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0章 複活的漁蘭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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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秋日那帶著絲絲涼意的晨陽輕輕覆蓋著枯孤島。這座孤島在晨光中顯得格外孤寂,島上的樹木早已褪去了翠綠,隻剩下幹枯的枝丫,如一雙雙伸向天空的瘦骨嶙峋的手,遠處,紅通通的湖麵在微風的吹拂下無數遊動的火蛇般波光粼粼。
    十幾名坦霜士兵身著凝結著淡淡霜花的鎖甲,費力地將裝著堊德羅的粗木囚籠抬到岸邊駁船上,因受傷而右眼通白的坦霜將軍督卜曼,牽著兒子的手緩緩來到赫斯麵前,麵帶感激與敬畏地將手放在腹前,深深地彎腰行禮,動作中帶著幾分虔誠道:“感謝您的救子恩情,我將永遠銘記!這份恩情如同這秋日的暖陽,照亮了我和我兒子的生命。”
    赫斯望著那散發著腐舊味道的囚籠,籠中奄奄一息的堊德羅,這位曾經的厄姆尼王臉,已經淪落為了色蒼白、衣物破舊的囚徒,身上還帶著斑斑血跡。赫斯微微皺眉,心中百感交集,向督卜曼輕聲叮囑道:“請在路上善待他!”
    督卜曼再次彎腰行禮,動作比之前更加恭敬,隨即拉著那個戴著寶石頭包巾的兒子登上駁船,而這位坦霜將軍又向囚籠中的堊德羅彎腰行禮,語氣中帶著歉意道:“咱們馬上起行,望您體諒!這也是無奈之舉,希望您能平安度過這段旅程。”
    囚籠中的堊德羅虛弱地睜開眼睛,那雙眼眸中已經失去了往日的光彩,隻剩下無盡的疲憊和解脫的意味,他費力地從懷中摸索著,掏出那串赤紅水膽瑪瑙念珠,顫抖著將念珠遞向獨眼的督卜曼道:“勞駕您舟車跋涉,這個小禮物以示我的謝意!它或許不值什麽錢,但卻承載著我的感激之情。”
    督卜曼望著這位自己曾經侍奉過的君主,五味雜陳地躲閃著堊德羅的眼神和那隻伸在自己麵前的手,良久之後,無奈地接過那串始終伸著的念珠,彎腰致謝,動作有些僵硬地低聲道:“多謝您的賞賜,我會好好珍惜。”
    囚籠內的堊德羅釋然地微微點頭,臉上露出絲淡淡的微笑,隨即閉上眼睛靜靜地躺在囚籠中,卻又突然睜眼望向赫斯,眼神中透露著期許道:“記得找到那本書,或許它可以幫你擺脫困境!”
    看著運載堊德羅的囚船緩緩離去,船槳劃動水麵,泛起的水波逐漸向四周擴散,阿基裏塔斯懊喪地來到赫斯麵前,眉頭緊鎖,眼神地不停嘀咕道:“你這樣送走堊德羅,他們肯定會報複枯孤島!”
    赫斯回頭看看滿麵愁容的阿基裏塔斯,又望向紅通通的湖麵上因水汽折射而形成的五彩斑斕的光暈,深深地吸了口氣,緩緩道:“遲早有這一天,該來的總會來。”
    兩人剛轉身回到部落,就聽到陣急促的腳步聲傳來,小墨西和達姆度帶著幾十名喬瑪族人急匆匆地趕來,滿是焦急地喘著粗氣道:“卡薩和杜布拉克帶著幾萬人正在來枯孤島的路上,而且帶著刀槍,他們來勢洶洶。”
    此時,黑水沼澤安坦科馬恩從藏身的草屋中走出,按耐不住大喊道:“呐!” 那聲音如同洪鍾般響亮,跟在他身後的十幾名紋身沼澤人頭目迅速聚集,交頭接耳低聲商議著什麽,隨後向四處狂奔而去組織召喚戰士。
    “拿刀槍的來了!” 突然,有人從湖岸狂奔而來邊跑邊喊,驚恐的呼喊打破了部落原本的寧靜,不遠處,幾個正在修補漁網的喬瑪族人聽到呼喊聲,急忙丟下手裏的活計,也呼喊著向枯孤島各處奔去,呼喊聲此起彼伏,迅速在整個枯孤島傳開。
    呼喊聲繼續傳延,如同洶湧的潮水,遠處,撚製皮繩的人停下了手中的動作,皮繩在他們手中滑落;溪邊捕捉水獺的人,扔開叉住的水獺;剛剛停泊舟船準備卸載魚獲的人,顧不上拴上繩纜;清理晾曬荸薺的人,將筐子推倒在地;還有那被年輕女孩詰難的人,也顧不上爭吵,都轉身奔向岸邊。一時間,枯孤島整個部落都陷入忙亂備戰中。
    看著草屋前越聚越多的人,聽著渾如一體的 “嗚嘿、嗚嘿” 聲,身形略顯消瘦的赫斯來回踱步,直到眼前聚集了數千族人,他才緩緩抬起手,讓喧鬧的人群瞬間安靜下來。
    盡管康複但仍舊下巴耷拉、臉龐扭曲的赫斯站到人們麵前,臉上帶著悲切的神情。望著眼前的族人,眼中閃爍著複雜的光芒,大聲問道:“你們還認得我嗎?”
