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1章 塵埃落定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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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紓月猛地抬頭,心跳幾乎停滯。她扭頭看去,獨孤行坐在不遠處一塊焦黑山石上,滿臉灰塵,上半身的衣服被微微燒焦,手裏還拿著一隻白鞋,嘴角依舊掛著那抹熟悉又溫柔的笑容。
    白紓月愣住,懷疑自己看錯了,揉了揉眼睛。獨孤行還在那兒,晃了晃手中的白鞋,笑得更燦爛了。她喉嚨一緊,飛奔著撲過去,一把抱住他,死死地抱住他不放,力道大得像要把他揉進身體裏麵。
    獨孤行被勒得喘不過氣,苦笑道:“喂,抱太緊了,勒得我骨頭疼!”
    白紓月卻不管不顧,抱得更緊了,“我還以為你死了!你這混蛋,嚇死我了!”她死死抱著他,生怕一鬆手,少年就沒了蹤影。雨水混著淚水滑落,她埋在少年肩頭,肩膀微微顫抖。
    獨孤行看著她這模樣,無奈地拍了拍她的後背,笑道:“我怎麽可能死?沒把握的事,我可不幹。好啦,沒事了。”
    白紓月抬起頭,眼眶通紅,咬唇問:“你怎麽藏起來的?我在火海裏找了半天,差點以為……”她聲音哽住,說不下去。
    獨孤行隻是微微一笑:“白紓月你忘了?我的玉簪可是咫尺物,裏麵自成一方天地。我在裏麵潑了酒,火被點燃的一瞬間,我就鑽進玉簪裏躲起來了。在這之後,我一直就在裏麵等著。”
    雨點淅淅瀝瀝,落在獨孤行和白紓月的肩頭。
    白紓月抬起頭,眼睛還掛著淚痕,“你哪來的那麽多酒?我當時還以為你頭腦發熱,突然衝進去送死呢!”
    獨孤行愣了一下,撓了撓後腦勺,嘿嘿一笑,“說實話,我也沒想到咫尺物裏藏了那麽多酒。還是陳天星提醒我,玉簪裏有個酒池,酒池就在咫尺物的角落。”
    白紓月輕輕點頭,嘴唇動了動,卻沒出聲。她低著頭,雙手還緊緊摟著獨孤行的腰,臉頰貼在他胸口,濕漉漉的頭發蹭著他的臉上,還能聞到淡淡的清香。
    獨孤行咳嗽一聲,提醒道:“那個……你靠太近了。還有,鞋子我幫你撿回來了。”
    白紓月卻沒動,臉埋得更深,悶聲道:“我知道。就讓我抱一會兒。”
    獨孤行愣住,一時間手腳都不知道往哪放,隻能僵著身子,任由她抱著。雨水順著他的頭發滴下,打濕了她的肩頭,二人站在廢墟中,周圍隻有雨聲和灰燼蒸騰雨水嘶嘶聲。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遠處老井方向傳來一聲淒厲的呻吟。獨孤行皺眉,輕輕拍了拍白紓月的肩膀,“聽見沒?去看看。”
    白紓月鬆開手,擦了把臉,點頭道,“好。”她眼神恢複了幾分清明,跟在獨孤行身後,朝老井走去。
    雨勢漸大,地麵泥濘,二人踩著焦黑的木屑和斷裂的樹根,來到老井旁。借著微弱的月光,他們看見南宮瑾躺在地上,錦袍燒得破爛不堪,身上焦黑一片,血肉模糊。他喘著粗氣,在地上緩緩蠕動,看上去隨時都會斷氣,但依舊有強烈的求生欲望。
    白紓月和獨孤行相視一眼,二人都沒想到,南宮瑾居然在大火中活了下來。
    南宮瑾依舊艱難地在地上爬著,突然間,他被一雙腳底有點小髒的玉足攔住了去路,他抬頭一看,才發現是獨孤行和白紓月!
    “救我……求你們,救救我!”南宮瑾艱難地張開嘴,嘶啞地叫喊著,並伸手抓向白紓月的腳,企圖讓她救救自己。
    然而,白紓月卻非常嫌棄地後退了半步。
    獨孤行蹲下身,盯著南宮瑾,麵無表情地問道:“你為什麽要出賣朋友?那些同船的人,你怎麽下得了手?”
    “你胡說!我沒有!”南宮瑾咳出一口血,但看著獨孤行冰冷的眼神,他立馬又改口道:“我是被逼的,我……我沒得選!那道士說,不聽他的,我就得死……我不想死啊!”
    獨孤行冷笑,站起身,“背叛朋友的時候,你想沒想過自己也有今天?”
    見少年指責自己,南宮瑾瞪大獨眼,嘶吼道:“你憑什麽指責我?換成你,你也會這麽做!誰不想活命?誰不想……”他掙紮著想爬起來,焦黑的手指抓向獨孤行的腳踝。
    獨孤行退後一步,歎了口氣,緩緩抽出魁木劍,“你知不知道,有個姓趙的家夥,也說過跟你一樣的話。我知道你情非得已,但你得為自己行為負責。”
    南宮瑾愣住,眼中滿是疑惑,“姓趙?什麽意思?”
    “你傷得太重了,還是早點上路吧!”獨孤行沒再多說,魁木劍一揮,劍鋒劃過南宮瑾的脖子,血線噴出,濺在泥地上。南宮瑾捂著喉嚨,瞪著眼睛,嘴裏發出咕嚕聲,像是想問什麽,卻再也沒能出聲。片刻後,他身子一軟,倒在泥濘裏,徹底沒了氣息。
    白紓月站在一旁,靜靜看著,沒說話。
    獨孤行收起劍,淡淡道,“我隻是替那些被他害死的人,討個公道。”
    說完,他轉身朝山下走去,雨水順著他的臉流下。
    白紓月低頭看了眼南宮瑾的屍體,注意到他手指上一枚暗金戒指,方寸物的光澤在雨中隱約閃爍。她猶豫了一下,覺得不拿白不拿,蹲下摘下戒指,攥在手裏,快步跟上獨孤行。
    獨孤行扭頭瞥了她一眼,挑眉道,“拿了什麽好東西?”
    白紓月晃了晃戒指,“一件方寸物,裏麵說不定有寶貝。”
    獨孤行輕輕一笑,“裏麵的東西,分我一半。”
    白紓月歪頭,笑著說,“要不全給你?我不缺這點東西。”
    獨孤行擺手,認真道:“那可不行,咱們是朋友,平分才公平。”
    白紓月愣了一下,嘴角彎起,笑得明媚動人,像雨後初晴的天空。她沒再說話,默默把戒指揣進懷裏,跟在少年身旁。
    下山的路濕滑,二人走得十分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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