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與獸血家的恩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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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曠野小徑的風裹挾著麥芒的清香,吹得戰馬鬃毛如黑色綢緞般翻卷。洋洋自得的龐岑?瓦萊勒住韁繩,手指蹭過馬鞍上的鎏金雕花,那是用奎托姆城收到拖欠賦稅後首先換來的裝飾。他望著穀倉地不到邊的麥田波浪,感歎道,“鐵錘,你這地界真是塊肥肉,土地平坦豐饒,還有那麽多溝渠澆灌,怪不得人們叫這裏大穀倉。”說話間,身後三十名騎兵的盔甲相互碰撞,發出沉悶的聲響,幾隻受驚的田鼠從壟間竄出,驚飛了停在麥稈上的雲雀。
    布雷?考爾扯了扯磨破的鹿皮手套,目光掃過對方鑲滿寶石的馬鞍挖苦道:“就是缺個像高筒帽一樣的城堡,不然我也能學貴族老爺,在塔樓底層養一群狗,自己沒日沒夜地在塔頂抱著酒桶喝酒睡覺,看農夫餓死的場麵。”他的語氣像未磨的斧頭,粗糲卻帶著鋒芒,說著瞥向龐岑?瓦萊新換的錦緞華服,袖口的珍珠紐扣在陽光下那麽晃眼,與自己粗布襯衣上的補丁形成刺目對比,而“抱著酒桶喝酒睡覺”的話語讓隨行民兵們發出壓抑的嗤笑。
    龐岑?瓦萊毫不在意地大笑,頭盔上的羽毛飾件劇烈晃動,他炫耀般拍打自己胸甲道,“我奎托姆的‘遠了塔’比雜種獸血家的磐石堡還高,牆縫裏都嵌著防攀爬鐵鉤,那些不懷好意的人根本攻不進去。”說罷望向遠處幾個在收割田中拾穗的孩童,不禁長舒口氣,似乎在從他們瘦骨嶙峋的模樣與自己腰間晃動的寶石荷包對比中得到了滿足。
    “停!”布雷突然舉手,掌心的老繭在陽光下清晰可見。旋即幾百人馬哄亂地站在原地,馬蹄踩倒了身邊的麥稈,木盾碰撞的聲響驚飛了低空盤旋的獵隼。
    “有問題嗎?”龐岑?瓦萊順著他的目光望去,遠處柳樹林的陰影裏,幾叢灌木的枝葉不自然地顫動,如同瘟疫病人不自覺抽搐的手。這位奎托姆領主疑惑的目光掃過布雷?考爾緊繃的下頜線,在看到小樹林時瞳孔驟然收縮——那片柳林的枝葉異常茂密,幾隻烏鴉在樹冠上盤旋,卻遲遲不肯落下,他下意識摸向腰間的鑲寶石匕首,指腹觸到冰涼的象牙柄。
    布雷?考爾歪著脖子盯著樹林邊緣——裏的草叢被壓倒一片,新鮮的馬蹄印在泥地裏若隱若現,他向身邊副手做了個手勢,並指了指那片小樹林。
    十幾名大穀倉的民兵心領神會地舉起盾牌,抽馬奔向目標。舉盾的動作民兵們的鹿皮靴蹬緊馬鐙帶起塵土飛揚,圓盾上的麥穗紋章在陽光下反光。抽馬的吆喝聲與馬蹄聲交織,“駕!”的呼喊中,這十幾騎如離弦之箭射向小樹林。
    “嗖嗖嗖!”幾支羽箭破風而出,釘在最前排的盾牌上,箭尾的鷹羽還在顫動。布雷?考爾拔出腰間長劍,劍身反射的陽光刺得人眯眼:“衝進去,別讓他們報信!”三百名騎兵同時策馬,鐵蹄踏碎田埂,發出如雷的轟鳴。
