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97章 佩光淬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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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想起三天前在膳堂,林逸無意間幫她擋過蘇婉兒侍女的刁難,還塞給她一瓶治風寒的丹藥。那時她就暗下決心,要幫襯這位看著溫和卻總透著孤單的師兄。「希望你真能鬥過她……」呢喃聲消散在夜風裏,她抬手抹了抹眼角的濕意,把臉埋進膝蓋——她隻是個沒背景的外門弟子,能做的,隻有這些了。
青雲宗的夜依舊靜,蟲鳴在草叢裏低吟,殿宇的飛簷在月光下投出狹長的影子,可誰也沒察覺,這靜謐之下,暗流早已翻湧。
林逸的房間裏,紫宸佩的幽光剛斂去最後一絲餘韻。他猛地睜眼,眸中閃過抹清亮的光——剛才借神器之力,竟隱隱觸到了「凝氣境中期」的門檻!他起身走到窗前,夜風帶著遠山的涼意吹進來,拂過他額前的碎發。遙望著蘇婉兒所在的西殿方向,他的拳頭緩緩攥緊,指節泛出青白。
「蘇婉兒,既然是你先把主意打到我頭上,就休怪我心狠。」他低聲自語,聲音裏沒了平日的溫和,隻剩冷硬的決絕。
轉身時,目光落在桌角的儲物袋上——他隨手將袋子打開,幾塊桂花糕滾了出來,糕點上的糖霜還沒化。看到糕點,他的心頭竟莫名泛起一絲暖意:那天林曉遞糕點時,眼神裏的緊張和關切不像作假,盒底那行「蘇師姐派人盯你」的小字,更是幫他避開了一次暗查。
「罷了。」林逸拿起一塊糕點,咬了小口,甜意順著舌尖漫開,「不管她是何目的,這份情,我記下了。」
但眼下,情分抵不過生死。他將剩下的糕點放回袋中,重新盤膝坐在蒲團上,掌心一抬,紫宸佩再次懸浮而起,淡紫色的光暈如流水般裹住他的周身。「最要緊的,還是提升實力!」他低喝一聲,周身的靈力驟然暴漲,氣流在房間裏卷起小小的漩渦,燭火被吹得獵獵作響。
靈力順著經脈運轉,每一次衝擊都帶著刺痛,可他咬牙忍著——隻有變強,才能在蘇婉兒的算計裏活下來,才能在這青雲宗站穩腳跟。「青雲宗,爾等等著!」他的聲音裹在靈力裏,帶著股破釜沉舟的狠勁,「我林逸定要在這修仙路上,殺出一條血路!不就是陰謀詭計?來吧,誰怕誰!」
月光透過窗紙,映著他挺拔的身影,像一頭蟄伏在暗夜中的獵豹,隻待時機一到,便露出鋒利的獠牙。
接下來的日子,林逸表麵上依舊是那個溫和低調的內門弟子——白天去演武場練劍,偶爾去藏經閣翻功法,見了誰都笑著打招呼,可沒人知道,他每天子時都會借著外出「曆練」的名義,去西郊亂葬崗用紫宸佩吸收天地間的靈氣,神器的力量在他體內越發純熟,連出劍的速度都快了幾分。
他還頻頻找機會接近林默。有時是在藏書閣「偶遇」,拿著功法冊子向林默請教;有時是在演武場切磋,故意在交手時提起「蘇師姐最近總盯著我練劍」;甚至在林默去膳堂時,他會主動湊過去,遞上一壺熱茶,狀似無意地說:「昨天我見蘇師姐的人,在你住處附近徘徊,你可得多留意。」
林默性子冷淡,卻最是重情義。林逸幾次「提醒」,讓他暗暗上了心——他本就覺得蘇婉兒行事張揚,如今聽林逸這麽說,便趁著去長老殿匯報修煉進度時,故意提起「聽聞蘇師姐在查內門弟子的行蹤」,還狀似無意地提了句「林逸最近好像總被人跟著」。
蘇婉兒當時的臉色微變,雖很快掩飾過去,卻讓林默心裏的疑竇更深。他沒對林逸說破,隻默默派自己的侍從去留意——果然,沒過兩天,就發現蘇婉兒的人在林逸修煉的竹林外徘徊。
