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4章 顛佬陳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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獨孤行沒理會陳十三的調侃,沿著青石路繼續前行。
快到符氏府邸時,街頭忽然熱鬧起來。一群身披鐵甲的官兵列隊而過,皆披甲持矛,步伐急促,朝港口方向趕去。
路旁擠滿了看熱鬧的老百姓,男女老少湊在一塊,議論聲此起彼伏。
“哎喲,聽說碼頭那邊打起來了!南宮家的船都被人砸沉了!”
“誰幹的?膽子也太大了吧!”
“聽說是倆個老家夥,一個使雷,一個耍劍,把南宮家的後花園都給毀了!”
“嘖嘖,南宮家這回可虧大了,碼頭要是亂了,咱這水雲城的生意還怎麽做?”
“亂啥亂?有將軍府的段大人坐鎮,保管沒事!”麻衣漢子擺手,滿臉不屑,“再說了,修仙的再厲害,還能把整個水雲城拆了不成?”
“你懂個啥?那老劍仙,聽說可能是地仙,地仙你懂不?一劍下去,碼頭都能給你平了!”
眾人一聽,頓時炸開了鍋,議論聲更響,夾雜著幾聲驚呼。就在此時,突然有一扛柴的中年大漢跑了過來,“你們還不跑啊,那耍劍的老頭瘋了,在碼頭見人就砍,那邊已經死了一大片官兵了,就連江氏的修士們都被砍了個七八個!!!”
原本炸開鍋的眾人,紛紛閉上嘴,然後匆匆忙忙地各自回家,準備收拾東西,逃離這個是非之地。
獨孤行站在人群外,遠遠看著官兵背影,眉頭微皺。港口那邊鬧得這麽凶,不會波及到這邊吧?他心下有些不安。
陳十三笑道,“放心,水雲城這麽大,占地百來裏,與其說是城,倒不如說是個小郡縣。你這地方離碼頭遠著呢,怎麽可能有事。”
獨孤行聽了這話,笑了笑:“也對。”他不再多想,繼續朝符氏府邸走去。沒幾步,符府的大門便映入眼簾。
大宅坐落在南街盡頭,占地寬廣。和其他大家大戶一樣,符家的一樣是朱紅大門。朱紅大門高逾兩丈,門楣上一塊黑底金字匾額,寫著“符氏”二字。門前兩尊石獅子分立左右,雕工精細,爪下踩著石球。
相比南宮府,符家人要低調很多。
此時,門口站著兩名家丁,皆是壯漢,腰間佩著短刀,眼神警惕地打量著街上來往行人。
獨孤行走上前,衝左邊那個家丁拱了拱手,開口道:“在下有事,想見符家家主,麻煩通報一聲。”
那家丁看獨孤行氣質平平,衣著普通,皺眉道:“你哪來的?家主是你想見就見的?”
獨孤行不急,耐著性子解釋:“我有要事相告,事關重大,勞煩兄台通報通報。”
另一個家丁嗤了一聲,擺手趕人:“你誰啊?別在這礙事,走走走!”
陳十三在心底笑出聲:“看來這倆人沒把你當回事啊。”
獨孤行哼了一聲,淡淡道:“看不起?那就打。”
話音剛落,他身形微動,右拳如風,直奔那家丁胸口。拳頭未至,勁風已起,家丁猝不及防,悶哼一聲,整個人倒飛出去,撞在石獅子上,嘣爛了那顆石球。那家丁捂著胸口爬不起來,在地上哀嚎呻吟。
另一名家丁見狀,臉色一變,拔刀便衝過來,刀鋒斜劈,帶起一陣呼嘯。
不愧是符家,連個看門的也是名武夫。
獨孤行側身一讓,刀鋒貼著衣袖掠過,他腳下輕點,左腳順勢掃出,精準踢在那家丁膝彎。家丁腿一軟,撲通跪地,刀也摔了出去。獨孤行趁機一腳掃了過去,那家丁如踢飛的石子,重重地撞在大門之上,昏死了過去。
整個交手不過眨眼工夫,兩個家丁便倒地不起,著實讓人吃驚。
第一個家丁抹了把鼻血,狠狠瞪了獨孤行一眼,爬起身就往府裏跑,嘴裏喊著:“你等著!我去叫人!”
獨孤行站在原地,拍了拍手,沒去阻攔。因為他知道,就是那家丁不叫,這裏的情況也已經被府內的高手知道,他隻不過是在等人出來罷了。
這時,陳十三笑了:“你就不怕他叫出個厲害的,還未開口,就把你按在地上揍一頓?”
獨孤行聳肩:“怕啥?這種小事犯不著擔心。水雲城現在亂成這樣,我不就打個小架而已。況且,我的麵孔,符家的人應該知道吧。”
果不其然,沒過一會兒,那家丁便帶著一個白衫男子走了出來。男子身形挺拔,約莫三十來歲,眉目清俊,右手握著一根碧玉長棍。
來人正是符青舟,符氏家主符元朗的次子。獨孤行微微驚訝,看裝扮,來人來頭不小啊。
符青舟皺眉,“誰在鬧事?”
那家丁指著獨孤行,“就是他!”
