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8章 酒肆探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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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環視了一圈酒館,最終選擇了一個靠窗的角落坐下。這個位置既能觀察全場,又不會太過顯眼,是最佳的觀察點。他要了一壺最烈的燒刀子,一邊自斟自飲,一邊不動聲色地聽著周圍修士的談論。
    酒入口中,辛辣的感覺瞬間刺激著他的味蕾,但他的表情沒有絲毫變化,反而顯得更加沉穩。他知道,今夜將是一個關鍵的夜晚,所有的線索和真相,都可能在這喧鬧的酒館中慢慢浮現。
    周圍的話題中心,無一例外,都是蘇家的那張懸賞令。
    「一萬上品靈石!蘇家這次可是下了血本了!我修煉了這麽多年,都沒見過這麽多靈石!」一個絡腮胡修士紅著臉大聲嚷嚷。
    「何止啊!還有上品靈器和客卿之位!要是能抓住那小子,下半輩子都不用愁了!直接就是人生贏家!」旁邊一個瘦削的修士眼中閃著貪婪的光芒。
    「得了吧,就你們?」一個老成持重的修士冷笑一聲,「沒看見蘇家連元嬰長老都出動了三位嗎?聽說家主蘇長風更是親自坐鎮,那可是在元嬰後期浸淫多年的老怪物!這塊骨頭,硬得很,小心啃不動,崩了自己一口牙!」
    「話說回來,」另一個修士壓低聲音神秘地說道,「到底是什麽人,能讓蘇家這麽大動幹戈?就為了一個蘇婉兒?我可不信。聽說蘇婉兒在蘇家根本不受待見,一個庶出的女兒而已,何至於此?」
    「嘿,這裏麵的水,深著呢!」一個身著青衫、麵色精瘦的修士壓低聲音,眼神狡黠地掃視了一圈周圍,確認沒有其他人注意後,才繼續道,「我有個在蘇家當差的遠房表哥,平日裏就是個打掃庭院的下人,地位低微得很,但正因為如此,反而能接觸到一些旁人聽不到的風聲。他偷偷告訴我,蘇家這次大張旗鼓地尋人,表麵上說是在找那對私奔的男女,實際上……」
    他故意停頓了一下,端起酒杯呷了一口,這才繼續說道:「實際上,蘇家真正要找的,可能根本不是那對男女,而是蘇婉兒失蹤前,最後接觸過的一個神秘人!我那表哥說,蘇家主事的幾個長老,私底下開了好幾次密會,每次都是提到這個神秘人,神神秘秘的,生怕被外人知道。」
    林逸原本正慵懶地靠在椅背上,聽到這話,耳朵猛地豎了起來,整個人瞬間繃緊。他表麵上不動聲色,實則心頭已經掀起了驚天駭浪。蘇婉兒?神秘人?這兩個詞匯猶如兩道閃電,瞬間擊中了他的神經。
    他緩緩端起酒杯,動作看似隨意,實則精心掩飾著眼中那一閃而過的精光。酒液在杯中輕輕搖曳,折射出昏黃的燈光,而他的視線透過酒液,暗暗觀察著那桌修士的神情。隨後,他看似漫不經心地挪動身子,借著起身添酒的名義,悄無聲息地朝著說話的那桌人挪了挪。
    林逸的每一個動作都顯得極為自然,仿佛隻是一個醉酒的散修在酒樓裏尋找更好的位置。他不動聲色地挪近了那桌修士,手中的酒杯輕輕晃動著,酒液在杯中打著旋兒,發出輕微的水波聲。他的目光故意低垂,眼簾微垂,看上去像是醉意上頭,有些迷糊的樣子,但實際上,他的五感此刻敏銳得如同山林中的猛獸,耳朵尖得像獵豹,絲毫不漏地捕捉著那桌人的每一句低語,甚至連他們的呼吸聲都清晰可聞。
    「神秘人?什麽神秘人?」一個嗓音粗啞、身材壯碩的修士忍不住低聲追問,他下意識地向前傾了傾身子,壓低了聲音,生怕被旁人聽見,眼中閃爍著好奇與謹慎並存的光芒,「兄弟,你這話說得我心裏直癢癢,到底是什麽來頭?該不會是什麽了不得的大人物吧?」
