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7章 盧秉文的老婆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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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來的半個月,白紓月的生活變得十分繁忙。一邊,她得守在柴房,照料鼻青臉腫的獨孤行,喂藥、換布條,忙得腳不沾地;另一邊,她被盧秉文拉去後院,學些陰陽家的陣法,還要硬著頭皮去記那些符紋和口訣。
    每天忙完,她累得隻想倒頭睡,可一閉眼,又滿腦子疑問——這老頭為何突然收她為徒?還一反常態,對她不再冷言冷語。
    她試著在心裏問陳塵,可那老家夥最近跟啞了一樣,半天不吭聲。白紓月氣得牙癢,暗罵他裝死,卻也沒轍,隻能硬著頭皮應付。
    盧秉文教得倒認真,陣法一道晦澀繁複,他卻從不藏私,掰開揉碎地講,連她偶爾走神都能被他一眼瞧出,拎回來再講一遍。白紓月學得半懂不懂,但總算摸到點門道,比如那虛垣陣的輪廓,她隱約能猜出幾分運轉的路數。
    書肆裏,她如今來去自由,想溜就溜,不用再站櫃台當招牌。可獨孤行沒這待遇,依舊被困在柴房,隔三差五挨盧秉文的拳頭。
    老頭嘴上說是“喂拳”,幫他煉體,實則下手沒輕沒重,獨孤行身上舊傷未愈,新傷又添,淤青一層疊一層,看得白紓月直皺眉。
    不過,獨孤行倒沒喊苦。半個月的拳頭沒白挨,他的修為終於鬆動,跨進了武夫三境。煉體初期的皮肉錘煉已過,接下來要融匯體內真氣,淬煉筋骨。
    白紓月知道,武夫的路子雖以體魄為主,真氣卻不可或缺,隻是不如修氣士那般充沛。
    這天中午,白紓月蹲在獨孤行身旁,翻弄藥箱。少年瞥了她一眼,忍不住道:“謝了,幫我這麽多天。”
    白紓月手一頓,抬頭看他,嘴角扯了扯,“謝啥,朋友不就該這樣?再說,你也沒少幫我。”
    獨孤行接過遞來的藥油,低聲問,“青紓和獨書現在咋樣?”
    白紓月盤腿坐下,隨手撥弄地上的幹草,“他們在城裏客棧住著,挺好。前幾天我去看了,獨書還嚷著要吃糖葫蘆。”她笑了笑,話鋒一轉,“不過,書肆前幾天來了幾個人,佩著劍敦山的銅飾,盧秉文說是探子。咱們在這裏的消息,怕是瞞不住了。”
    獨孤行皺眉,手指攥緊藥瓶,“這麽快?”
    白紓月聳肩,“六境武夫能禦劍,來回劍敦山也就半個多月。算算日子,差不多。”她見少年臉色沉下來,忙寬慰道,“別慌,劍敦山找的是我和青紓,當初帶到的武夫隻知道我們姐妹倆,你的身份他們還不清楚。”
    獨孤行卻搖頭道:“我擔心的就是這個。”
    白紓月心頭一暖,沒想到這小子還惦記她們姐妹。她掩飾笑意,拍拍他肩膀,“放心,我現在是盧秉文的徒弟。那老頭十一境的大修,有他在,誰敢動我?”
    獨孤行還是有些不太放心,叮囑道:“還是小心點為妙。”
    白紓月點頭,“知道啦,你也別老皺眉,養傷要緊。”她伸手拿向少年手中的藥瓶,“要我幫你抹藥不?不麻煩。”
    獨孤行卻擺手,“不用,我自己來。”
    這幾天,他總堅持自己抹藥,連昏迷時也不讓她幫忙。白紓月起初沒在意,後來見他態度堅決,隻好作罷。她遞過藥瓶,撇嘴道:“行吧,愛咋咋地。”剛要走,獨孤行突然開口,“現在啥時候了?”
    她愣了下,轉身看他,“啥?”
    獨孤行靠著牆,苦笑,“快年底了吧?”
    白紓月算了算日子,點頭,“對,你在這兒快一個多月了,再過兩個月就新年了。”她看著少年,眼裏多了點柔和,“想家了?”
    獨孤行沒答,垂下眼,沉默著抹藥。白紓月沒再問,悄悄退出柴房,關上門。
    柴房裏,獨孤行獨自躺在幹草堆上。他閉上眼,腦海裏閃過兩年前的畫麵——那年,他和詠梅跟著陳老頭離開小鎮,從真龍秘境到隋國邊境,走了半年山路,風餐露宿。後來淩山城一事後,他與師父分離,在淩山城盤桓半年,風波不斷,又輾轉半年,跋山涉水來到驪國。
    “時間真快……”他喃喃自語,想起師父那張反複無常的臉,心頭五味雜陳。
    另一邊,白紓月回了書肆後院,盧秉文正坐在棗樹下,擺弄一堆符紙。老頭見她回來,抬頭笑了笑,遞過一盞熱茶,“學得咋樣?昨晚教你的三才陣,記住了沒?”
    白紓月接過茶,皺眉道,“記是記住了,可那陣法轉得太複雜,我試了兩回,老是斷。”
    盧秉文哈哈一笑,“急啥?陰陽家的陣法,講究心靜。你心浮氣躁,陣法自然不順。”他頓了頓,扔給她一卷泛黃的書冊,“拿去,裏麵有三才陣的注解,自己琢磨。”
    白紓月翻開書冊,字跡密密麻麻,她瞥了兩眼就頭疼,忍不住嘀咕,“你這師父當得也太隨便了吧?就扔本書讓我自學?”
    盧秉文斜她一眼,慢悠悠道,“自學怎麽了?你那《降妖符籙誌》不也是自學的?”
    白紓月心頭一跳,忙低頭翻書,掩飾慌亂。那本《降妖符籙誌》是她隨口胡謅的,哪想到盧秉文還記著。她暗罵自己嘴快,趕緊岔開話題,“盧秉文,你為什麽要收我為徒啊?”
    “叫師父!”盧秉文哼了一聲,半晌才道,“因為那本《降妖符籙誌》是我那死去的老婆子寫的。”
    白紓月心裏咯噔了一下,心想還有這種事情?
    盧秉文繼續道:“那本書也不是什麽稀奇的書籍,很多道家的道觀裏都有,但甚少人會去學,因為那書晦澀難懂,而且還是走的偏門,裏麵還有很多老婆子寫的亂七八糟的故事。”
    盧秉文像是想起了什麽往事,笑了笑,繼續說道:“當然,那些故事都是她鬼扯的,她才沒那麽厲害能鎮殺真龍。”
    白紓月也附和地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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