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6章 壕溝之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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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如其來的滂沱大雨傾斜在長灘上,聲音宛如在耳邊不停敲打的銅鑼,焦躁不安的巴賽爾在遮雨棚下扯了扯披風,出神地望著被白色雨水刷著的暗黑天際道,“希望前方沒事!”
“老大!”舉著塊鹿皮鬥篷的奧德賽闖入遮雨棚下大聲道,“就剩下最後那兩條壕溝了!”
巴賽爾受驚地猛然回頭,打量著滿絡腮胡上都是雨水的奧德賽,定了定神道,“隻剩下了兩條?”
“對,本來可以全部填埋完,但按照您說的,必須和原來一樣,我就讓人們在填埋後用腳踩著夯實,但現在又下這麽大的雨,所以隻能暫時停工,估計得天晴以後再幹,不然那些泥漿根本沒法鏟!”奧德賽摘下寬簷帽甩了甩上麵的雨水道。
巴賽爾胡亂點頭道,“那兩條是...”
“對!”奧德賽搬了把木凳坐下,撿起根木棍刮著筒靴上的泥濘道,“就是夾著維托姆·帕夏爵士屍體的那兩道,就是咱們最早開挖的那兩條,離岸最近,而且當時兄弟們手生,挖得也比較淺。”
巴賽爾鬆了口氣,神情恍惚道,“你看到他了?”
奧德賽歎息道,“正常來說早應該腐爛成了一堆白骨,但好像被風幹了,所以他還在那裏。”
巴賽爾盯著奧德賽不停閃爍卻依舊質樸的眼睛,突然道,“如果咱們中間必須死一個,但由你選擇,你會怎麽選?”
奧德賽摸了摸稠密的絡腮胡,詫異地斜著眼睛轉轉道,“那我就不做選擇!”
“但是你必須選擇!”巴賽爾逼迫道。
奧德賽用力點點頭道,“好吧,我就一直做選擇。”
“什麽?”巴賽爾疑惑道。
奧德賽攤攤手道,“就是一直在選,在思考,但又拿不定主意,然後苦思冥想,就是徹夜難眠那種,不管做什麽事情都在想,很久很久!”
巴賽爾鬆了口氣,滿意地點點頭道,“非常好!”
“當然,反正生活已經爛透了,時時刻刻都是如履薄冰,多一件焦慮的事情也無所謂!”奧德賽道。
“索性躺在泥裏不怕水!”巴賽爾道。
“您真聰明!”奧德賽恭維道。
外麵的雨越下越大,將黑色泥漿不停濺到臉上,巴賽爾心神不寧地站起身,撣著黃色亞麻衫上的泥點道,“這些淤泥真惡心!”
奧德賽忙向身後喊道,“衛兵,找幾個人想辦法搭個帳篷,難道就讓公爵大人在這裏露營?”但不遠處的兩個衛兵竟然依舊蜷縮在塊獸皮下。
奧德賽無奈道,“這些家夥遠不如咱們巨石城的兵好使喚,我去讓他們知道您也是主子!”說著摘下腰間的皮鞭準備上前。
看著瓢潑大雨中那個模糊的獸皮矮棚,巴賽爾突然一把拉住奧德賽低聲道,“算了,人心險惡,尤其是這個時候!”
“公爵大人,您身邊怎麽沒有衛兵!”一個熟悉的聲音突然傳來。
巴賽爾猛地回過頭,發現渾身濕透的卡薩·普帕姆和杜布拉克·卡姆正在雨棚後死死盯著自己,不禁慌張地後退兩步道,“你...你們怎麽來了?”
卡薩·普帕姆往前走了兩步走進雨棚,陰笑道,“來看看您給我們留下捕魚壕溝了沒有?”
巴賽爾掃了眼突然出現,已經將遮雨棚團團圍住的幾十名沼澤人,慌忙幹笑道,“當然,待會兒雨停了就能看到!”
