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19章 血染羅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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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刻的林逸,五髒六腑仿佛都被震碎,胸口撕裂般的劇痛讓他眼前陣陣發黑,連抬起一根手指都已是奢望,隻能眼睜睜看著那猙獰的巨口在視野中急速放大。他模糊的意識中,仿佛又回到了初入師門,被眾人嘲笑資質平庸的日子,那種無力感再次席卷而來。
    「林逸——!」柳如煙目眥欲裂,發出一聲淒厲絕望的尖叫,那聲音撕心裂肺,充滿了無盡的恐懼與痛楚。她甚至來不及思考,身體已經先於理智做出了反應,不顧一切地,瘋了一般朝著林逸的方向撲了過去,想要用自己柔弱的身軀去抵擋那致命的攻擊!在她淚水模糊的視野中,此刻的林逸渾身浴血,狼狽不堪,但那張蒼白的臉龐,卻比任何時候都讓她感到揪心的疼痛。
    這個平日裏總是嬉皮笑臉、沒個正經,關鍵時刻卻永遠擋在最前麵的家夥,此刻,正為了保護他們所有人,獨自承受著常人難以想象的酷刑與折磨!一幕幕過往,如走馬燈般在她腦海中閃現,他的壞笑,他的溫柔,他偶爾流露出的落寞……都讓她心如刀割。
    生死一瞬!就在魔獸的獠牙即將觸及林逸的刹那,一聲壓抑著無邊怒火與決絕的暴喝陡然炸響:「孽畜,休傷我師兄!」是林默!他雖然被魔獸先前一擊震得氣血翻騰,但眼見林逸危在旦夕,竟是強行壓下傷勢,再度催動體內殘存的靈力。
    手中長劍爆發出前所未有耀眼的青色光華,劍氣衝霄!「青雲劍法」壓箱底的絕技——第九式「驚鴻照影」悍然出手!一道凝練至極的劍光宛如天外飛仙,撕裂虛空,在半空中劃出一道驚心動魄的優美弧線,帶著一往無前的氣勢,以毫厘之差,精準無比地斬在了魔獸那隻探向林逸的巨爪關節之上!
    「嗷吼——!!」淒厲的痛嚎聲響徹山穀,魔獸那堅逾精鋼的爪子上出現一道深可見骨的劍痕,墨綠色的血液噴濺而出。劇痛之下,它本能地瘋狂甩動受傷的前爪,那股巨力何其恐怖!林默舊力已去,新力未生,根本來不及閃避,便被那狂暴的巨爪狠狠掃中胸口,整個人如同斷了線的風箏般倒飛出去,「嘭」的一聲巨響,重重撞在一根支撐洞府的石柱上,石柱都為之震顫,簌簌落下塵土。
    「噗——!」林默張口噴出一大口混雜著內髒碎塊的鮮血,眼神瞬間黯淡下去,麵色慘白如紙,顯然已是受了致命的重創。他摔落在地,掙紮著想要起身,卻隻換來更劇烈的咳嗽和鮮血。
    林逸艱難地半跪在地上,柳如煙溫暖而柔軟的身體緊緊貼著他的後背,他能聞到她發間淡淡的清香,也能感覺到她因恐懼而劇烈顫抖的身體。他的意識如同風中殘燭,忽明忽暗,耳邊充斥著轟鳴與尖叫,眼前的景象也開始扭曲模糊。
    他感到一陣鑽心的疼痛,不僅是身體上的,更是來自內心深處對柳如煙的愧疚與不舍,還有對無力保護師弟的憤怒。他想推開這個不顧一切撲上來的傻姑娘,想讓她遠離這片死亡之地,可手臂卻沉重得如同灌了鉛,軟綿綿地使不上一絲力氣,隻能從幹裂的喉嚨裏擠出沙啞的低吼:「傻……傻女人……滾開……快……滾……別管我……」
    柳如煙卻像是沒有聽到他的話,反而將他抱得更緊,仿佛要將他揉進自己的骨血之中。滾燙的淚珠大顆大顆地從她美麗的眼眸中滾落,滴在林逸冰冷的臉頰上,帶著灼人的溫度。
    她的聲音因極致的悲傷而哽咽,帶著濃重的哭腔,每一個字卻又透著一股令人心顫的堅定與執拗:「我不走!林逸……我不走!我說過的……無論生死……我都會一直陪著你……黃泉路上,我也要與你同行!」她的聲音很輕,卻像是一把重錘,狠狠敲在林逸即將沉淪的意識之上,讓他混沌的腦海中,生出一絲微弱的光亮。
    眼前這一幕,如同萬千鋼針,狠狠紮進林逸千瘡百孔的心。他自詡風流,遊戲人間,卻從未想過,會有一個女子,如此奮不顧身。那個細雨蒙蒙的夜晚,翠竹林中,她一襲素雅白衣,眸光清冽,輕聲問他:「林逸,你這顆心,究竟能裝下幾人?」
