歡顏化飄蓬。
    情殤如夢碎，愛意付流水。
    世間繁華皆無味，獨飲寂寞淚。
    寂夜空窗對淚垂，何處再尋溫柔歸。
    餘生漫漫心憔悴，相思無盡苦難寐 。
    舊景如幻影浮現在眼前
    往昔歡情似煙無
    望斷天涯 卿 不至
    愁腸百轉意踟躕
    等等等等 等不到你
    空空空空 全是空
    清風不解離人苦，明月空照影孤獨。
    殘花飄落隨流水，癡心一片向誰訴。
    歲月匆匆人已漸行漸遠
    情深 深似海又能如何
    回憶如刀刀刀割心上
    寂寞成繭聲聲鎖
    肝腸寸斷無人問，淚淚淚淚染透溫柔鄉
    我想你 夜夜夜夜夜難眠
    情殤如夢碎，愛意付流水。
    世間繁華皆無味，獨飲寂寞淚。
    寂夜空窗對淚垂，何處再尋溫柔歸。
    餘生漫漫心憔悴，相思無盡苦難寐 。
    下午四點多，夕陽的餘暉灑落在高速公路上，返程的車子裏，祁陽溫柔的歌聲在音響中緩緩流淌。王佳佳坐在副駕駛座上，困意如潮水般一波波襲來，可她還是強打精神，努力陪著呂至開車。回想起昨夜的種種，她的臉瞬間泛起紅暈，心中暗自感慨，自己都不再年輕，這身子骨哪經得起他這般不知節製。她微微側頭，看向呂至，輕聲問道：“老公，你累不累啊？”
    呂至靠在椅背上，一隻手隨意地搭在方向盤上，氣定神閑，嘴角輕輕上揚，說道：“困了就睡，我一個人開車沒問題。”王佳佳打了個哈欠，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倔強地說：“我不困，我想陪著你，兩個人聊聊天，開車也不會那麽枯燥。”
    呂至抿著嘴角，沒有說話，眼神專注地看著前方的道路，不知道在想些什麽。王佳佳見他不回應，也不覺得尷尬，她深知呂至就是這樣的性子，沉默寡言卻心思細膩。她伸手在車內儲物箱裏翻找出一罐功能飲料，打開拉環後遞給呂至，貼心地說道：“常溫的，不冷，喝一口提提神吧。” 呂至接過飲料，輕抿一口，喉結上下滾動。車內再度安靜下來，隻有音樂聲和車輪與地麵摩擦的沙沙聲交織在一起 。
    車子在高速公路上勻速行駛，窗外的景色如幻燈片般不斷向後掠過。王佳佳在副駕駛座上，被車身的輕微搖晃和一路的疲憊裹挾著，盡管一開始還強撐著精神，最終還是不敵困意，窩在座位裏沉沉睡去，微微起伏的呼吸聲在車內輕柔回蕩。音響裏流淌的音樂，也被呂至悄悄調小，隻剩下若有若無的旋律，像是怕驚擾了這份寧靜。
    “丁”的一聲，呂至的手機微信提示音突兀響起。他的目光從前方道路迅速移向手機屏幕，解鎖後，看到徐子雅發來的消息：“我出差回來了，你早班還是晚班？我開好房間等你……” 呂至的眼神瞬間一冷，握著方向盤的手不自覺地收緊，指節微微泛白。他保持著平穩的車速，騰出一隻手，快速地在屏幕上敲擊回複。
    呂至：“滾吧，老子結婚了！” 發送完這條消息，他像是要甩掉什麽麻煩似的，動作幹脆地將手機塞回口袋，重新把注意力放回駕駛上。腦海中卻不由自主地浮現出前段時間和徐子雅那些糾葛不清的過往，那些爭吵、冷戰，還有被她無端指責、嫌棄的畫麵一一閃過，心頭頓時湧起一陣難以言說的煩悶。想到自己曾經在這段感情裏受的氣，呂至英俊的眉頭緊緊鎖在一起，臉上滿是憤懣與不甘。他騰出一隻手，從口袋裏摸出煙盒，抽出一根煙，熟練地點燃，深吸一口，煙霧在車內緩緩升騰，模糊了他冷峻的麵容 。
    王佳佳和呂至穿梭在熱鬧的超市，王佳佳精心挑選了煙酒、保健品、水果和牛奶。隨後又邁進超市旁的金店，目光被一隻精致的金手鐲吸引。正當她準備問價時，呂至按住她的手，勸道：“買這些幹嘛？留著錢養老不好嗎？”王佳佳看著呂至認真的神情，嘴角上揚，順從地點點頭。兩人拎著大包小包，向著呂至弟弟家的方向走去，準備去接呂洞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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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呂家爸媽早早就收到兒子要帶新兒媳來的消息，得知王佳佳是老師後，滿心歡喜。在他們心中，老師這個職業既能傳授知識，又能把孩子教育好，簡直再合適不過。一見到王佳佳，老兩口便熱情地迎上去，笑容滿麵地遞上一個兩千塊的紅包，那笑容裏滿是認可與喜愛。
