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煌瑾瞳孔顫抖，臉色瞬間轉為蒼白，她的靈核碎了。
    孤辰認真看著蒼玦，眼睛眯起。此人倒是夠狠。
    化氣鑄靈穴，煉氣塑靈竅，化神聚神府，煉神鑄靈核。
    靈核位於神府之內，乃是煉神境修士根源所在，當下，蒼玦主動打碎東煌瑾的靈核，這無異於廢掉東煌瑾一身修為。
    “舅舅，為何？”東煌瑾眼眶通紅。
    蒼玦收回手，視線隻在東煌瑾身上停留一秒，旋即看著孤辰和蕭無名：“這個說法，是我能給出的最大讓步，若是仍不接受，那便隻有一戰，你們可要想好。”
    聽著充滿威脅的語氣，孤辰咬牙。然而未等開口，蕭無名將孤辰按在原地，對蒼玦點頭：“如此甚好。”
    ……
    ……
    正午時分，主街人流增加。
    大雪不知何時變為小雪，些微雪花被風刮起，兜兜轉轉，進入酒樓簷下，隨後順著打開的軒窗，飄進包間。
    一張方桌，三名男子分別坐在不同方位。
    蒼玦背對著軒窗，左右分別坐著蕭無名和昌滿陵。
    孤辰靠在房間牆壁上，腦袋略微偏著，眉宇間隱藏煞氣，很難讓人察覺。
    咕咕！滾燙水汽頂撞壺蓋。
    昌滿陵拎起瓷壺，先是往蕭無名的茶杯裏沏了一盞靈茶，其次是蒼玦，最後才輪到自己。
    對於發生在前不久的事情，蒼玦和蕭無名像是毫不知情，兩人同時端起茶杯，隔空互敬，然後小啜靈茶。
    “蕭先生此次進地下城，不知所為何事？”蒼玦放下茶杯，隨口問道。
    蕭無名端著茶杯，感受著熱茶的溫度，隻是看了一眼蒼玦，並不打算說話。
    蒼玦笑了笑：“許是鎮國府公事，倒是本王多問了。”
    蕭無名將茶杯放在桌上：“三王爺，我此番來，和鎮國府無關，府主大人曾於我有恩，但是前些年替他幹了一些事，恩情已還完，所以不必把我和鎮國府串到一起。”
    房內，正在用腳尖剮蹭地板的少年抬頭，目光落在蕭無名的背影上。
    和蕭無策鬧掰了？
    孤辰想不明白。
    在場四人當中，還有人比他更想不明白，蒼玦眉頭蹙了一下，剛準備好的說辭止於嘴邊。
    昌滿陵端起杯子，看似是在品嚐靈茶，實則利用水霧遮擋自己的表情。
    非禮勿聽，他娘的，今天出門就該算一卦，這都是些什麽事兒？娟兒的午飯，也隻能讓下人給她鼓搗了。
    想到這裏，昌滿陵冷哼，重重把茶杯放在桌子上。
    孤辰眼皮跳了一下。
    蕭無名和蒼玦同時睜大眼睛。
    “不是我說，您二位能不打馬虎眼嗎？他娘的，老子當初在官場上阿諛奉承那麽多年，來了地下城怎得還是這樣？”
    昌滿陵滿臉煞氣，說話間走到窗畔，心情很是煩悶，思緒飄到某個女孩身上，番茄蛋麵怕是做不成了。
    對於昌滿陵的行為，蒼玦內心很是不解，不過很快，他便舒展眉毛。當初確實是雲蒼帝朝對不起他，如今也是我來邀請，許是方才有些話勾起他的傷心事。
    “那我們就談談，小牧的本命靈器，為何會在你手裏？”蕭無名看著蒼玦。
    “這把飛刀，是刑滅送過來的。”
    蒼玦剛說完，房內響起哢嚓聲。
    蕭無名、蒼玦、昌滿陵同時轉頭，隻見孤辰目光蘊含殺氣，少年身後的牆壁以及腳下地板，同時出現蛛網般的裂縫。
    ……
    ……
    “這一代的三王爺倒是能忍，看來以前對他的猜測，也是他想讓旁人看到的。”雪街中，常蓧負手而行。
    這裏遠離洪街營主街，屬於其中一條寬街，過往行人很少。
    在他身後，黑袍男孩正在和身穿紫金長袍的男孩打鬧，後者年齡更小，兩人打鬥間都未發出動靜，交戰卻是愈發猛烈。
    一人把手指塞到對方嘴裏，另一人則是抓住對方頭發。
    常蓧看著天空：“可惜德不配位，即便拚到遍體鱗傷，也坐不了那九五至尊位。”
    說完，常蓧突然停下。
    兩位男孩跟著停下，如臨大敵的觀察常蓧，兩秒過去，見常蓧還未轉身，繼續交戰。
    皺起眉頭，常蓧思索幾秒，右手食指在空中劃動幾下，金黃靈力直接勾勒出一篇半透明文字。
    隨著食指收回，金黃文字迅速折疊，霎那間凝成一粒金色光點，撕裂空間消失。
    荒街營酒樓。
    孤辰和蕭無名離開之後，又過了半個時辰，昌滿陵麵帶笑容離去，渾身輕鬆。
    蒼玦來到隔壁雅間，輕輕推開房門，刺鼻血腥味當即湧入鼻間。
    床榻上，東煌瑾滿身血汙，微弱光線照亮滿頭黏濕長發。
    蒼玦走到床榻旁，神念外放，觀察到少女內世界深處，那枚破碎靈核正在緩慢凝聚，這才點頭：
    “不要怪舅舅下手狠辣，若非我出手，不但你會死，我也會死，就連這座地下城，也會遭受滅頂之災。”
    東煌瑾沒開口，她正處於緊要關頭，輕易不能鬆掉心間那口氣，否則將會前功盡棄，不過她還是能夠聽到蒼玦的聲音。
    更奇妙的地方在於，當這番話傳入東煌瑾耳中，非但沒有牽引出心火，反而鎮壓少女心頭的最後一絲雜念。
    靈力沸騰，東煌瑾身下憑空多出一朵赤色蓮花虛影，散發滾燙熱浪，隨著花瓣不斷綻放，東煌瑾身上的氣息更加濃鬱。
    花開九十九，赤色蓮花徹底綻放的刹那，金黃花蕊出現，值此關頭，東煌瑾內世界深處，破碎靈核徹底愈合，並且相較之前，氣息更加恐怖。
    破後而立，指的便是如此。
    蒼玦環抱雙臂，微笑點頭：“不愧是六妹的女兒。此次地下城之行到此為止，隨我回魂疆後，潛心打磨，我會將嵐迦秘境的名額分給你，三年後你能走到哪一步，就看自己的造化了。”
    東煌瑾目光平靜，起身後，恭敬對蒼玦回禮。
    經過這番磨礪，她的心性再也不似曾經。
    黑夜降臨。星辰與月亮的光芒灑落，照亮雪巷深處的兩道身影。
    其中一人身穿儒袍，氣質隨和，令人如沐春風。
    另一人明顯是位少年，臉上帶著些許稚嫩，隻是，這名少年目光很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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