    人群瞬間陷入沉寂,仿佛時間都停止,片刻後,又驟然爆發道:“呐!” 悠長的呼喊尾調充滿力量,表達了扞衛枯孤島的決心。
    赫斯站到人們麵前,用泛著幽紅的瞳仁掃視著每一個人,滿臉痛楚地喘息片刻,胸膛劇烈地起伏著問道:“你們害怕死亡嗎?”
    人群瞬間爆發道:“嗚嘿、嗚嘿!” 那急促的呼喊聲如同戰鼓擂動,響徹整個部落,仿佛再次向天地宣告他們的勇氣。
    赫斯?喬瑪鬆了口氣地挺胸抬頭,望著麵前黑壓壓的族人們,大聲道:“你們知道今天是什麽日子嗎?”
    人們臉上露出疑惑的神情,無人能應答,卻又在迷茫中努力回憶著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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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旁邊的阿基裏塔斯將肩頭的大辮子甩到身後,血脈僨張地大喊道:“今天是漁蘭節,我們魯姆圖人的盛大節日!”
    赫斯大聲道:“二十年,我們沒有舉行漁蘭節,已經整整二十年了!這二十年裏,我們饑餓交加,在困苦中掙紮求生;我們無法保護家人,隻能看著他們受苦;我們像野草般,隨時會被拿去性命,每日每夜惡在恐懼中度過;這二十年裏,我們就像幹屍,不敢歌唱,不起舞,也許明天,也許天,我們會突然閉上雙眼,但從今以後,我們不會再需要烏喉果去麻痹痛苦,不會再背負著恐懼和恥辱,不會再讓怯懦的腐臭飄滿尹更斯湖!”
    “嗚嘿、嗚嘿...” 喬瑪族人急促壓抑的悶哼越來越急促,那聲音仿佛是他們內心深處的怒吼,是對命運最後的抗爭。
    赫斯?喬瑪用似乎能穿透人心的聲音繼續道:“我們魯姆圖不隻有漁網,還有標槍,就在今天,是我們的節日,漁蘭節,無人能擋,這是我們的自由!”
    仿佛窒息般的沉默後,太陽穴鼓起、眼角睜裂的喬瑪族人們爆發出轟然的怒吼,“咦啊!” 那聲音如同雷霆般響亮,震得大地都微微顫抖。
    此時,天空中突然出現道奇異的光芒,像是道彩虹橫跨天際,又像是團燃燒的火焰,赫斯?喬瑪微微張開雙臂,閉上赤紅如焰的雙眼仰麵向天,聲道:“從今以後... 我們將扞衛自己的一切,至死不悔!”
    “咦啊!” 人們再次爆發出震人心肺的吼聲,那聲音在孤島上空回蕩,久久不息。
    不遠處大堆烏喉果麻包被點燃,火光衝天,喬瑪族人在亞赫拉和查克達帶領,徹底釋放壓抑,開始肆意地歡歌熱舞,毫不在意即將到來的危險,落寞頹喪的赫斯卻轉身離去,他的背影在這熱鬧的天地之間,顯得那麽孤獨。
    聽著震耳欲聾的聲音,喬瑪努努摸索著走出草屋,她驚懼地抓著來到自己麵前的卡瑪什,雙手不停地顫抖著道:“赫斯在哪?難道他又被海魔迷惑心智了嗎?快帶我去尋他,莫讓他墜入深淵!”