“是嗎?”頭發沾在臉上而讓尖核頭頂愈加顯眼的卡薩·普帕姆抬起臉,仿佛要吃人般抬起下巴露著黃色牙齒,向巴塞爾逼近道,“如果沒有留下該怎麽辦?”
看到巴塞爾快要被卡薩·普帕姆逼出雨棚,旁邊的奧德賽頓時怒火中燒握著腰間的劍柄道,“好你個沼澤人,真不知道好歹。”說著要拔劍。
而旁邊的杜布拉克·卡姆卻死死拉住奧德賽手腕,又摸著自己那幾乎垂在胸前的細長胡須壞笑道,“慢著,還沒有把話說清楚!”隨即幾十名沼澤人提著彎刀、長矛擁進遮雨棚,目露凶光地盯著巴賽爾和奧德賽。
入注的暴雨發出山洪般的巨響,徹底遮蓋住了一切聲音,巴賽爾和啞劇般不停解釋著什麽,但卡薩·普帕姆卻微微擺頭示意,幾個沼澤人上前將巴賽爾架到雨中猛踹腿窩跪倒在地。
看著大雨中隱約有名沼澤人舉起長矛對準巴賽爾後頸,遮雨棚中的奧德賽目瞪口呆望著即將發生的處刑,剛想掙紮,卻被幾名強壯的沼澤人死死別住了胳膊。
一道道閃電劃過天空,感覺在劫難逃的巴賽爾癱軟地垂著腦袋,在蔽氣的大雨中急促呼吸,任由苦澀的雨水順著下巴往下流著。
“我會給你報仇的!”奧德賽用溪鎮土話大喊道。
杜布拉克·卡姆狠狠一巴掌打在奧德賽臉上罵道,“死到臨頭,喊也沒用!”
帽子險些被打掉的奧德賽憤怒地抬起臉,卻最終蔫了吧唧垂下了頭。
卡薩·普帕姆表情享受地環視著遮雨棚外暴躁的大雨,向望著自己的幾個行刑沼澤人點點頭,舉著長矛的沼澤人高高舉起長矛,突然一個黑影閃過,這名舉著長矛的沼澤的腦袋也隨之落地,格瑞·帕夏提著長劍躍下馬,憤慨地擠進遮雨棚質問道,“你們想幹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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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薩·普帕姆和杜布拉克·卡姆眼珠亂轉,又看著遮雨棚外格瑞·帕夏帶來的幾百名騎兵,啞口無言道,“誤會...我們和巴賽爾公爵開了個玩笑!”
掙脫束縛的奧德賽一記耳光狠狠打在杜布拉克·卡姆臉上道,“開你媽的個玩笑!”隨即扶正帽子向格瑞·帕夏道,“他們想...”
突然,跌跌撞撞的巴賽爾來到遮雨棚邊,打量著雨棚中將拔弩張的雙方,哆哆嗦嗦道,“誤會,誤會,什麽事...都沒有!”
卡薩·普帕姆接話道,“對,我們是和巴賽爾公爵商議繼續提供補給的事情。”說著慌忙帶人要離開。
格瑞·帕夏剛想阻攔,但又看到巴賽爾向自己不停使著眼色,無奈讓開了路。
等幾十名沼澤人消失在大雨中,奧德賽脖筋迸起地向巴賽爾憤慨道,“為什麽放這些沼澤雜碎離開,剛才應該宰了他們!”
巴賽爾卻無力地坐回椅子,落湯雞般摸著臉上淡淡的雨水發呆道,“現在還不到時候!”
格瑞·帕夏打量著落寞沉思的巴塞爾,恢複理智道,“爵士很明智,他們跑不了!”
依舊有些憤憤不平的奧德賽耷拉著肩膀,望著外麵開始稀拉的大雨沮喪道,“哎,現在沼澤人也能把咱們當雞鴨宰了!”