    “嗖嗖嗖!”幾支箭從樹林中射出,紮在了民兵的盾牌上,布雷?考爾拔出長劍道,“衝,宰了那幾個刺客。”羽箭破空的銳響如死神低語,三支黑羽箭釘入盾牌,“噗噗噗”的悶響裏,箭杆震顫著發出蜂鳴。
    布雷?考爾拔出那把掛在馬鞍上的巨劍,陽光在劍刃上流動,映出他眼中燃燒的怒火,“宰了刺客”的命令讓身後三百騎兵拔出武器,衝向小樹林。
    而樹林中突然躍出幾匹戰馬,馬鞍上的黑色披風在風中翻飛,這幾名藏匿的刺客落荒而逃。
    布雷?考爾拿起把硬弓,弓弦拉滿時發出“嗡”的震顫中,三支羽箭先後離弦,第一箭射穿了殿後刺客的脖頸,第二箭釘入另一個人的肩胛骨,第三箭將另一人跌落馬下。當最後兩名刺客即將消失在山坳時,他卻突然收弓,勒住韁繩停在原地,眼神複雜地望向遠方。
    龐岑?瓦萊拿著弓箭猛追狂射,但刺客還是很快消失在遠處。猛追的動作讓他的珍珠紐扣崩落兩顆,“啪嗒”墜地的聲響被馬蹄聲吞沒。他射出的箭支不是偏高就是偏矮,都消失在麥田中,最後一支箭甚至卡在了橡樹杈裏,“嗡嗡”的顫音像是在嘲笑他的箭術。刺客消失的地平線上,揚起的塵土逐漸散去,隻在麥田中留下片被踩踏後的狼藉。
    龐岑?瓦萊追出百步遠,氣喘籲籲地折返抱怨道,“你為什麽不斬草除根?”折返的馬蹄聲帶著怒意,鍍金馬刺刮得馬腹滲出血絲。
    馬上的布雷?考爾頭也不回道,“龐岑,殺人像割麥子,割得太狠會傷了根。不到萬不得已不要那樣做,否則會有報應。”頭也不回的姿態如鐵鑄雕像,他的聲音被風吹得斷斷續續如呢喃,突然咧嘴一笑,露出被麥芒劃破的下唇,“你樹敵太多,殺了這批還有下批,不如留個活口回去傳話,讓他們知道大穀倉的麥子不好吃。”
    旁邊的民兵哄笑起來,一個缺了半隻耳朵的老兵拍著盾牌道:“要不我們老大綽號叫鐵錘,他的名聲是打出來的,不是殺出來的,不然他外號會叫彎刀,或者長矛!”打趣的聲線裏帶著敬佩,他的護腿在馬鞍上磕碰,提到“鐵錘”時,周圍的民兵們紛紛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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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另一個接話道,“也不一定非得叫刀槍吧,水桶也能殺人。”
    幾個人好奇道,“水桶?”好奇的追問聲裏充滿期待,幾個年輕民兵湊近過來,鎧甲摩擦發出“沙沙”的聲響。他們的目光落在布雷?考爾的背影上,似乎想象著用水桶殺敵的場景。
    接話的人神色肅然道,“是的,我親眼目睹,是在我來大穀倉之前。他”聲音突然壓低,手指劃過腰間的水囊,眼神飄向遠方的河流,似乎那裏曾漂浮著被水桶砸死的屍體。
    挑頭的人道,“好,那你現在就編給我們聽聽!”的話語帶著戲謔,老兵的鐵手套拍在接話民兵的肩上。
    “好的!”接話人點點頭,又急忙道,“不不,不是編的,是真事......”點頭的動作帶著急切,接話民兵的臉漲得通紅,他語無倫次的辯解被哄笑聲淹沒。“千真萬確!”另一個民兵搶著說,“那三個流寇想搶運糧隊,老大抄起裝燕麥的木桶,‘砰’一下就把領頭的砸進了糞堆!”