    順利接到兒子後，一家人有說有笑地往樓下走。沒想到，剛出樓道口，一個年輕女子突然衝出來，攔住了他們的去路。呂至看到女子的瞬間，臉色驟變，陰沉得仿佛暴風雨即將來臨，冷冷說道：“徐子雅，你快走，話我已經說清楚了。”
    徐子雅眼眶泛紅，淚水在眼眶裏打轉，帶著哭腔喊道：“我懷孕了。”這話像一道驚雷，瞬間打破了原本的平靜。王佳佳的秀眉緊緊蹙在一起，心猛地一揪，像是被一隻無形的手攥住。呂至一言不發，大步上前，拉著徐子雅就往居民樓後麵走去。王佳佳緊緊牽著呂洞庭的手，心跳如雷，腦海中不斷盤旋著：她懷孕了卻來找呂至，這孩子到底是誰的？
    在居民樓後，呂至強壓著怒火，低聲警告道：“一回來就找我開房，還說懷孕？你當我是傻子嗎？把b超拿出來我看看？我已經結婚了，以後別再來糾纏我。”
    徐子雅滿臉淚痕，卻沒有拿出醫學證明，她不甘地反駁：“我沒同意分手啊。”
    呂至眉頭擰成一個“川”字，語氣冰冷得如同寒冬的風：“不要再說了，沒意思。我老婆還在那邊，你別再胡鬧。”說完，呂至轉身就走，臨走前還回頭狠狠瞪了徐子雅一眼，警告道：“你再跟來，我就帶你回局裏，說你介入我家庭！”
    徐子雅癱坐在地上，雙手捂著臉，哭得撕心裂肺，抽噎聲在空曠的角落回蕩。呂至麵無表情地回到王佳佳和呂洞庭身邊，仿佛剛才的一切從未發生，語氣平淡地問：“好了，走吧，去吃什麽？”
    王佳佳眼眶泛紅，淚水不受控製地在眼眶裏打轉，剛擦掉又有新的淚珠滾落。年輕女孩的出現和那句“我懷孕了”，像一把利刃，直直地刺痛了她的心。但她還是強忍著悲痛，擠出一絲笑容，輕聲問：“啊……洞庭，你想吃什麽？”
    九歲的呂洞庭性格隨他爸，一臉認真地說：“我要吃肯德基全家桶。”
    呂至默默打開車門鎖，提起地上呂洞庭的行李，孩子的東西並不多，就是兩箱衣服、一個書包。他把東西放進後備箱，和王佳佳的行李擠在一起。一家人坐上車，王佳佳帶著孩子坐後座，車子緩緩駛向肯德基，可車內的氣氛卻壓抑得讓人喘不過氣，那隱藏在平靜表麵下的波瀾，似乎隨時都會再次掀起驚濤駭浪。
    車子緩緩駛向肯德基，車內的氣氛雖然有些壓抑，但王佳佳望著正在開車呂至的背影，暗暗下定決心，一定要守護好這份來之不易的幸福。哪怕徐子雅真的懷孕了，她也絕不輕易放手，當一個孩子的後媽是當，當兩個孩子的後媽她也有勇氣承擔。她深吸一口氣，調整好情緒，臉上綻放出溫柔的笑容，決定先把那些煩惱拋到一邊，專心和呂洞庭溝通感情。
    “你好呀，呂洞庭！”王佳佳側過身，親切地對著後座的孩子說道，“我和你爸結婚啦，以後我們就是一家人了，好不好呀？阿姨給你買了一個超大的平板電腦，就放在爸爸家裏麵呢，等我們吃完肯德基，就可以一起去玩啦。”
    呂洞庭原本有些沉悶的小臉瞬間亮了起來，眼睛裏閃爍著興奮的光芒，激動地說道：“真的嗎？平板電腦！呂子懿也有一個，但是他都不給我玩！”
    王佳佳輕輕笑了笑，耐心地問：“告訴阿姨，呂子懿是誰呀？”
    呂洞庭坐直了身子，認真地回答：“他是我大弟弟。”
    “喔，原來是叔叔的小孩對不對？”王佳佳摸了摸呂洞庭的頭，“沒事，以後洞庭就有自己的電腦玩了。不過阿姨要先和你說好，玩遊戲可隻能玩一小會兒哦，不然對小朋友的眼睛不好，對不對呀？”
    呂洞庭用力地點點頭，脆生生地回應道：“對，阿姨，我知道啦。”看著懂事的呂洞庭，王佳佳心裏湧上一股暖流 。
    在肯德基飽餐一頓後，一家人滿載著美食帶來的滿足與愉悅，卻也被疲憊悄悄籠罩。考慮到還得給兒子鋪床，他們拖著略顯沉重的步伐回到位於六樓的出租房。狹小的樓道裏，呂至和王佳佳往返了好幾趟，才把大包小包的物品全部搬上樓。王佳佳心裏清楚，過幾天開學又得把這些東西搬下去，這一來一回，直累得她腰酸背痛，氣喘籲籲。