異常沉靜的巴賽爾胳膊搭在膝蓋上眨眨眼,一瘸一拐站在雨棚邊道,“看來前線不太樂觀!”
格瑞·帕夏忙湊近低聲道,“您猜對了,盧魯·巴赫帶領的聯軍戰敗,損失了一多半的人,現在他們正在往這邊趕!”
“剛才沼澤人一來我就猜到了!”巴賽爾苦笑著轉臉道,“你帶來了多少騎兵?”
“本來帶著六百來督促壕溝填埋,但戰敗後盧魯爵士又派來幾十名送急信的,總共不到七百!”格瑞·帕夏輕聲道。
巴賽爾點點頭道,“等雨停了咱們就得動手,搶奪那兩條壕溝,否則聯軍會被厄姆尼人逼入絕境!”
格瑞·帕夏眉頭緊皺道,“要不然等到天晴,雨天對那些沼澤人更有利!”
已經飽經滄桑的巴賽爾眼神異常堅毅道,“那些沼澤人見風使舵,估計他們已經向厄姆尼人通風報信,堊德羅不會錯過這個將聯軍徹底擊敗的機會,而且如果繼續下雨,水會將長灘泡爛,到時候咱們跑都挪不動腳!”
格瑞·帕夏楞在原地,不禁咬咬嘴唇道,“得趕快通知那些還在填埋壕溝的民兵,免得沼澤人偷襲。”
“不行!”巴賽爾緊盯格瑞·帕夏低聲陰鬱道,“一旦驚懼,士兵們就會逃離這裏,得留著他們!”
格瑞·帕夏沉默片刻,走出遮雨棚帶著騎兵們向遠處而去,巴賽爾和奧德賽也一瘸一拐騎到馬上,跟著騎兵們而去,天色越來越暗,白色的雨水也漸漸融化在黑暗中,長灘和尹更斯湖陷入的徹底的黑暗......
慘白的清晨細雨依舊,一萬多名手持各色工具的聯軍民兵呆呆站在霧氣中,巴賽爾騎馬來到這個參差不齊的臨時軍團前,望著這些臉色蒼白、渾身泥濘的民兵,神色憂鬱地垂頭喘著氣,又冷冷抬起頭大聲道,“兄弟們!你們可能也聽說了,有些沼澤人襲擊了咱們的隊伍,就在前麵,很多咱們的親朋故舊慘遭殺害,雖然咱們隻是要與厄姆尼人作戰,但沼澤人卻襲擊咱們,他們想阻止咱們填埋壕溝,想聯合厄姆尼人謀害咱們所有人!”
聯軍民兵們頓時目瞪口呆,並不時四下張望。
看著人們臉上似乎有了懼怕的神色,巴塞爾清了清嗓子大聲道,“但他們錯估了形式,咱們雖然都是從前麵退下來的傷兵老弱,但很多人都身經百戰,鬥過烏匪打過山賊,甚至曾披甲上陣,是真正的士兵,身上帶著嗜血的利刃,不是那些拿著骨刀十塊、破布遮體野人可以相比的!”
聽著巴塞爾這鼓舞人心又合情合理的解釋,人們開始紛紛點頭,並交頭接耳談論。
巴塞爾再次環顧著麵前落湯雞般的民兵們,用盡力氣大喊道,“而且咱們離岸邊很近,如果你們誰想離開,我不會阻攔,但我不想讓你們經曆千辛萬苦,卻失去唾手可得的帝國懸賞,畢竟任何事情隻有堅持到最後才能成功,最後關頭的考驗,我會與你們同在,無論你們去留,我都將親自堅守在這裏,等到最後的曙光!”
“幹掉他們!”有個民兵舉著鐵鍬義憤填膺道,“我們本來就不是幹苦力的!”
人們開始紛紛響應道,“對,離開就是叛徒,我們要拿到屬於我們的東西!”...
