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嗬嗬，真是兩個有趣的小家夥。”
    一個蒼老的聲音突然響起，把他們嚇得渾身打了個激靈。
    “誰在說話，給老子滾出來。”
    李長風手握長劍，大喊著給自己壯膽，周身彌漫起淡淡的光輝。
    毛毛也攥緊了小拳頭，跳到李長風肩頭瞪著一雙大眼睛四下打量。
    但是，靈石所散發的亮光太有限了，隻能照亮身前幾米的距離，周圍黑漆漆的什麽都看不到，隻有那團綠色的火苗不斷跳動。
    “有種出來，看我不把你的屎給打出來。”
    毛毛用力揮舞小拳頭，一副凶狠的表情，四顆細小的尖牙露在外麵，頭上的那撮金色的絨毛立起。
    他們雖然看上去底氣很足，實際上雙腿都在打顫，站在原地不敢向前一步。
    “哈哈…口氣倒是不小，已經很久沒有人敢這麽與老夫說話了。”
    對方的聲音中透著無盡的滄桑，似是古神的吟唱，讓人感到一種莫名的淒涼。
    “你到底是什麽人？”
    李長風大聲問道，聲音在這片空間內回蕩，心中的恐懼越發濃烈。
    “我也不記得了，隻記得我來自仙域！”
    隨著聲音落下，一道刺眼的光束衝起，將黑氣全部驅散，點亮了整片空間。
    “鬼啊！”
    毛毛再次大吼大叫起來，哧溜一聲躲到李長風身後，似乎覺得不安全，又跑出來鑽進李長風懷裏。
    “你這個神仙也太醜了吧，看把孩子嚇的。”
    李長風撫摸著毛毛的頭，看到對方的樣子，李長風也有些發怵，向後退了兩步。
    在他前方不遠處生長著一株參天古樹，樹幹很粗很高大，隻是已經近乎枯萎，其上零零散散掛著幾片葉子，如水晶一般晶瑩，一看就是一棵神樹。
    樹下盤坐著一個血氣幹枯的老人，骨瘦如柴，身上彌漫著濃重的死氣。
    更奇怪的是，眼前之人隻剩下半邊完好的身體，彌漫著血紅色的霧氣，另一邊身體則繚繞著黑氣，已經腐爛的隻剩下白骨，煞氣衝天。
    一隻空洞的眼窩中跳動著綠色的火苗，另一隻眼睛凹陷下去，顯得十分深邃。
    這片空間很大，也很空曠，除了那棵神樹和老人之外，地上還散落著零零碎碎的骸骨，腐朽的幾乎要與塵土融為一體了。
    神樹灑下淡淡的霞輝，將老人籠罩其中。
    “我滴個乖乖，傷成這樣都能活下來。”
    毛毛看清了老人的樣貌，心中更加震驚。
    “嗬嗬…我本該是一個死人的，隻是後來又被人給喚醒了。”
    老人慘笑一聲，那隻深邃的眼眸輕輕眨動一下，讓人心底發冷，他的聲音很平靜，李長風沒有感到任何危機。
    “你說的是他們？”
    李長風指了指地上的骸骨，上麵還繚繞著一層黑氣。
    老人指了指自己完好的半邊身體說道：“不，是他。”
    李長風有點懵了，不知道他在說些什麽，像看怪物一樣看著他。
    “聽起來確實有點匪夷所思，不過沒關係，慢慢你就會明白了。”
    老人看出了李長風的疑惑，微笑著說道，不過他笑起來的樣子也太恐怖了。
    李長風咧了咧嘴問道：“那你在這裏多久了？”
    “不記得了，幾十萬年，或者是幾百萬年，總之很久了。”
    老人想了一下，又搖了搖頭，可能年代過於久遠，他真的想不起來了，甚至連自己是誰都有些模糊。
    “吹牛，你這個鬼樣子怎麽可能活這麽久。”
    毛毛跳出來說道，在它看來，即便真是仙界的某位大能，在半個身體都腐敗的情況下也難以存活。
    “嗬嗬…”老人並未生氣，隻是幹笑著說道：“老夫原本的確已經死了，這裏便是我的埋屍之地，隻是後來又被人吵醒了。”
    “吵醒了，誰這麽大膽敢打擾你老人家？”