    出租房內是個閉塞的一室一廳，原本客廳裏擺放的一張1.2米小床，此刻已被雜物堆得滿滿當當，幾乎看不到床的影子。呂至二話不說，擼起袖子便開始清理那些雜物，王佳佳則轉身走向行李，拿出早就準備好的平板電腦。早在昨天，她就精心下載了不少學習軟件和兒童益智遊戲，此刻，她輕輕點擊打開華容道遊戲，耐心地對呂洞庭解釋道：“兒子，華容道這個遊戲可有意思啦，它能鍛煉你的邏輯思維，還能提升你的專注力和空間想象力呢。來，你先玩一會，我教你啊……這樣……這樣……把這個木條從這個洞裏推出去，你自己研究研究，我去幫爸爸一起把東西整理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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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呂洞庭眼睛亮晶晶的，小臉上寫滿了期待，用力地點點頭，迫不及待地用手指在屏幕上滑動起來。對於四年級的他來說，華容道的前幾關確實不算難，不一會兒，他便沉浸在了遊戲的世界裏。
    王佳佳看著認真玩遊戲的孩子，微微鬆了口氣，轉身走到呂至身邊。看著他正費力地搬著一個有些髒的箱子，連忙說道：“老公，這東西有點兒髒，你把外套脫了吧，別弄髒了。”呂至聞言，點頭示意，小心翼翼地脫下那件價值兩千多的夾克，換上一件舊的黑外套，又繼續投入到整理的工作中。夫妻倆默契配合，一個搬、一個收，狹小的房間裏，時不時傳來物品挪動的聲音，還有兩人輕聲交流的話語，雖然環境簡陋，生活忙碌，但這份平淡的煙火氣，卻也透著家的溫暖 。
    忙完了房間的整理，王佳佳溫柔地招呼呂洞庭去洗澡。浴室裏，溫暖的水汽彌漫開來，呂洞庭自己洗好澡穿好衣服出來。王佳佳拿起吹風機，輕柔地為他吹幹頭發。在這個過程中，王佳佳注意到呂洞庭身上的秋衣褲都短了一截，小小的身軀被不合身的衣物包裹著，很是局促。她心裏明白，弟弟家孩子多，難免照顧不過來，呂洞庭在生活細節上，顯然沒有得到周全的嗬護。
    洗完澡後，呂至接過呂洞庭換下來的髒衣服，把大件衣物一股腦丟進洗衣機，又親自上手，認真地搓洗著孩子的貼身小內褲。王佳佳看了看牆上的時鍾，時針已經悄然指向九點多，便輕聲對呂洞庭說道：“兒子，時間不早啦，小朋友都要在九點多睡覺，這樣才能保證充足的睡眠，快快長大哦。”
    呂洞庭聽話地爬回自己的小床，不過，他的小手裏還緊緊攥著那台平板電腦，小聲嘟囔著：“阿姨，我要和平板一起睡。”聽到這話，王佳佳忍不住笑出聲來，調侃道：“那你對它可真是愛得深沉呐。”想著反正他也不知道密碼打不開，便把平板遞到他手裏。呂洞庭心滿意足地轉過身，背對著大家，緊緊抱著平板電腦，閉上眼睛。看著這一幕，王佳佳心裏滿是感慨，這孩子真是乖巧得讓人心疼，比起自己家裏那三個調皮搗蛋的侄子，省心太多了。她在心裏默默想著，這樣也好，以後帶他應該不會太辛苦，一種為人母的責任感與溫暖，在心底悄然蔓延開來 。
    夜幕深沉，萬籟俱寂，房間裏彌漫著曖昧而又溫熱的氣息。一番折騰過後，王佳佳隻覺渾身的力氣都被抽幹，年輕時還能應對呂至的熱情，可如今身體卻像散了架一般，酸痛感陣陣襲來，她在心裏暗自想著，得找時間鍛煉鍛煉身體了。
    呂至結束後，便準備起身去洗澡。王佳佳側身，伸手從床邊的袋子裏拿出濕巾，聲音輕柔又帶著幾分關切，小聲說道：“好了，天冷，我給你買了濕巾。”回想起曾經在一起的八年時光，每到寒冷的冬天，她都會提前準備好這些。聽到這話，呂至臉上又露出了那個孩子氣的撅嘴小表情，像是在撒嬌，又像是對這份熟悉關懷的下意識依賴。王佳佳見狀，嘴角微微上揚，輕輕笑了笑，動作熟練地打開濕巾包裝，抽出三張遞給他，叮囑道：“擦幹淨，把衣服穿上，別感冒了。”