    眾人笑得前仰後合,行軍隊伍裏響起此起彼伏的笑鬧聲,驚起一群在麥田裏棲息的野鴿,行軍隊伍重新踏上征途。
    滿腹疑雲的龐岑?瓦萊催了催馬,湊近布雷?考爾道,“鐵錘,你是怎麽發現樹林裏有刺客的?”摘下頭盔,露出被汗水浸濕的卷發,疑雲的目光在這位大穀倉領主臉上逡巡。
    布雷?考爾佯裝驚訝道,“這麽簡單的道理你都不知道,就像狐狸追蹤兔子,一切都有痕跡。”說著手套指向地麵,那裏有一根不屬於這片麥田的黑色羽毛——那是刺客箭矢上脫落的尾羽。
    龐岑?瓦萊皺著眉頭想了半天,又討好道,“你說給我聽唄,好歹我是你妻兄,總得教點真本事吧?”皺眉的動作讓這位奎托姆領主額前的卷發垂落,露出討好的笑容。
    布雷?考爾扯住馬神秘道,“因為,你人緣太次,想刺殺你的人遍地都是,隨便個小樹林裏都有。”說完忍不住捧腹大笑起來。
    “人緣太次”的話語讓龐岑?瓦萊的臉瞬間漲紅,他看著笑到癲的布雷?考爾,嘟囔道,“無聊的笑話!”嘟囔的話語被風吹得七零八落,隊伍繼續向前,這位奎托姆領主的錦緞披風在隊伍前端飄揚獵獵作響,如同一麵虛偽的旗幟.......
    灰白色的薩姆城在黑色群山前顯得如此孤單,城牆在刺目日光下如同具橫躺的骷髏,薩姆城的垛口缺缺落落,幾麵褪色的旗幟在風中無力地揮舞。背後山巒的陰影籠罩著城池,仿佛一頭沉睡的巨獸,隨時可能張開血盆大口將這座孤城吞沒。城前的平坦地麵上,散落著幾具無人收殮的屍體,烏鴉在屍體上空盤旋,“呱呱”的叫聲在空曠的原野上顯得格外刺耳,卻似乎也在歡迎客人的到來。
    霍亨?巴赫勒住胯下的血色戰馬,鎏金馬鞍上的骷髏紋章在殘陽下泛著幽光。他望著眼前這座被黑色群山環抱的孤城,錯愕道:“這就是大名鼎鼎的薩姆城?怎麽像座空城?”,騎馬駐足在軍營前的霍亨?巴赫向身邊的衛隊長契卡問道。他眯起的眼睛在陽光下形成銳利的縫,望向薩姆城的目光穿透彌漫的塵土。城牆垛口間搖曳的破旗如瀕死的鳥。
    衛隊長契卡催馬上前,盔甲鐵葉在風中發出細碎的聲響答道,“爵士,那是因為山影遮住了半個城池。其實它的規模比巨石城還要大很多。”應答的聲線帶著諂媚的顫音,銅質護心鏡映出霍亨?巴赫的倒影,鏡麵上一道裂紋恰好從薩姆城的方向延伸而來。
    霍亨?巴赫點點頭道,“嗯嗯,那咱們開始進攻吧。”點頭的動作讓頭盔羽毛翎子晃動,“進攻”二字吐出時,霍亨?巴赫的戰馬不安地刨著地麵,馬蹄鐵與石板碰撞出“當當”的火星。他身後的騎兵方陣開始騷動,長矛尖組成的金屬森林在風中發出“嗡嗡”的顫鳴。
    衛隊長契卡忙勸道,“前方哨兵回報,坎帕尼、迪比特的軍隊正在接近,我們不如等他們先試探虛實,另外其他幾隊人馬應該也快到了,咱們還是靜觀其變為好,讓他們打頭陣。”
    霍亨?巴赫無趣地擺擺手道,“真墨嘰!”而這抱怨聲被風吹得七零八落。
    兩人話剛落,旌旗飄揚的一隊人馬也來到附近,一名傳令兵舉著麵繡著“火焰圓盾交叉黑蛇長矛”的旗幟來到近前,大喊道,“我們是坎帕尼克勞茲家的軍隊,請堅守默契!”說完提馬離去。火焰圓盾旗幟在風中獵獵作響,黑蛇刺繡的眼睛用紅寶石鑲嵌,在陽光下閃爍著詭異的紅光。