    李長風更加疑惑了，心想你若是沒有被人喚醒，這裏也不會死這麽多人，自己更不會擔驚受怕。
    他隻是聽毛毛提起過一些仙域的傳說，沒想到下界也曾隕落過仙人，第一次看到仙人竟是這一個樣子，心中有些失望。
    “哎…很久以前，仙域大亂…”
    老人歎了口，慢慢回憶著過去發生的事情，隻是時間太久遠了，加上他現在隻剩下半邊身體，記憶不全，很多事情他已經不記得了。
    如李長風心中所想，老人自稱來自仙域，不過他是身受重傷後一路逃到下界來的。
    身後的那棵古樹是他的生命本源所化，其中蘊含著他的生機，一旦葉片全部脫落他就會死去。
    逃到下界後，他便來到這裏，沉入地底閉關療傷，隻是他的傷勢實在太重了，哪怕是抽取了一整條靈脈的靈力，也沒能恢複。
    古樹的葉片漸漸凋落，他知道自己時日無多，便在此地陷入沉眠。
    直到有一天，大地被撕裂，有修士闖進來將他喚醒，那人見他生機即將消散，便想要奪取他的造化，被他以無上神通斬殺，抽取了他的元神和精魄滋養己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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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人修為強橫，那一戰後，他的身體再次遭受重創，雖然有元神和精魄滋養，他的肉身也已經腐朽不堪。
    於是，他便奪舍了那名修士肉身，但是，奪舍成功後，本源之樹仍在慢慢枯萎，身上的死氣並未散去。
    後來，有更多的人發現了這裏，紛紛湧入想要尋找機緣，全部被他鎮殺，奪取了他們的生機。
    經此一事，讓他重新看到了生的希望，為了活下去，他開始在地下布局，在裂縫之上設下禁製，每隔千年開啟一次，以無上傳承為誘餌，讓那些人自相殘殺，自己則坐收漁翁之利。
    “不知過了多久，或許很久吧，再也沒有修士來過這裏，我隻能靠吞噬那些下等生靈維持生機。”
    老人講到最後，臉上露出失望的神情，歎息一聲，他的元神傷得很重，縱然奪取了新的肉身，沒有大量生機維持，漸漸的也開始變得腐敗。
    李長風聽得毛骨悚然，他沒想到一個人為了活下去竟能殘害如此多無辜的生靈，於是便將禁忌之地的事情說了出來。
    然後問道：“你當初為何不離開這裏呢？”
    “以我這副身軀能去哪呢？”
    老人抬起那隻白骨森森的手臂，無奈的說道。
    “你是怕遭受天道責罰吧？你殘害了這麽多無辜的生靈，一旦從這裏出去，定會遭受天道懲罰，以你現在這副肉身，即便實力再強也無法抵擋。”
    毛毛一語道破，無論哪一界都有天道法則守護，仙域之人是不能在下界為所欲為的。
    一旦觸碰底線，定會遭受天道嚴厲的責罰，輕則本源受損，修為跌落，重則抹殺元神，身死道消。
    以老人現在的狀況，定然無法承受天道之威。
    “小猴子還真是聰明。”老人嗬嗬一笑，看向李長風的眼神突然變得陰冷，說道：“不過我已經找到了一副完美的肉身，很快就能離開這裏了。”
    李長風暗道不好，抓起小猴子撒腿就跑。
    但是對方雖然血氣幹枯，畢竟也是一位修行了無數歲月的仙人，怎能讓他跑掉。
    周圍頓時陰風四起，老人的元神衝出身體大笑著撲了過來。
    李長風剛一轉身，身體猛然一頓，感覺像是有什麽東西闖了進來，不受控製的向那棵古樹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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