    望著喬瑪努努那慌亂又無處著眼的模樣,卡瑪什這陣陣心酸,忙攙扶著喬瑪努努來到無底泉邊。
    陽光的照耀下,“咕咕” 湧動的無底泉水更加清澈冰冷。
    “是我兒赫斯在嗎?族人們已經陷入狂暴,難道咱們喬瑪家又要遭滅頂之災?” 來到泉邊的喬瑪努努忙探問道。
    躺在無底泉中的赫斯回頭望了眼喬瑪努努,臉上帶著疲憊與無奈嘶啞道:“你兒赫斯在這裏,我聽到了那些殺手的話,也聽到了阿基裏塔斯父親的話,也聽到了族人的呼喊!我需要平靜片刻。”
    “還有誰在這裏嗎?” 喬瑪努努謹慎地聽著身邊的聲音,周圍護衛的達姆度和小墨西忙道:“我們在!”
    喬瑪努努欲言又止,顫抖著抽泣道:“為什麽你總是傷痕累累?為什麽你總是被惡魔纏身?”
    赫斯輕輕揮手,示意幾個紋身沼澤人護衛退到遠處,又用手輕輕舀起晶瑩的泉水,泉水從自己的指縫間緩緩流下道:“阿基裏塔斯和庫爾楚是我好兄弟,尹更斯所有部族都是一家,而不是互相殘殺。”
    喬瑪努努順著聲音上前,雙手在空中摸索著,慢慢摸索著赫斯肩膀,驚恐耳語道:“我的兒啊,你這樣覺得?可是有人被貪婪蒙蔽了雙眼。”
    赫斯看著自己逐漸那青紅閃爍、布滿裂紋的手臂,所以怪異嘶啞道:“我父親圖塔死在巨石城,但出賣他的並不隻是賽恩斯。”
    喬瑪努努急切道:“你還知道什麽?”
    赫斯?喬瑪冷笑道:“卡薩?普帕姆、杜布拉克?卡姆、賽恩斯、普卡?康斯提、帕庫巴,所有活著的部族頭人,他們在出賣,出賣整個伊更斯湖,他們是如此默契,讓人登上魯姆圖權力的巔峰,再看著他慘死,就像胤賽蒂薩和芒勒對我祖父博泊?喬瑪那樣,他們還想讓我也走上這樣的老路,貪婪和欲望,將給我們帶來無盡的災難。”
    喬瑪努努欣慰抽泣道:“我的兒啊,你複活了,你看透了一切,而且現在所有部族都懼怕你,對你是如此順從,但我懼怕你陷入征戰殺戮中,或許下次不會再醒來,我隻希望你能平安。”
    赫斯閉眼躺在水中,用手揣摩著脖頸上的魚牙項鏈,悲切道:“我們就如伊更斯湖上的蘆葦小舟,隨著波浪暗流飄蕩,那種巨大又無形的力量,我曾試圖掙紮,不停想要庇護所有人,但他們就像踏入了塔布提的泥潭,反而越陷越深,甚至我自己都是如此,無法自保卻貪求其他,或許這就是命運!”
    聽著赫斯決絕的話語,喬瑪努努又慌亂道:“雖然人們都在說你是魔鬼的化身,雖然我現在變成了瞎子,但在我心裏你是我孫兒,是我的血肉,除了巨石城,還有更可怕的東西,不是他們的鐵甲軍,不是那些能把你傷害成這樣的惡人... 他們是魔鬼,他們的邪靈,會讓我們陷入萬劫不複之地。” 說著說著又開始黯然啜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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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赫斯悵然若失又坦然道:“我早已疲憊不堪,他和他們既然想要,那我就給他們想要的,直到他們索求過度,我不會再退縮,讓他們接受命運的裁決。”
    “不要再讓那些惡魔迷惑心智,現在不可以和他們開戰,他們太過強大!” 喬瑪努努打了個寒顫,但等待良久後赫斯依舊是不言不語,隻好六神無主地讓人攙扶著,踉蹌蹣跚地離開了無底泉。
    站在不遠處的卡瑪什慢慢來到赫斯身後,壓低聲音道:“族人說阿基裏塔斯和庫爾楚的父親統領了所有魯姆圖人,在長灘殺死了幾十萬...敵人,這次又向枯孤島來,咱們該怎麽辦?”