而蘇婉兒這邊,更是越發猖狂。她借著蘇家在青雲宗的勢力,找來了外門長老蘇振——那是她的遠房叔父,向來對她言聽計從。「叔父,」她坐在蘇振的書房裏,端著茶杯,語氣帶著算計,「最近宗門裏似有內奸,總有人私藏禁術功法,我懷疑林逸就是其中一個。」
蘇振撚著胡須,眼神閃爍:「可林逸隻是個凡俗出身的弟子,哪有本事藏禁術?」
「叔父別忘了,」蘇婉兒放下茶杯,聲音冷了幾分,「凡俗出身,才更有可能被魔道之人利用!」她故意加重「魔道」二字——這在青雲宗可是大忌。「不如您以‘查內奸’為名,去他的住處搜一搜,若能找到證據,既能除了這個隱患,也能讓您在宗主麵前露臉。」
蘇振被說動了,當即拍板:「好!明日我就帶人去查!」
蘇婉兒看著叔父的背影,唇角勾起抹得意的笑——隻要能搜到紫宸佩的蹤跡,林逸就百口莫辯!到時候,神器是她的,林默沒了林逸這個「提醒者」,也遲早會被她拿捏。
青雲宗的風,似乎越來越冷了。林逸還在借著神器修煉,林默在暗中觀察,蘇婉兒的算盤打得劈啪響,三人之間的博弈,像一張越收越緊的網,隻待某個契機,便會徹底引爆。
林曉攥著袖中折了三道的紙條,在膳堂角落站了快一炷香。紙條上寫著「蘇師姐查禁物庫,似尋上古器」,是她今早偷偷從蘇婉兒侍女口中聽來的——可她不敢上前,眼尾餘光總瞥見穿青衫的侍女在粥棚附近徘徊,那是蘇婉兒安插在外門的眼線。
她指尖把紙條捏得發皺,粥碗裏的熱氣模糊了視線。上次送糕點已是三天前,如今林逸被謠言纏上,她既怕自己再接觸會連累他,又怕這關鍵消息傳不到他耳中。正猶豫間,那青衫侍女忽然朝她看過來,林曉心頭一跳,忙低下頭舀粥,把紙條往袖底又塞了塞,直到指尖觸到冰涼的皮膚才敢呼吸——這青雲宗的空氣,連喘口氣都帶著針。
夜裏她縮在床榻上,摸著枕下的桂花糕油紙,紙角已被摩挲得發毛。「林師兄……你能不能撐過去?」她咬著下唇,聲音輕得怕被窗外的風聽見,可轉念想起蘇婉兒掐著她手腕問「見過林逸嗎」時的眼神,又猛地把被子往上拉了拉,連鼻尖都埋進棉絮裏——她隻是個沒靈根的外門弟子,連自保都難,哪敢盼著打破格局?不過是怕自己哪天也成了蘇婉兒的「麻煩」。
這廂林曉在夾縫裏發抖,山巔上的博弈正暗潮洶湧。
林逸的衣袍被山風掀得獵獵作響,玄色布料下的肌肉繃得發緊——他故意裝作沒察覺身後的腳步聲,指尖卻悄悄觸到了腰間的劍鞘。直到林默的聲音傳來,他才緩緩轉頭,唇角勾起的笑意裏裹著幾分試探:「夜色是不錯,就是風太烈,吹得人骨頭疼。」
他說著,抬手拍向林默的肩膀,掌心剛觸到對方衣料,就感覺到一股極淡的靈力順著林默的肩頸滑開——這是在卸力!林逸心頭一凜,麵上卻笑得更懶散:「師弟怎麽突然關心起我了?莫不是也聽說了那些謠言?」
林默的眉頭皺得更緊,目光掃過林逸身後的矮鬆,像是在確認有沒有人盯梢。「謠言是假的,但傳謠言的人沒安好心。」他的聲音壓得更低,風裹著話音飄進林逸耳中,「蘇師姐今早去見了外門長老,手裏拎著個靈石袋。」
這話像顆石子投進林逸心裏。他指尖微微一頓,旋即哈哈笑道:「長老?我跟長老素無往來,她找長老做什麽?」嘴上裝傻,心裏卻已翻江倒海——林默這話,是提醒,還是試探?他盯著林默眼底的平靜,那平靜下像藏著深潭,看不出半分情緒。
兩人對視的瞬間,山風突然停了,連鬆針都不晃了。林逸能清晰看見林默喉結動了動,似有話要說,卻又咽了回去。直到風再吹來時,林默才轉身:「師兄早些下山,夜裏涼。」他步伐沉穩,玄色衣擺掃過地麵的碎石,卻在轉身的刹那,飛快瞥了眼林逸腰間的儲物袋——那裏藏著的靈力波動,與他曾在禁術古籍裏見過的「紫宸佩」記載,竟有三分相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