    兩人穿好衣服，重新躺回床上。王佳佳靠在床頭，順手拿起手機，打開購物軟件，屏幕的亮光照亮了她專注的麵龐。這父子倆平日裏沒人悉心照顧，生活過得很是潦草，從裏到外的衣物都該好好置辦一番了。她手指在屏幕上快速滑動，仔細挑選著款式和尺碼，一件件將合適的商品加入購物車。呂至靜靜地躺在一旁，目光落在王佳佳忙碌的側臉上，眼睛一眨一眨的，沒人能猜透他心裏在想些什麽，而他也一如既往地沉默，將所有思緒都藏在心底 。
    在昏暗的房間裏，手機屏幕散發的微弱亮光映照出呂至的臉龐，他看著王佳佳手機上顯示的結賬頁麵，不禁微微皺眉，脫口而出：“兩萬多？”王佳佳輕聲應了一聲，解釋道：“買了挺多東西的，裏麵還有兒子的份呢。”說罷，隨著付款成功的提示音響起，王佳佳感到一陣倦意如潮水般湧來。她強撐著將手機放到床邊的凳子上充電，隨後打了個哈欠，親昵地抱住呂至的胳膊，溫柔說道：“老公，睡吧，你明天還要上班呢。”呂至伸手關掉了燈，整個房間瞬間陷入黑暗，隻留下兩人均勻的呼吸聲。
    清晨，陽光透過窗戶的縫隙，輕柔地灑在屋內。呂至早早起床，熟練地穿上輔警製服，整理好衣裝後，悄然出門上班去了。此時，呂洞庭也已經醒來，他動作麻利地自己穿衣、洗漱，這懂事的模樣讓王佳佳省心不少。收拾妥當後，王佳佳把自己和呂至換下來的衣服放進洗衣機，便帶著呂洞庭出門吃早餐。
    走在縣城的街道上，微風輕拂，王佳佳一邊和呂洞庭親切地交談，增進彼此的感情，一邊朝著公安局的方向走去。他們打算在這附近看看有沒有合適的房子出售，昨晚忙著買東西，還沒來得及上網查看房源信息。反正想著要鍛煉身體，縣城也不大，多走走也無妨。路上，呂洞庭被烤腸的香味吸引，王佳佳便給他買了一根。呂洞庭開心地拿著烤腸吃起來，九歲的他已然有了小大人的模樣，王佳佳也就沒有再牽他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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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在這時，王佳佳的手機震動了一下，是呂至發來的微信：“元宵節在蜜橘餐廳擺酒，你們家要來幾桌？”王佳佳看著消息，嘴角微微上揚，迅速回複道：“好的，老公，我問問我媽。”回複完，給王媽媽發去信息詢問，她將手機放回口袋，繼續和呂洞庭有說有笑地前行。
    在縣城的街道上奔波了一上午，王佳佳意識到僅靠線下實地打聽找房效率太低，看來還得借助網絡，提前和房東約好看房時間才行。這不，今天上午她和呂洞庭早早出門，等了好久，才終於等到房東來看一套三室兩廳的房子。可一走進屋內，陳舊的氣息撲麵而來，牆麵斑駁，家具也破舊不堪，王佳佳隻看了一眼，便在心裏默默將其排除，不做考慮了。
    之後，王佳佳來到公安局附近的房產中介，向工作人員仔細打聽房源信息。工作人員熱情接待，推薦了幾套挺不錯的房子。王佳佳一邊認真聽著介紹，一邊和中介交換了聯係方式，還把房源照片一一拍下來，想著等呂至下班，兩人一起研究挑選，再去實地看房。
    忙碌一上午，到了飯點，王佳佳因為不太會做飯，隻好帶著呂洞庭去飯店吃飯。飯後，她又帶著孩子去買了兩雙運動鞋，嶄新的鞋子穿在腳上，呂洞庭的臉上滿是開心。回到家中，王佳佳讓呂洞庭先去寫會兒作業，之後再用平板看會兒電視放鬆。而她自己，則一頭紮進家務裏，開始洗洗刷刷，掃地拖地，擦拭家具，一心想讓這個出租房變得整潔舒適，讓一家人能住得愜意些。
    等到傍晚，呂至下班回家，手裏還拎著新鮮的食材和香噴噴的烤鴨。此時的王佳佳，累得腰酸背痛，直不起腰來。呂至走進門，看著煥然一新的屋子，深吸一口氣：“你去休息，我去做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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