    赫斯頭也不回,露出怪異冷笑道:“他們一而再再而三,我委曲求全,如果他們求無可求,我給無可給,自然會付出代價。”
    看著赫斯?喬瑪陰森的臉,卡瑪什打了個寒戰,忙彎腰行禮,退著消失在遠處。
    在枯孤島的邊緣,凜冽的寒風如同凶獸,呼嘯著席卷而過,風勢強勁,吹得岸邊的蘆葦 “沙沙” 作響,仿佛在演奏著肅殺樂章,從無底泉歸來的赫斯在先祖石草屋前來回踱步,他突然扭臉,望向遠處那片波濤洶湧的湖麵,隻見湖麵出現了密密麻麻的舟船,正向枯孤島衝來,漸漸的,舟船靠岸,幾萬手持刀矛得沼澤人開始登陸,他們身上那繳獲的鎧甲在陽光下閃爍著冷光,手中的刀槍寒光閃閃。
    麵無表情的赫斯遠望幾眼,向身邊的阿基裏塔斯道:“我看到了你們卡姆族在最前麵,你知道他們來枯孤島做什麽嗎?”
    阿基裏塔斯麵如死灰,低頭不停搓著手裏的長矛道:“不知道!”
    赫斯?喬瑪再次望了望在岸邊整頓人馬,已經開始舉著盾牌和長矛向這邊而來的普帕姆和卡姆族人,赫斯再次向阿基裏塔斯道:“他們為什麽要拿著刀槍嗎?”
    阿基裏塔斯用力搖搖頭道:“我也不知道!” 他的眼神中充滿了痛苦和無奈,手中的長矛握得更緊。
    望著阿基裏塔斯沮喪頹廢的模樣,赫斯目光堅定道:“你說我該怎麽辦?”
    阿基裏塔斯用力地搓著手中的矛柄,將牙齒咬得 “咯吱咯吱” 響,心中的怒火終於爆發,他突然回身,麵向同樣手持彎刀長矛的喬瑪族人們,用盡全身力氣吼道:“他們登島想要殺光我們,咱們該怎麽辦?” 聲音在寒風中傳得很遠,充滿了憤怒與決絕。
    “咦啊!” 幾千喬瑪族人同時怒吼,聲音震耳欲聾,眼神中充滿了殺氣高呼道:“殺殺殺殺.......”
    赫斯看著人數雖少但士氣滿滿的族人們,心中湧起股悲壯之情道:“今天是漁蘭節,是我們第一個漁蘭節,用勇氣洗刷以往的羞恥吧!”
    “我先來!” 阿基裏塔斯怒吼一聲,提著長矛轉身衝向岸邊,身後數千喬瑪族人高舉刀槍,如潮水般湧向岸邊。
    “這是怎麽了?” 顫顫巍巍的喬瑪努努尋聲拄著木棍來到赫斯麵前,眼睛呆直無神道:“為什麽我聽到了成千上萬人的呼喊?”
    望著祖母蒼白的臉和無助的臉,赫斯喬瑪決然地昂頭,決然道:“他們想殺死我,如今來了!”
    喬瑪努努用木棍不停地杵著地麵,憤怒地哭泣道:“這些該天殺的,我還勸你躲閃,他們為什麽還要步步緊逼!” 說著淚水順著臉頰滑落,滴在冰冷的地上。
    “您放心,我會回來的!” 赫斯說著,讓幾名部族女人將喬瑪努努攙扶回草屋,隨即邁步向湖岸走去。
    枯孤島湖岸邊,幾萬以杜布拉克?卡姆和卡薩?普帕姆為首的沼澤人已將喬瑪部族幾千人半弧形圍在當中,雙方的彎刀和長矛在黯淡的光線下不停忽閃,仿佛急迫地要嗜血止渴。
    一股股寒風吹來,風中夾雜著湖水的腥味和死亡的氣息,戴著厄姆尼頭盔、鼻孔重新穿上新魚骨的卡薩?普帕姆望著遠處那幾堆還冒著青煙的餘燼,又抬鼻子聞了聞空氣中殘留的味道,突然瞪大眼睛咆哮道:“你們他媽的把所有烏喉果都燒了?知道那能換多少金銀嗎?” 他的聲音歇斯底裏,好似自己的財富被付之一炬。
    阿基裏塔斯哈哈大笑,不屑憤恨道:“對,我們不需要那種鬼東西來麻痹,我們有墟萸果!”