    隨即又一隊人馬從遠處而來,一名騎兵舉著麵“金葉環斧灰狼”旗幟來到近前,大喊道,“我們是迪比特巴巴羅薩家的軍隊,請保持默契!”隨即離去。金葉環斧旗幟的邊緣綴著狼爪流蘇,騎兵的皮甲上縫滿了風幹的狼耳,“保持默契”的呼喊聲中,幾隻狼耳隨風擺動,發出“沙沙”的聲響。
    霍亨?巴赫向身邊人道,“我說得沒錯吧,他們巴巴羅薩家連狗都不放過,家族徽章都是狗頭!”說話的聲音裏帶著鄙夷,他指向旗幟的手指戴著祖母綠戒指,寶石的反光恰好落在狼頭徽章的眼睛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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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當天鵝堡的傳令兵到來,霍亨?巴赫神清氣爽道,“還是帕夏家的徽章好看,左手拿劍右手持鏈球的天鵝,邊上的波浪裏好像還有躍起的小魚,盡管天鵝不像天鵝,反而繡的像隻雞,就像我那最好的朋友伯納?帕夏,咯咯咯的像隻可愛的小雞,我還親手給他鑄造了個幸運符,雖然那個天鵝幸運符像個小雞。”他的語調突然拔高,提到“小雞”時,特意模仿了雞叫,“咯咯咯”的聲音讓天鵝堡傳令兵的臉瞬間漲紅。而他從馬鞍袋裏掏出個銀質符牌,上麵的天鵝造型果然短喙短腿,更像一隻被踩扁的鴨子。
    衛隊長契卡好奇道,“爵士,您好像對雞也有...別樣的情懷。”他的探問裏藏著謹慎,其目光落在這位小奧古斯塔領主腰帶上的匕首柄還纏著金色的雞毛。
    霍亨?巴赫道,“當然,我兒時被關進地窖,就是靠一隻小雞陪伴才熬過來的,還有狗叫也讓我排除寂寞,雞和狗...雞飛狗跳!”話語裏的回憶讓霍亨?巴赫的眼神瞬間柔和,他無意識撫摸著手指,指腹觸到一處疤痕——那是當年被啄留下的。
    日頭斜掛,小奧古斯塔、坎帕尼、天鵝堡、迪比特四個城邦的軍隊營地相鄰紮營,直麵薩姆城,宛如四顆明珠點綴在薩姆城前的曠野上。四個城邦的軍旗在風中並排而立,坎帕尼的火焰圓盾旗幟被風吹得卷成筒狀,“嘩啦啦”的聲響裏,露出內襯的血汙。迪比特的狼頭旗幟則獵獵作響,狼眼寶石在暮色中泛著紅光,與薩姆城城牆的灰白色形成如白骨獻血般的恐怖對比。
    姍姍來遲的龐岑?瓦萊遠遠看到這幾家的營地,啐了口罵道,“看看這些雜碎,為了搶奪鹽山,家底都搬出來了。”說完猛抽一鞭,戰馬嘶鳴著衝向營地中央。啐罵的唾沫星子混著沙塵,他的錦緞披風在疾馳中鼓成風帆,馬鞍上懸掛的藍寶石吊墜隨著顛簸撞擊馬鐙,發出“叮當”的脆響。
    布雷?考爾急忙騎馬追趕,而營地前的空地上,領主們圍成一圈,洛鐸?克勞茲、蒙戈?帕夏、波諾?巴巴羅薩、霍亨?巴赫幾人騎馬聚在一起,似乎正在商討著攻城策略。洛鐸?克勞茲的火焰紋章鎧甲在夕陽下閃爍,蒙戈?帕夏的天鵝頭盔羽翎被風吹得亂舞,“呼呼”的風聲裏,隱約能聽到他們的隻言片語。
    看到疾馳而來的龐岑?瓦萊和他身後的布雷?考爾,霍亨?巴赫忍不住打趣道,“看啊,打仗親兄弟、上陣父子兵,這倆好連襟來了!”