巴賽爾佯裝動容地用力點點頭,抬手抹了把臉上的雨水,再次大聲道,“還有十幾萬兄弟在前線,他們馬上就會到來,與咱們一起奪回壕溝後順利上岸,所以現在事關所有人的性命,隻有拚盡全力才能置之死地而後生,我們不會主動挑起戰事,但如果有想要搗亂的沼澤人,就必須奮起抗擊,幹掉那些心腸毒辣、赤身裸體的沼澤人,家鄉在等著你們,榮耀在等著你們,懸賞在等著你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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細雨中的民兵們爆發出陣陣高呼,有人大喊道,“咱們有聖子,殺光野蠻的沼澤人!”人們跟著振臂歡呼。
巴賽爾低頭看看沒過馬蹄的泥漿,大聲提醒道,“當心,他們滑的像魚,咱們沿湖清理叛逆,填埋壕溝,為前線的兄弟們開辟退路!”說完扯馬帶頭向湖邊走去,浩浩蕩蕩的民兵踩著濕滑的泥漿,在大霧中沿著湖岸向前而去。
長路漫漫,雨水淅瀝,彌漫霧氣的遠方,似乎隱約出現了盧卡斯森林的黑色陰影,地麵和湖邊的淺水中上出現了橫七豎八的民兵屍體,幾個插在長矛上的頭顱立在雨中,沿著湖岸行進的人們看著這些慘狀,都不禁渾身打起冷戰,奧德賽來到最前麵的巴賽爾身邊,有些惴惴不安道,“感覺那些沼澤人就在前麵!”
“是的!”巴賽爾頭也不回道,“他們應該在挖掘咱們已經填埋好的壕溝,想要堵住咱們退路,但不到最後關頭,盡量不要撕破臉皮!”
奧德賽摘下帽子擰了擰上麵的水,感歎道,“前幾天他們還在給咱們免費送魚,現在卻想幹掉咱們,真是人心叵測,不過您現在確實堅如磐石!”
“他們是禽獸!”巴賽爾麵無表情道,“讓家人餓肚子也要給咱們提供食物,就是為了最終的殺戮,這是個你死我活的遊戲,咱們隻有別無選擇,才會徹底反擊!”
奧德賽點點頭望著細雨綿綿、白霧漫漫的長灘,又抹了抹騎兵奔過濺到臉上的泥水道,“討厭的泥潭,不過幸虧有您這樣英明睿智的領袖!”
“嗖嗖嗖”熟悉的聲音傳來,奧德賽本能地扯著巴賽爾俯下身子,幾隻魚骨標槍擦身而過,沼澤人大聲呼喊的聲音傳來,前麵的探馬騎兵發出幾聲慘後跑回幾匹空空的戰馬。
巴賽爾忙在朦朦朧朧的白霧中俯身張望,似乎看到了那最後一條壕溝,於是忙拔出長劍喊道,“前進,搶占壕溝湖口,沿著湖岸設防!”說完帶著騎兵向前衝去,民兵們握著刀槍鉤錘各種武器向前狂奔,將泥水踩得四處飛濺。
小雨漸漸停歇,平靜湖麵上薄紗般霧氣飄蕩遊移,狂奔良久的民兵們累的呼呼直喘,也沒有發現什麽壕溝,隻是氣喘籲籲擁作一團,跟著前方的騎兵站在湖岸邊喘息張望。
“應該就在這裏,它哪去了?”巴賽爾舉著長劍俯身望著白茫茫的前方,猶豫著不知道如何是好,耐不住性子的格瑞·帕夏道,“我去前麵看看!”說著卻帶著幾十名騎兵猛地衝入霧氣中,不久便傳來刀槍碰撞的聲音和喊殺聲,隨即格瑞·帕夏帶著幾十名騎兵折返而回,將幾個沼澤人頭顱扔在地上道,“他們居然還是用魚骨標槍,感覺壕溝就在前麵!”