    那自稱有遠房表哥的青衫修士聞言,臉上露出一個得意洋洋的神情,嘿嘿一笑,故意吊人胃口,端起酒杯又飲了一口,這才慢吞吞地開口:「嘿嘿,這你可就別多問了,我那表哥膽子小得很,平日裏連大氣都不敢出,也隻敢偷偷跟我提個頭兒。具體的事兒嘛,說實話,他自己都不清楚,隻知道蘇家上下對這件事諱莫如深,連提都不敢提。不過嘛……」
    他的聲音壓得更低了,幾乎隻有桌邊的幾人能聽見:「聽說那神秘人的身份來曆極為特殊,跟蘇家某個不能言說的禁忌有關,牽扯到蘇家老祖當年閉關前親手留下的東西,你們懂了吧?那可是連蘇家現任家主都不敢輕易觸碰的禁地!」
    「嘶——」聽到這話,旁邊幾人紛紛倒吸一口涼氣,臉色瞬間變得凝重起來,紛紛露出驚疑不定、又帶著幾分恐懼的神色。酒桌上的氣氛驟然緊張起來,連空氣都仿佛凝固了。
    「蘇家老祖?就是那位百年前就已經半步化神的狠角色?」一個瘦高個修士忍不住插嘴,手裏的酒杯微微顫抖,聲音裏帶著幾分敬畏和恐懼,「傳言說那老家夥當年一劍斬殺三名同階強者,血洗了半個修仙界啊!他老人家留下的東西,那能是啥?總不會是……傳承之物吧?」
    說到這裏,瘦高個修士下意識地向四周看了看,似乎生怕被什麽人聽見,壓低了聲音繼續道:「我聽我師父說過,蘇家老祖臨死前曾放出話來,說是在蘇家祖地埋了什麽驚天大秘密,隻有真正的蘇家血脈才能開啟。這麽多年來,蘇家嫡係翻遍了整個祖地,愣是什麽都沒找到!」
    「嘿,誰知道呢?」那修士聳了聳肩,拿起酒杯灌了一大口,酒液順著胡須滴落,他隨意抹了抹嘴,眼神變得陰險起來,壓低聲音道:「不過我聽說,蘇婉兒那丫頭,最近可不安分得很。她一個庶女,平日裏在蘇家連個屁都不是,被嫡係欺負得跟個丫鬟似的,偏偏最近跟那神秘人走得極近。你們說,會不會是那庶女血脈裏藏著什麽秘密,正好能破解老祖留下的禁製?她八成是想借著那人的力量,翻身做主,把那些瞧不起她的嫡係一個個踩在腳下!」
    另一個圓臉修士接過話頭,嘖嘖搖頭:「這要是真的,蘇家可就要變天了!你們想想,一個被人踩了二十多年的庶女,要是真得了蘇家老祖的傳承,那還不得把整個蘇家翻個底朝天?」
    林逸聽到這裏,心頭猛地一跳,就像被一記重錘狠狠砸中。蘇婉兒?這個名字就像一根淬了毒的尖刺,狠狠紮進他的腦海,勾起了無數不愉快的回憶。他當然記得這個女人——那個表麵楚楚可憐、柔弱似水,實則陰毒如蛇、心機深沉的庶女。
    過去在門派試煉中,她就曾因為嫉妒雲夢仙子的天賦和美貌,暗中下毒手,在那處秘境的傳送陣上動了手腳,差點害得雲夢仙子隕落在充滿殺機的秘境深處。要不是林逸及時發現異常,恐怕雲夢仙子早就香消玉殞了。
    後來她又對林默癡迷得要命,明知道林默心係修煉大道,毫無男女之情的念頭,偏偏死纏爛打,還幾次三番在背後挑撥他和林默的兄弟關係,編造各種謠言,簡直是個不折不扣的麻煩精。
    而現在,她竟然牽扯到什麽「神秘人」和「蘇家禁忌」?林逸眯了眯眼,眼底閃過一絲危險的光芒,掌心不自覺地捏緊了酒杯,內力不受控製地湧入其中,杯沿幾乎被他捏出蛛網般的裂痕。他隱隱覺得,這事兒八成跟自己脫不了幹係。畢竟,蘇婉兒失蹤前,最後一次接觸的人,恐怕就是他和雲夢仙子。那時她還在糾纏林默,被林逸狠狠警告過一次...
    「嘿,兄弟,你瞅啥呢?咋跟個傻子似的盯著酒杯發呆?」一個滿臉橫肉、胡須拉碴的修士突然轉頭,一雙銅鈴大眼直勾勾地盯著林逸,粗聲粗氣地衝著他吼道,眼神裏滿是挑釁和不屑,「沒見過酒啊?還是說你也想摻和蘇家這趟渾水?看你這副心不在焉的樣子,該不會跟蘇家那檔子破事有什麽瓜葛吧?」
    林逸猛地回過神來,迅速收斂了眼底的殺意,嘴角扯出一個懶散而無害的笑容,舉起已經布滿裂紋的酒杯晃了晃,語氣輕飄飄的,帶著幾分市井小民的討好:「哪敢哪敢?我就是個散修,窮得叮當響,連個像樣的法寶都沒有,平日裏靠著采點靈草、打幾頭妖獸過活,哪有膽子去碰蘇家那塊燙手山芋?隻是聽諸位大哥聊得熱鬧,忍不住多聽了兩耳朵,長長見識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