    “好連襟”的戲謔稱呼讓龐岑?瓦萊的臉色瞬間鐵青,他摸著掛在馬上的長劍,策馬徑直向霍亨?巴赫而去。
    感覺到旁岑?瓦萊麵樓殺機,霍亨?巴赫急忙騎馬躲到洛鐸?克勞茲身後,探頭向龐岑?瓦萊喊道,“我以前都告訴你了,那是謠言,你女兒失蹤跟我沒有任何關係。”躲藏的動作狼狽不堪,霍亨?巴赫的鬥篷被旁邊戰馬的槍鉤掛住,“刺啦”一聲撕開道口子。
    但龐岑?瓦萊眼珠通紅地追到近前,突然從馬上躍起,身體帶著千鈞之力將霍亨?巴赫撲落馬下,死死掐著霍亨?巴赫脖子,指甲深深嵌入對方的皮肉,“咯吱”的聲響仿佛是頸椎斷裂的前兆。
    突如其來的事情,讓幾個領主們的護衛們不知所措,洛鐸?克勞茨抽出長劍劈向旁岑?瓦萊後腦,但麵前突然閃過道刺目的白光,“哢嚓”聲中自己手中長劍被這道光削成兩截,隨即眼前又一道寒光閃過,自己胸甲在被切開的“嘶啦”聲中掉落在馬背上。
    大驚失色的洛鐸?克勞茲急忙扯馬後退,火焰紋章鎧甲在暮色劇烈晃動,扯馬後退時,馬鞍皮帶發出“咯吱”的斷裂聲。
    “這樣偷襲可不太好。”布雷?考爾洪亮的聲音響起,他手裏提著那柄巨大的長劍刃口泛著寒光,劍身上還殘留著昨夜磨劍的石粉,而他的話語似乎讓周圍空氣驟然降溫,身後三百多騎兵的長矛猛然舉起,將洛鐸?克勞茲幾人圍在當間。
    幾個領主和他們的護衛們被布雷?考爾帶來的三百騎兵包圍,人們隻能看著龐岑?瓦萊騎在霍亨?巴赫身上,將這個小奧古斯特領主掐得眼球爆出血絲,口吐的白沫混著泥土,不消片刻霍亨?巴赫便四肢抽搐,一動不動躺在那裏!周圍的空氣仿佛凝固了,隻有遠處篝火燃燒的“劈啪”聲和士兵們沉重的呼吸聲。
    布雷?考爾看了眼從軍營湧來的各領主騎兵,用腳踢了踢旁岑?瓦萊後背,示意讓他鬆開霍亨?巴赫,而這個失去理智的奎托姆領主卻又拔出長劍舉過頭頂,對準霍亨?巴赫脖子道,“為了我女兒安妮!”說著就要揮劍砍下。
    劍身反射的陽光刺中霍亨?巴赫的瞳孔,“嗖”裝死的他突然從地上竄起,靈活地繞到旁岑?瓦萊身後死死抱著他的腰,不停喊道,“你他媽這個瘋子,不是我幹的。”他竄起的身影帶起一團泥霧,霍亨?巴赫的鐵手套摳進龐岑?瓦萊的鑲金腰帶,抱著對方腰腹的手臂青筋暴起,“哢哢”的聲響與他的叫罵聲混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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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千各位領主的騎兵們舉著盾牌、長矛,將這些人團團圍住,但看到各自領主被大穀倉民兵挾持,都不敢貿然衝擊。