士兵們鬆了口氣並扭臉望著巴賽爾等待命令,巴賽爾眉頭緊皺地打量著格瑞·帕夏和他的騎兵,回頭看著身後那些破衣爛衫的民兵道,“原地排好陣型休整,免得沼澤人偷襲!”說完帶人來到民兵人群中,似乎隨時準備著指揮作戰。
民兵們沮喪地從後背拿出那些自備的小盾牌,懶散地開始模仿著鐵甲方陣開始排列陣型,隨著人們走動,腳底的泥濘開始變得軟乎異常,仿佛變成了波浪般來回晃動。
格瑞·帕夏擦擦鎖甲上被噴濺的血,欲言又止道,“那些沼澤人就在前麵,您不怕他們跑了嗎?咱們應該一鼓作氣往前衝,突擊搶占壕溝。”
巴賽爾機械地轉過臉,望著茫茫白霧道,“應該是他們怕咱們跑了,而且如果軍隊在霧中離散,恐怕要吃大虧,所以還是等等為妥!”
漫長的等待,徹底被陰雲遮擋的天空沒有一絲太陽的蹤影,守在岸邊的上萬民兵開始疲憊地索性席地而坐,從懷中掏出僅有的幹餅鹹幹啃著,水袋也在人群中輪流傳遞,甚至有人開始靠著同伴打盹。
“不能再等了,我也覺得應該直接往前衝,根據我的記憶,壕溝可能近在咫尺。”法務官奧德賽跳下戰馬,扭著發酸的腰向巴賽爾輕聲道,“或者索性在這裏駐營,等小獸血他們。”
依舊騎在馬上的巴賽爾豎起耳朵仔細聆聽,又回頭望著湖邊不時泛起波紋的水麵,臉色煞白道,“不行,那樣不行,一旦沼澤人會把湖水引入壕溝,咱們都得死在這兒!”說著向岸邊的民兵們指了指他們身後道,“當心!”
幾個機靈的民兵忙拍著召喚身邊的同伴,人們忙紛紛轉身握著武器緊盯水麵,突然岸邊茂盛的燈芯草田中冒出幾百名沼澤人,大喊著向民兵衝來,但早有防備的民兵手握刀槍一擁而上,與還未徹底離開淺水的沼澤人展開廝殺,巴賽爾扯馬來到方陣前喊道,“守好前方!”
被後方喊殺吸引的前排方陣士兵忙握緊盾牌緊盯前方,突然大霧中猝不及防射來數百隻魚骨標槍,將大量民兵貫穿射到在地,慘叫聲不絕於耳,格瑞·帕夏忙帶著上百名騎兵衝入大霧,在一陣砍殺聲後再次渾身是血滴返回道,“他們又跑了,簡直不堪一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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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賽爾仔細清點著格瑞·帕夏帶回來的人馬,無奈道,“公子哥,以後不要亂衝,打仗得考慮劃算不劃算!”
格瑞·帕夏回過頭,這才發現自己帶著的騎兵也損失了不少。
巴賽爾看著地上那些被魚骨標槍射穿身體而垂死掙紮的民兵,又扯馬來到方陣後看著湖岸淺水中的幾十具沼澤人屍體,依舊眉頭緊皺開始盤算,又抬頭望著前方濃濃的迷霧出神道,“這該死的大霧什麽時候才能散去。”
奧德賽手持長矛一瘸一拐來到巴賽爾麵前道,“您放心去吧,我帶他們防守後方!”
巴賽爾不理不睬道,“準備前進,不過得先派出一支敢死隊去前麵探路!”話音剛落,身後的格瑞·帕夏道,“我去!”
望著格瑞·帕夏柔弱但剛毅的臉,巴賽爾思索良久後神情艱難地叮囑道,“挑選幾百名強壯的民兵,盡可能多的穿戴盔甲,隻要發現壕溝,就馬上發信號,我們就在你身後!”說著將支銅號遞給上前。
不多久一支穿戴著拚湊鎧甲的敢死隊集結完畢,巴賽爾催馬來到領頭的格瑞·帕夏麵前,再次低聲叮囑道,“主要是找到壕溝,千萬不要戀戰!”