    旁邊額頭青筋暴起的杜布拉克?卡姆愕然片刻,他沒想到兒子阿基裏塔斯會首當其衝對抗自己,咬牙切齒地大喊道:“阿基,你他媽回這邊來,別跟著他們發神經,不然我不認你這個兒子!”
    眼珠通紅的阿基裏塔斯手握長矛站在喬瑪族人陣列前,抬手指著父親大罵道:“我生是喬瑪族的人,死是喬瑪族的鬼,你們這些見利忘義的小人,居然想要謀害赫斯,簡直是些畜生!” 說著向地上猛啐一口。
    “那是你爹吧!” 不知道何時出現的亞赫拉站在阿基裏塔斯身後,眼神中透出絲戲謔,她仔細打量著穿著厄姆尼鎖甲的杜布拉克?卡姆,低聲道:“我來幫你清理門戶!” 說著拿起手中的牛角弓,猛地拉弦開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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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感覺不妙的阿基裏塔斯忙用手撥拉,“嗖” 一支長箭射偏向半空飛去,失在遠方。
    亞赫拉眉毛倒豎,怒火氣衝衝再次拉滿弓弦,咬牙切齒道:“留這樣的老狗做甚?” 說著猛射一箭,閃電般將杜布拉克?卡姆的頭盔射落在地。
    阿基裏塔斯倒吸一口涼氣,忙回身搶奪亞赫拉的牛角弓道:“你... 等會兒!”
    “她在逗你,要是真想,早把他射死了,不過一會兒刀槍可無眼!” 旁邊臉色蠟黃的查克達係著牛皮胸甲的帶子,邊向阿基裏塔斯嘲弄著,說著他將手中的短斧和彎刀轉了幾個花道:“好久沒有痛痛快快殺一場了!” 說著露出渴望戰鬥的興奮。
    離湖岸不遠處的小山丘上,拇指插在口袋中的卡瑪什探著脖子,遙望著岸邊相峙的雙方,憂心忡忡嘟囔歎氣道:“我猜對了吧,枯孤島必定要血流成河,內訌最讓人難以直視,五千對三萬,像他們這樣的狀態適合拿著木棒、石塊互毆,而... 而現在他們都手握刀槍卻沒什麽護甲,這會比其他戰爭更加殘忍可怕,甚至是惡心!” 說著趴臥在草中,好似預見到了這次衝突的結果,想要將自己隱藏起來。
    湖岸邊,同樣頭戴厄姆尼頭盔的卡薩?普帕姆大聲向喬瑪陣營喊道:“赫斯,你也看到了,我們的人數是你的好幾倍,你投降吧,不要連累你的族人!”
    遲遲而來的赫斯喬瑪漫步來到雙方對峙的空地,死死盯著傲慢的杜布拉克?卡姆和卡薩?普帕姆,大聲問道:“你們為什麽要這樣?”
    看著隻穿褚衣魚皮裙的赫斯,卡薩?普帕姆走出自己的陣列,不屑道:“這麽多年大家有目共睹,你就是咱們尹更斯湖的禍害,勾結水妖殘害族人;收留烏坎那斯匪徒招來巨石城報複;現在為了榮華富貴,又想要將尹更斯湖賣給坦霜人,簡直是想害死所有魯姆圖人,你這樣的畜生簡直應該千刀萬剮!”
    望著咬牙切齒、唾沫橫飛汙蔑詆毀自己的卡薩?普帕姆,又打量著對麵那些舉著刀槍死死盯著自己的沼澤人,赫斯不禁冷笑道:“你是想要我一個人的腦袋還是所有喬瑪部族人的?”
    還沒等卡薩?普帕姆張口,杜布拉克?卡姆晃了晃手中的長矛,惡狠狠道:“你們都該死,枯孤島上的都是叛逆,將所有眾部族該分享的鹽塊、金河獨吞,還獨霸先祖石這麽多年,我們今天要將你們都斬草除根,為尹更斯湖絕了後患!”
    聽著這樣決絕的話,赫斯低頭呼呼喘著粗氣,眼睛通紅抬起頭道:“庫爾楚呢?”