盾牌碰撞的“哐當”聲如潮水,上千騎兵組成的人牆密不透風,矛尖在陽光下組成金色的荊棘叢。大穀倉民兵長矛抵在領主們胸前,急促的馬蹄聲和刀矛觸碰擠壓的聲音響起,形成微妙的平衡。
    包圍圈中的龐岑?瓦萊猛地左右轉身,將霍亨?巴赫像隻小雞一樣甩來甩去。兩人的的甲胄碰撞,發出刺耳的聲響。轉身的力道讓霍亨?巴赫皮靴上的馬刺刮擦地麵,“刺啦”濺起火星,而他那鐵甲護膝不斷撞擊龐岑?瓦萊的胯骨,發出“咚咚”的悶響。
    感覺快要被甩出去的霍亨?巴赫急中生智,忙用雙腿盤住龐岑?瓦萊大腿如鐵鉗緊鎖,讓高大強壯的龐岑失去平衡摔倒在地,他則借機騎在龐岑?瓦萊背上,拔出腰間的“抱懷人偶”匕首,冰冷的刀鋒用力抵住龐岑?瓦萊脖子吼道,“我他媽說過了,不是我幹的!”說罷臉色通紅地再次咆哮幾聲,那怒意好似馬上就要割斷身下人的喉嚨。
    感覺到刀鋒壓著自己脖子,那森森寒意和霍亨?巴赫暴怒的模樣讓龐岑?瓦萊頓時恢複理智,後頸汗毛倒豎,側眼死死望著身邊的布雷?考爾,急切地想要得到他的幫助。
    “別亂來!”布雷?考爾忙將巨劍搭在霍亨?巴赫肩頭,隨即看看這裏裏外外的包圍圈,和那些神經緊繃即將失控的騎兵,下馬站在霍亨?巴赫麵前,盯著他的眼睛——那對瞳孔裏還殘留著被掐時的血絲,頓了頓道,“不是你幹的,那是誰?”
    霍亨?巴赫看看布雷?考爾那種雖然粗獷但滿是正氣的臉,又瞟了眼還搭在自己肩膀上刃口緊挨自己脖子的巨劍,唾沫飛濺道,“我隻會告訴我下麵這個瘋子。”說著俯身趴到旁岑?瓦萊耳邊,低聲耳語幾聲,隨即收起匕首站起身,後退幾步扶著膝蓋猛咳猛喘。
    龐岑?瓦萊呆呆地趴在地上,眼珠亂轉、踉蹌如醉漢般站起身,盯著霍亨?巴赫道,“你他媽在騙我!”他的錦緞長袍沾滿泥血,怒吼讓他嘴角裂開新的傷口,血珠滴在胸前,好似他成了被攻擊過的受害者。
    霍亨?巴赫拍打著渾身的泥土,抬臉大罵道,“你他媽可以去那兒看看,伯尼薩百分之九十當鋪都是你們瓦萊家的,看看到底是誰賣了她的首飾,別他媽像個瘋狗一樣亂咬人。”他罵出的話語讓周圍騎兵紛紛側目。他提到“瓦萊家當鋪”時,龐岑?瓦萊的瞳孔驟然收縮,仿佛看到女兒安妮的珍珠發飾正在當鋪的灰塵裏蒙塵,於是遭雷劈般羅圈著腿立在原地。
    布雷?考爾轉過身看看其他幾個伯尼薩的領主,將長劍掛在馬上道,“事情已經解決了,大家還有什麽問題嗎?”