格瑞·帕夏點點頭帶著幾百人的敢死隊悄無聲息進入大霧,等待片刻後,浩浩蕩蕩的民兵大軍開始沿著湖岸繼續前行推進,巴塞爾不時向傳令兵喊道,“讓裏麵的兄弟們小心點,跟上大隊,不要走丟!”
不多時格鬥打殺的聲音傳來,隨即格瑞·帕夏帶著幾名騎兵敢死隊折返回來,盔甲上滿是鮮血道,“他們還沒來得及扔投槍就被我們逮住了!”說著又扔下顆手中的人頭。
巴賽爾神色不適道,“您做的非常好,但不用每次都帶回戰利品,而且您的主要任務是尋找發現壕溝!”
依舊有些興奮的格瑞·帕夏擦擦手,感歎道,“原來征戰真可以激發人的鬥誌!”
巴賽爾無所適從勉強道,“什麽都有從恐懼道興奮的過程,然後可能就是疲憊,不過咱們最好能不被伏擊的情況下找到並堅守壕溝!”
格瑞·帕夏道,“是咱們太多謹慎,根本沒有埋伏。”說完卻發現巴塞爾麵露慍色,忙扯馬轉身道,“我繼續在探路!”
巴塞爾疲憊不堪地點點頭,回身剛要對傳令兵說什麽,卻發現雨滴再次劈裏啪啦從天而降,巴塞爾懊惱地掃了眼自己浸透血水的馬褲和腫脹的右腿,剛呢喃咒罵幾句,抬頭時卻驚訝地發現大霧漸漸消散,而熟悉的長灘竟開始清晰地出現在視野中。
“那是?”順著巴賽爾注視的方向,格瑞·帕夏眯眼望著遠處在大雨中那片黑壓壓的東西道,“沼澤人?”
“準備防守?”士兵長在大雨中口噴雨水吼道。
上萬民兵頓時騷動地開始活動身體,緊握手中的武器,格瑞·帕夏猛抽戰馬向前道,“衝,擊垮他們!”
看著騎兵們在毫無懼色地向前衝去,並在格瑞·帕夏指揮下奮勇砍殺,伯尼薩民兵軍團也激昂地不停尖叫,並不再受控製地在雨中往前衝去,仿佛好像能像收割燈芯草般取下沼澤人的性命。
巴塞爾忙一把拉住騎上戰馬也準備衝鋒的奧德賽道,“別去!”
提著長矛的奧德賽瞪大眼不滿道,“為什麽?我得...將功補過!”
巴塞爾一時語塞道,“你屬於...指揮官扈從,應該跟在我身邊。”
鬆軟粘稠的泥濘讓人腳步沉重,稠密急速的雨滴讓人眼睛模糊,上萬名伯尼薩民兵跟著前麵騎兵猛衝,而對麵黑壓壓的沼澤人竟也卻步履如飛迎麵而來,並借勢猛地投擲出密集魚骨標槍,幾百名伯尼薩騎兵頓時在沼澤人們精準射擊中掉落馬下,隨即民兵軍團中啊啊啊的慘叫聲也不停響起,前排衝鋒的民兵被紛紛射殺,後麵擁擠而來的踩著那濕滑的屍體也紛紛倒地,黑壓壓的沼澤人隨即來到麵前,舉著厄姆尼長矛和彎刀向民兵們砍去,濕透的皮甲笨重的武器,讓伯尼薩民兵們氣喘籲籲抵擋這些幾乎赤身裸體的沼澤人圍攻,突然的停頓、不斷投來的魚骨標槍、沼澤人靈活跳動地躲閃,讓本來被阻滯的民兵軍團陷入暫時的混亂,雨越下越大,正當民兵軍團在號令下收緊隊列,並準備反擊,正麵迎擊的沼澤人卻輕盈地踩著泥濘飛奔逃散,上萬伯尼薩民兵獲勝般舉著武器呼喊,但逃到不遠處的數千沼澤人卻再次返回,並將密集的厄姆尼投槍擲入伯尼薩民兵軍團,等民兵們憤怒地想要上前,卻發現穿著皮靴的自己在泥濘中步履艱難,而沼澤人們似乎也發現了民兵們這個致命弱點,開始來回折返地一波波投射標槍、投矛,漸漸的,這些伯尼薩聯軍民兵卻因為越來越軟爛的地麵而徹底深陷在長灘泥濘中。