獨孤行上前一步,拱手道:“在下獨小子,有要事稟告符家。”
符青舟一愣,打量他片刻,皺眉問道:“我好像在哪裏聽說過你,你可是與盧秉文相識?”
獨孤行點頭:“是的。”
符青舟瞥了一眼躺在地上的家丁,眼中閃過一絲異色,沒想到獨孤行還有這身手,這看門的好歹也是三境武夫,少年區區一個三境武夫的體格,居然能無傷拿下。
符青舟開口道:“原來是你。年紀輕輕,便有這身拳腳功夫,年少有為。”
獨孤行笑了笑:“過獎了。”
符青舟微微一笑,開口道:“既然有要事稟報,不妨進府細談。”
話音方落,獨孤行目光微抬,瞥見天邊一抹白光掠來,形如紙鶴,朝符氏府邸方向飛去。
獨孤行眉頭微皺,認出那是陳塵慣用的傳訊紙鶴。
一旁的陳十三低笑道:“看來,陳老頭已經動手了。”
獨孤行暗歎,來晚一步,但他仍決定提醒符氏。他看向符青舟,淡淡道:“我臨時有事,就不進去了。但有句話得告訴你。”
符青舟皺眉,停下腳步,“何事?”
獨孤行頓了頓,平靜道:“當心南宮家。”說完,他轉身就走。
符青舟一愣,剛要開口攔人,符氏府邸內就傳來符元朗低沉的傳音:“讓他走。”
符青舟止住腳步,滿心疑惑,但還是依言未追,看著獨孤行身影漸遠,消失在街道盡頭。隨後,他便轉身返回府中。
......
符氏後院,茶亭臨崖,山風拂來,帶著微潤的濕意。此時,符元朗在坐茶亭裏的石桌旁,手裏捏著一隻紙鶴,桌上還放著一封信。
符青舟走近,開口問道:“父親,為何放他走?”
符元朗未答,抬手遞過信封,“先看看這個。”
符青舟接過,粗略一掃,皺眉道:“崔道生的信?”
符元朗點頭:“信上說,那姓陳的妖人在水雲城,最近最好不要招搖,萬一惹到他了,道家那邊會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符青舟一驚,“原來還有這種事情,莫非那地仙老頭...”
符元朗打斷了他的話,遞過紙鶴:“先解開這個看看。”
符青舟依言拆開,內裏一枚戒指,瑩光微閃,顯然是方寸物,而且看上去品質還不低。
符青舟拿在手裏,疑惑道:“這是方寸物?誰的?”
符元朗指了指紙鶴:“看背麵。”
符青舟翻過紙張,目光落處,幾個墨字赫然在目:“南宮瑾,我已為符氏殺之。”
符青舟頓時怒不可遏,破罵道:“我們何時叫人殺南宮瑾?這不是栽贓陷害嗎!欺人太甚!難道他以為我們府家的人好欺負?”
符元朗歎息,“人證物證俱在,南宮敬怕是很難不信。即便不信,我符氏與南宮氏從此也結下梁子了。”
符青舟攥緊拳頭:“父親,我這就去南宮家澄清!”
符元朗擺手,沉聲道:“我已派人去了,你還是待在府裏比較好,免得事態變得複雜。”
符青舟回想起獨孤行的話,皺眉道:“那少年怎會知道此事的?難道盧秉文也摻和了?”
符元朗搖頭,“盧秉文是否涉入,尚不可知。但那少年我大概猜到是誰了,你最好別招惹他,要不然惹一身騷味。到時候想去都去不掉。”
符青舟一聽,頓時驚訝,隱隱約約已經猜到了獨孤行的身份,“他怎會是那孽種?”
符元朗苦笑:“我也不知。估計他那模樣,隻有少數人認得,畢竟當年真龍秘境也就少數人進去過。況且,爛泥陣那點破事,涉及到聖人,大家自然而然地都密而不發。”
正二人說話間,符澤川突然匆匆跑進茶亭,麵色急切,看上去是發生了什麽大事。
“父親,大事不好!南宮家的人來找麻煩了!”
符元朗皺眉,“怎回事?”
符澤川喘著氣道:“港口那邊打起來了!與盧秉文交手那老頭,突然出手重傷南宮敬,連江氏的人也一並打了。然後還說了,是我們符家指使的。”
符青舟一驚,“段天和呢?如此亂子,他不管?”
符澤川搖頭:“那老頭出手太快了,直接當著所有人的麵,大開殺戒,壓根沒幾個人能看得清,眨眼間碼頭上的人全都被砍傷了,就連段天和也被斷了左臂!”
“那老頭人呢?”符青舟追問。
符澤川答:“他用了縮地符,直接跑了。”
符元朗皺眉,心下震動。碼頭並無天地禁製,縮地符確可隨意施展,但如此大搖大擺遁走,著實出乎意料。他沉聲道:“一群廢物!盧秉文呢?”
符澤川答:“似是見勢不妙,回了書肆。”
話音未落,府邸外忽傳來一聲怒吼,聲震屋瓦!
“符元朗!滾出來!”
符元朗臉色一沉,起身道:“南宮氏來得倒快。”
符青舟握緊碧玉棍,沉聲道:“父親,我去會會他們。”
符元朗擺手,“莫急,由我來出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