    羅圈腿的站姿如風中殘燭,龐岑?瓦萊的膝蓋不停顫抖,仿佛隨時會跪倒在地。布雷?考爾掛劍的動作讓劍鞘碰撞馬鞍,“叮當”的聲響裏,其他領主紛紛低頭,唯有洛鐸?克勞茲的內襯被血洇出片紅跡。
    幾個領主看著騎馬帶人離開的霍亨?巴赫,紛紛在馬上向布雷?考爾行禮,帶著各自的騎兵奔向自己的駐軍處。
    等回到自己營地,霍亨?巴赫轉轉脖子,動作帶著痛苦的抽搐,手指觸到脖頸上的紫黑掐痕,“嘶”的倒抽氣聲裏,滿眼的憤恨卻說不出話來。對麵營地的旗杆上,天鵝堡的旗幟被風吹得獵獵作響,仿佛在嘲笑他的狼狽。
    旁邊麵帶愧疚的衛隊長契卡討好道,“您裝死那一招真厲害,騙過了那個瘋子,而且您也是如此寬容,最後對他手下留情。”討好的話語裏帶著諂媚的顫音,說著伸手撣著自己領主肩頭的幾片草屑。
    當聽到“裝死”兩個字時,霍亨?巴赫突然劇烈咳嗽,咳出的血沫濺在契卡的肩甲上,又有些費力低扭過臉,用唾沫潤了潤嗓子費力道,“你他媽看不出來?我是被真掐暈又突然醒了過來,要不是鐵錘布雷在旁邊,我會動真格宰了那個神經病。”他驚愕的扭臉動作讓頸椎發出“咯吱”的聲響,唾沫混著血絲滴在地上,費力的話語裏,“真掐暈”的真相讓衛隊長契卡的臉瞬間煞白。
    感覺自己好像有些失職,衛隊長契卡忙轉移話題道,“鐵錘布雷怎麽會來這裏?”他轉移話題的聲線帶著刻意的輕鬆,卻掩不住喉間的顫抖。
    霍亨?巴赫抬腳將衛隊長踹落馬下,罵道,“鐵錘是你隨便叫的嗎?另外下次如果有人敢這麽對我,要麽你砍掉他腦袋,要麽...我砍掉你的”......踹人的靴底帶著殘餘的馬糞,力道讓契卡連人帶甲摔進篝火灰燼,“噗”的悶響裏騰起火星。
    不遠處的奎托姆營地篝火堆邊,龐岑?瓦萊盯著紅紅的火苗發呆,火苗的紅光在他瞳孔裏跳動,他錦緞長袍的破口處露出蒼白的皮肉,手指無意識撕扯著燒焦的袖口,“嘶啦”聲裏露出底下未愈合的抓痕。
    布雷?考爾掀起披風坐到旁邊道,“沒事吧?”坐下時披風邊緣掃過火堆,火星濺上他粗布襯衣的補丁,瞬間燙出幾個焦洞。
    龐岑?瓦萊精神萎靡道,“我想不到他們居然會對安妮下手。”萎靡的聲線像漏風的風箱,他的藍寶石吊墜在胸口晃動,吊墜繩結處還沾著幹涸的血痂。他提到“安妮”時,遠處傳來夜梟的啼叫,“唬唬”的聲響讓火堆突然爆出個火星,打在他手背上留下燙痕。
    布雷?考爾接過下屬遞來的烤土豆道,“他們會付出代價的,雖然我還不知道到底誰害了安妮,但我肯定會幫你報仇,為了伊莎。”他的指腹被燙出紅印,他吹著氣的動作讓土豆皮剝落,“簌簌”掉在破洞的褲腿上。
    呆愣的龐岑?瓦萊撿起個著火的樹枝,用手指搓著擰滅赤紅的炭火出神道,“老狗,我會親自宰了你!”撿樹枝的動作帶著遲滯,他的指甲縫裏嵌著黑炭,擰滅炭火時發出“滋滋”的水汽聲,焦肉味混著木柴香彌漫開來。他出神的眼神突然銳利如刀,樹枝斷裂的“哢嚓”聲裏,“老狗”的低語被夜風吹得七零八落,恰好與遠處薩姆城隱隱約約傳來的更夫敲鑼聲重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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