看著民兵軍團在大雨中由開始的亢奮驟然變得毫無還手之力,甚至根本無法抽身逃離,不遠處的巴賽爾猛抽戰馬,帶著奧德賽順著岸邊的戰場空隙向北逃去,就在盧卡斯森林越來越清晰,湖岸似乎也近在咫尺,巴賽爾卻發現眼前出現了那條最後的壕溝,而壕溝已經與尹更斯湖鑿通並灌滿了湖水,巴賽爾慌忙帶著奧德賽催馬來到湖邊,卻發現幾十艘載著沼澤人的獨木舟飄在湖麵,似乎在等待著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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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賽爾慌忙想扯馬折返,卻發現戰馬已經在泥濘中奔跑的精疲力竭口鼻噴氣,而身後幾百名追擊的沼澤人已經殺氣騰騰來到身後,奧德賽呆傻地前後張望,望著巴塞爾道,“咱們這是要死了嗎?”
巴賽爾狠狠瞪了眼奧德賽,跳下馬在大雨中奮力向湖邊逃去,奧德賽也踏著沒過小腿的泥濘拚命追趕,湖麵幾十艘獨木舟迅速劃來,最終與長灘上追擊而來的沼澤人將巴賽爾、奧德賽夾在湖岸邊,感覺胸肺炸裂的奧德賽大口喘氣,癱軟跌坐在泥中道,“我不跑了...死在水裏著急...無法被聖子複活!”
密集的雨水衝擊著地麵,將苦澀的泥水濺到口中,巴賽爾不停左右環顧,慌張地望著兩邊越逼越近的沼澤人。
“爵士,請快點上船!”大腦幾乎陷入一片空白的巴賽爾似乎聽到雨中有個熟悉的聲音,趕忙猛地回頭,發現朦朧模糊湖麵上的這幾艘獨木舟上,銀色短發的賽恩斯正在船頭向自己擺手召喚。窒息的雨讓巴賽爾張大嘴呼呼喘氣,看著奧德賽已經踉踉蹌蹌跑到水中爬在獨木舟上,巴塞爾拚命張開雙臂用力晃動身體,劃水般踏著越來越深的泥濘向獨木舟蹣跚而去,“嗖嗖嗖”標槍不斷飛過落在身邊,岸邊的小舟越來越近,大腿僵直、渾身顫抖的巴賽爾用盡全力伸出胳膊,終於用指頭扣住了獨木舟船梆,又被雙蒼老有力的大手抓著胳膊拖到船上,幾名強壯的漿手猛地晃動木漿,幾艘狹長的快船在雨中飛魚般向前衝去,將身後追擊的幾十艘沼澤人獨木舟拋的越來越遠,入注的雨水不停衝擊在臉上,陷入怔呆的巴賽爾猛地轉過身,趴在獨木舟內劇烈地咳嗽,等緩過神偷偷轉過臉,隻見滿臉雨水的格瑞·帕夏也呆坐在船上,不禁嘟囔道,“你倒是跑得挺快...”
而瘦骨嶙峋的賽恩斯正死死盯著巴塞爾,在雨中大聲道,“爵士,這就是尹更斯的凶險!”
《古虔經》:卑劣莫過於虛偽的寬容,怯懦的報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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