    他當時隻是浪蕩一笑,避而不答,將那份深情輕輕擱置。可此刻,就是這個他未曾給予任何承諾的女子,卻用她孱弱的身軀,為他擋下了這足以摧魂斷魄的致命一擊!林逸隻覺一股滾燙的酸澀直衝眼眶,喉嚨像是被燒紅的烙鐵堵住,每一個字都帶著血腥味:「傻丫頭……你……你他媽值得嗎?!」
    柳如煙的淚水,溫熱而晶瑩,一滴滴滑落在他冰冷的臉頰上,卻像是滾油般灼燙著他的心口,痛徹骨髓。她的氣息已然微弱,臉色蒼白如紙,唯有那雙凝視著他的眸子,依舊帶著他熟悉的溫柔與眷戀。
    她伸出微微顫抖的手指,輕輕拂去他額角的冷汗與血汙,動作輕柔得仿佛在嗬護一件失而複得的稀世珍寶,唇邊甚至還帶著一絲虛弱卻滿足的淺笑:「我說過的……無論生死……我都會一直陪著你……黃泉路上,我也要與你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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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不會有事!絕對不會!」林逸嘶吼著,心中湧起無邊的恐慌。
    也就在此時,那冰冷的係統提示音不合時宜地再次響起:「警告!神器核心綁定進度90……未知能量侵蝕加劇,宿主神魂正遭受嚴重損傷,建議立即啟動深度修複模式,否則有魂飛魄散之危!」
    「閉嘴!」林逸怒吼,腦海中隻有一個念頭——救她!他強撐著幾欲撕裂的神魂,對係統咆哮道:「修複!給老子修複她!所有能量都給她!」然而,他知道係統多半無法直接作用於柳如煙。他隻能寄望於自己先穩住傷勢,再想辦法。他厲聲道:「修複我!快點!給我頂住!」
    刹那間,一股沛然的溫暖能量自神器核心湧出,如初春消融的暖陽,迅速在他四肢百骸間流淌。那股霸道侵蝕他身體的紫黑色詭異紋路,其蔓延之勢終於被遏製住,胸口那撕心裂肺的劇痛也隨之減輕了幾分。林逸剛要喘口氣,將懷中的柳如煙抱得更緊一些,卻見不遠處的蘇婉兒眼中,那抹詭異的紅光愈發妖冶熾盛。
    「林逸,你以為這樣就結束了嗎?你以為你能救得了她?」蘇婉兒的聲音尖利而扭曲,帶著一種病態的癲狂與快意。她手掌倏然一翻,掌心憑空出現一道閃爍著不祥血光的符咒。
    那符咒甫一出現,周遭的空氣都仿佛凝固了一般,濃鬱的血煞之氣如附骨之蛆般纏繞其上,令人聞之欲嘔。隨著她屈指一彈,血色符咒如離弦之箭般激射而出,在半空中轟然爆開,瞬間化作一片翻滾洶湧的血色濃霧,如同張開血盆大口的凶獸,將林逸和柳如煙的身影徹底吞噬。
    「小心!」林逸瞳孔驟縮,幾乎是本能地想要側身將柳如煙完全護在身下,可他身受重創,動作終究慢了一瞬。血霧彌漫的刹那,他隻聽到柳如煙壓抑不住的一聲痛哼,那聲音如此微弱,卻像一柄重錘狠狠砸在他的心上。懷中的嬌軀猛然一顫,旋即徹底軟倒,沉甸甸地壓在他身上。
    「如煙!如煙!」林逸的聲音因極致的驚恐與憤怒而嘶啞變形。他低頭看去,隻見柳如煙的肩胛處,衣衫已被血霧腐蝕出一個猙獰的傷口,血肉模糊,絲絲縷縷的黑氣正順著傷口瘋狂鑽入她的體內。鮮紅的血液汩汩湧出,迅速染透了她月白色的衣衫,也染紅了林逸幾乎要滴出血來的雙眼。
    「蘇婉兒,我操你媽!你敢動她!我要你死!!」林逸狀若瘋魔,雙目赤紅如血,體內殘存的靈力不受控製地狂暴湧動。他的腦海中,一幕幕畫麵如電影般飛速閃過:柳如煙第一次為他處理傷口時,那笨拙卻認真的模樣;她在清冷的月光下,固執地一遍遍練習劍招,汗濕青絲;她每一次見到自己時,眼中那份怎麽也藏不住的、純粹的歡喜與羞澀……這些曾經溫暖他內心的點點滴滴,此刻卻化作最鋒利的刀刃,將他的心切割得支離破碎,痛不欲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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