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9章 我看錯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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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次日清晨,陽光灑進盧氏書肆後院。今日正值新春,街上的爆竹聲絡繹不絕。
    柴房內,白紓月蜷縮在獨孤行懷中,睡得十分沉穩。她臉頰上仍帶著昨夜的紅暈,呼吸輕淺,梅花香囊的清香混著汗香味,十分好聞。
    獨孤行低頭看著她,心裏十分複雜。昨晚他與白紓月行了魚水之歡,而導致這一切的作俑者,現在還在他體內。
    “師父,你到底想幹什麽?為什麽要這樣做?你明知道我和白紓月她......”
    陳天星的聲音在腦海中響起,戲謔道,“我可不是你師父,我隻是他的神性分身。叫我陳天星吧,當然,你願意喊師父也沒問題。”
    獨孤行心頭一震,沒想到陳塵的假名,竟是神性分身的真名。
    陳天星見少年沉默,又開口道:“獨孤行,我有我的苦衷。你師父陳塵一直抗拒與我合道,甚至想讓我和他同歸於盡。我自然不能讓他得逞,所以我隻能這樣做。”
    獨孤行沉默,腦海中浮現齊先生曾提及的往事——陳塵體內殘存人性,肉身是他與神性博弈的最後防線。肉身若毀,神性便會占據主導。如今看來,自己師父如此反複無常,原來一直在提防著自己的神性。
    陳天星見少年不吭聲,繼續道:“你不說話也沒用。我會一直留在你體內。”
    獨孤行問:“你為何要這樣做?”
    陳天星淡淡道:“為了與你合道!”
    “合道?”,獨孤行冷哼一聲,“我絕不會和你合道的,你又想耍什麽花樣?”
    陳天星笑出聲,“你會同意的。這是你擺脫陳塵擺布的唯一出路。獨孤行,你也不像被人當棋子一樣使喚吧。”
    獨孤行十分生氣,卻無言以對。
    陳天星見他不語,話鋒一轉,“想不想聊聊你師父陳塵?他可不是什麽好人。”
    獨孤行冷哼一聲,“少挑撥離間。我師父什麽德行,我自己清楚。我是不會吃你這套的。”
    陳天星嗤笑,“清楚?那你知不知道,他當年在爛泥鎮是怎麽算計李詠梅的?”見少年不回應,他又道,“你不願意聽,那就算了。不過我還是勸你聽我的,別到時候後悔。畢竟,我可沒打算害你和李詠梅。”
    獨孤行一聽怒了,冷冷道:“你還有臉在我麵前提詠梅姐!”
    陳天星嗬嗬一笑,“有什麽不敢?我又沒害過她。倒是你,昨晚……”
    “夠了!”獨孤行低吼,打斷他的話,“我不想再聽你廢話!”
    少年不聽,陳天星卻故意激他,“別急,那藥效可沒那麽容易散。畢竟這半個多月來,你們一直在吃我的藥方。”
    獨孤行氣得破口大罵:“你給我滾!”他的咆哮震得柴房木門都輕顫起來,直接驚醒了懷裏的白紓月。
    白紓月緩緩睜開眼,迷蒙中看到獨孤行的臉,頓時慌了,手忙腳亂推開他,縮到稻草堆一角,抱緊膝蓋,臉紅得像熟透的蘋果。
    她低頭整理散亂的裙擺,羞恥與悔恨交織著。昨晚的事情已經完全印在她的腦海了,她不知道如何麵對獨孤行。她想解釋,但一想到昨晚那嬌羞的模樣,喉嚨頓時哽住,說不出話來。
    獨孤行也尷尬萬分,不知道說些什麽,過了老半天,才擠出一句,“那個……我……”
    白紓月低聲道:“別說了。”也不知道過去了多久,她再次開口,“都怪我……要不是我信了你那師父,也不會……”
    獨孤行也不知道如何作答,良久後,他才開口道:“不怪你,是我的錯。是我連累了你。”他頓了頓,說了聲,“對不起。”
    白紓月紅著臉,沒吭聲。
    柴房裏陷入死寂,兩人相對無言,屋外的爆竹聲時斷時續,空氣中彌漫著淡淡的硝煙味。十分有趣的是,爆竹在這座天下,千年前就已經發明了。
    良久,白紓月低聲道:“我……我沒事。你別自責。”她深吸一口氣,試圖平複心緒,“昨晚的事,就當沒發生過。”
    獨孤行點頭,喉嚨有些發苦,“好。”他頓了頓,站起身,“我想......我想出去走走,透透氣。”
    白紓月沒說話,點了點頭,理了理散亂的頭發。
    獨孤行推門而出,走到後院棗樹下,抱膝坐下,頭埋進膝蓋,“為什麽會這樣?”