    “哈哈哈,你現在還要想耍滑頭!” 卡薩?普帕姆大笑道:“我兒子庫爾楚將你的洛茲短劍騙走,就是為了讓那幾個殺手看你到底有沒有神力,現在看你的鬼樣子就知道你以前都是裝神弄鬼,不過你那把短劍確實鋒利,我兒子已經在湖麵抓了幾個你們喬瑪家的人試了試,果然一刀兩截!” 說著開始得意又殘忍得哈哈大笑。
    赫斯壓製著眼眸中的怒火,冷冷問道:“他不敢出來嗎?”
    “你不要怪我!”藏在人群中的庫爾楚無奈現身,擠過人群,將兩顆喬瑪族族人的腦袋扔到地上道:“赫斯,隻有你和喬瑪部族消失,尹更斯才能恢複平靜!” 說話間強裝鎮定,卻又不敢正視赫斯眼睛。
    赫斯望著眼神躲閃的庫爾楚,悵然若失道:“這句話...應該我來說的!”
    “廢什麽話,把他們統統殺光!” 杜布拉克?卡姆揮舞胳膊向身後的人們大喊道,頓時,幾萬卡姆和普帕姆族人舉著刀槍開始 “呼呼呼” 大喊著想要上前,洶湧似要將喬瑪部族淹沒。
    暴怒的亞赫拉牙齒 “咯吱” 響,憤怒道:“這個老匹夫,我先剁了你!” 說著往前擠去,卻被赫斯撥拉到一邊。
    喬瑪部族陣列中的阿基裏塔斯看著暴跳叫喊的父親,呆愣地眨眨眼道:“他真瘋了!”
    看著揮舞刀槍、挪著步子向前而來的幾萬同族敵人,赫斯突然抬手怒喝道:“這是你們最後的機會,不要為了貪欲而死在枯孤島!” 聲音洪鍾回蕩發出最後的警告。
    “永遠留在枯孤島的是你們喬瑪家!” 杜布拉克?卡姆和卡薩?普帕姆對視一眼,心一橫振臂揮舞,要帶頭向前衝去。
    “啊喔咦咦咦...” 突然,詭異的尖叫聲響起,喬瑪部落後的草叢中突然湧現出數千人,他們左手長矛、右手彎刀,弓著腰快速向湖岸而來,隻見這些暗藏的勇士身上布滿了刺青,高束發纂朝天,眼眸身形中散發著危險的氣息。
    望著渾身刺青、高束發纂朝天的數千黑水沼澤戰士,杜布拉克?卡姆臉色蠟黃,驚恐道:“巴優納特人?”
    小達姆度大喊道:“還有羅格人,都是黑水沼澤殺人如麻的勇士,而且湖麵上也是,有好幾萬人,你們跑不了了!”
    收住腳步的卡薩?普帕姆四下張望,這才發現湖麵出現了上萬艘黑水沼澤大軍的獨木舟,已經將自己徹底包圍在湖岸邊,這位普帕姆部族頭人臉色驟變,指著赫斯惱怒大罵道:“你這個陰險的魔鬼!”
    赫斯麵露苦楚地環顧對麵的同族敵人,大聲道:“我們喬瑪家與你們各部族世代為善,不過奉勸你們,既然今天你們想要和我們做無謂的爭鬥,我會接受,也不再會對你們有憐憫之心,我最後再勸你們一次,不要同族相殘!”
    看著身後其他部落頭人開始猶豫,箭在弦上的卡薩?普帕姆回頭大喊道:“他們沒有刀槍、沒有吃烏喉果,而且咱們有真神庇護,不要懼怕他們!”
    看著再次蠢蠢欲動想要上前的這幾萬同族敵人,赫斯無奈地搖搖頭道:“既然如此,那我悉聽尊便!” 說著向不遠處的科馬恩搖搖頭。
    科馬恩歎口氣,拿起腰間的螺號猛吹幾聲,螺號聲聲音低沉悠長,如是來自另一個世界的召喚,湖麵的黑水沼澤大軍開始撤離,不消片刻就如同幻影般消失得無影無蹤。
    杜布拉克?卡姆回身望了望身後空蕩的湖麵,臉上突然露出狂喜的神色,哈哈大笑道:“他們被嚇跑了,兄弟們上,屠滅枯孤島!” 笑聲中充滿了瘋狂,似乎已經看到了勝利的曙光。
    赫斯不理不睬地回轉過身,望著自己麵前那些目光呆滯的族人道:“保衛我們漁蘭節的日子到了!” .......
    《摩納喆訶》:我即是你,你即是我,他即是你們,他即是我們,你們即是我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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