    他攥緊拳頭,重重地砸在地上。他想不通,自己隻想活得自在些。可到頭來,他卻發現,擺布自己的人,竟然就是自己最信任的人,陳塵。
    獨孤行爹娘沒了,對於他來說,最親近無非李詠梅和陳老頭。雖然陳老頭為人不太地道,但他好歹也是救過自己的。哪怕不和,他依舊是少數和自己雙親有關的人。
    白紓月從柴房探出頭,看著少年落寞的背影,心頭一酸。她喜歡獨孤行,但從沒想過用這種方式靠近他。她自嘲地笑了笑,“明明做朋友就夠了,偏偏是我先動了心。”
    她深吸一口氣,坐在稻草堆上,試圖平複心情。昨晚的藥效雖散了些,可身體仍有些異樣。她低頭整理白裙,回想起昨晚的失控,實在讓她羞恥難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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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明她修為高於獨孤行,可偏偏是她先動了情。如果沒有她的主動,估計少年還能扛到現在吧。
    白紓月在柴房裏坐了片刻,腦子裏全是昨晚的荒唐畫麵,也不知道如何麵對少年。她想找個地方透透氣,也想見見青紓,散散心。她站起身,理了理裙擺,推開柴房門,沒和少年打招呼便離開了書肆。
    ——————
    雲水城新春的熱鬧還在繼續,爆竹聲夾著孩童的笑鬧此起彼伏。白紓月裹緊外衫,低頭快步穿過人群。青紓和獨書住的客棧就在一條叫馬水街的盡頭。街上飄過糖炒栗子的香味,可她一點胃口都沒有。
    “聽說昨晚有妖怪在城裏鬧。”
    “嗯...那個穿白裙的姑娘好漂亮啊。出門遇美人,看來我今年要走桃花運啊!”
    “桃你個死人頭,我說昨晚城裏有妖怪!”
    對於路人的評價,白紓月絲毫沒興趣理會。走著走著,她路過了一條大街,腳下一頓,頓時愣住了。
    因為這裏一片狼藉,地上散落著碎木屑,攤肆歪七扭八,像是被什麽巨力砸過。最讓她心慌的是路中央那一攤暗紅的血跡,腥苦味刺鼻,隱約帶著蛇膽的味道。
    “不會是青紓……不會的……”白紓月喃喃自語,心跳不止,腳下加快,朝客棧跑去。她一遍遍安慰自己,青紓那麽機靈,怎麽可能出事?可等她衝到客棧門口,眼前景象讓她腦子一片空白。整棟客棧被劈成兩半,斷口平滑,像是被劍氣活生生斬開,屋頂的瓦片散落一地,露出殘破的梁木。
    客棧附近圍滿了看熱鬧的人。白紓月腿一軟,差點摔倒。她踉蹌著衝進廢墟,喊著青紓的名字,嗓子都喊啞了,可除了群眾的討論聲和遠處爆竹的回響,沒半點回應。
    她翻開碎木,找到獨書抄書的紙頁,散落一地。青紓的桂花糕還剩半塊,掉在牆角,沾滿灰塵。白紓月手指顫抖,撿起那紙頁,腦子裏隻剩一個念頭:妹妹出事了,獨書也被人抓了。
    她跌跌撞撞跑回書肆,推開木板門,跑進後院。後院裏,獨孤行還坐在棗樹下,頭埋在膝蓋裏,像是沒聽見她進來。
    白紓月顧不上昨晚的尷尬,衝過去一把抓住他衣領,急道:“孤行!青紓和獨書出事了!客棧被劍氣劈了,地上全是血,青紓和獨書……他們肯定被人抓了!”
    獨孤行猛地抬頭,眼中閃過一絲慌亂。他站起身,朝書肆大門衝去,可沒跑出院子,就停了下來,低聲道:“白紓月……我什麽都幹不了,還被困在這破地方。”
    白紓月愣住,懷疑自己聽錯了。她盯著少年,眼裏滿是不可置信,“你說什麽?你就這麽放棄了?獨書是你的人,青紓是我妹妹,你就這麽不管了?”
    獨孤行垂下眼,沒吭聲。過了良久,才說了句:“昨晚我......”
    白紓月眼眶紅了,鬆開手,踉蹌退了一步。如今緊急情況,獨孤行居然還為昨晚的事情糾結!
    “我看錯你了。原來你就是個孬種,連這點坎都邁不過去。”白紓月咬著牙,頭也不回,轉身衝出書肆。
    她的裙擺在風中亂擺,卷起一片落葉。
    “我……”獨孤行抬起頭,看著她遠去的背影,心頭一陣刺痛。他想喊她回來,可白紓月已經跑遠了。他頹然坐下,靠著棗樹,拳頭砸在地上,塵土飛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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