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1章 舊日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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威廉把玩著海西的手套,指腹摩挲著蕾絲邊緣,忽然開口:“周末我們還要一起去騎馬,不如搬去公爵府住?西廂的套房正對花園,你肯定喜歡。”
海西將目光從後視鏡上移開,側頭朝自己英俊的未婚夫輕笑:“威廉,你忘了我們還沒舉行婚禮?倫敦的流言蜚語能淹死人,我可不想成為貴女們下午茶的笑料。”
她主動倚靠在他臂彎,調笑:“何況男爵府離你的公爵府不過三條街,想見我隨時可以來。嗯...嗬嗬...隻要你別在深夜翻牆,驚動了我家的管家。”
威廉低笑,早知道她行事周全,但不試試看,心裏總不甘心,如今被拒絕,便不再強求。
馬車很快停在珍珠男爵府門前,昏黃的路燈下,海西的貼身女仆安娜,和管家托馬斯和幾個男仆早已提著燈等候在石階旁,見馬車停下立刻上前躬身行禮。
威廉先下車,再伸手將海西扶下馬車。晚風帶著涼意,他自然地將一條嶄新的開司米披肩搭在她肩上,指尖不經意擦過她的頸側:“周五的馬術比賽,我一早來接你。”
海西攏了攏披肩,手下的織物柔軟細膩,就像他此刻溫柔的眼眸。
她真摯地開口:“如果你接下來要去見‘舊情人’,記得多帶幾個護衛。”
她點了點他心髒的位置,少有鋒利地開口,“一個被金錢、舊情和生存壓力逼到絕境的女人,什麽過激的事都做得出來。肯特公爵做保,並不能安枕無憂!”
威廉的眼神沉了沉,握住她的手緊了緊:“沙龍裏肯特確實找過我,說阿黛拉最近總在他麵前念叨‘當年的情誼’,還暗示想和我見一麵。”
他嗤笑一聲,“我本以為她隻是愛慕虛榮,貪婪成性,看來是被保皇黨逼得急了?”
男人不愛你的時候,大概你的呼吸都是別有用心,心懷不軌。
海西中肯地給出猜測:“情意自然也是有的,也許是終於意識到她牽扯多方勢力,處境不妙,想要確認你的庇護。”
海西忽然朝他身後偏了偏頭,示意他看馬車的後視鏡。
威廉順著她的目光望去,隻見街角陰影裏,一輛不起眼的黑色馬車正靜靜停著,車簾緊閉,已跟隨他們許久。
“看來不隻是我們在聊她。”海西挑眉,語氣帶著幾分譏誚,“你的舊情人,或者說她背後的人,已經等不及要動手了。”
她執起他的右手,輕吻手背,“保護好自己,我的公爵。可別讓棋子反過來咬了主人。”
威廉反手握住海西的手掌,炙熱的親吻落在手背相同的位置,“請放心,我的小姐。我一定會保護好自己,不會將自己的未婚妻拱手相讓!”
管家適時地上前:“公爵閣下,感謝您親自送小姐歸家。小姐,夜深了,男爵還在書房等你。”
海西對威廉揮揮手,轉身踏上石階。
威廉站在原地望著她的背影消失在門後,才轉身回到馬車裏,對車夫冷聲吩咐:“去卡德爾俱樂部!”
馬車重新啟動,後視鏡裏那輛黑色馬車果然再次跟上。
威廉指尖輕叩膝蓋,眼底閃過冷光——阿黛拉這顆棋子的擅自行動,讓他頗為不悅,緊跟身後的行為,是為了試探,也是為了挑撥他和海西的關係。
馬車停在卡德爾俱樂部雕花鐵門外,威廉剛下車,身後就傳來急促的腳步聲。
阿黛拉掙脫了護衛的阻攔,提著裙擺快步追來,鬥篷的帽簷滑落,露出精心描畫卻難掩憔悴的麵容。
“威廉!”嬌柔的腔調百轉千回,阿黛拉伸手就想去挽他的手臂,“我們能好好談談嗎?就一會兒!”
“攔住她。”威廉頭也不回,語氣冷硬如鐵。
身後的隨從詹姆斯立刻上前一步,高大的身影穩穩擋在阿黛拉麵前,手臂橫攔成一道無形的屏障,禮儀周全卻態度堅決:“阿黛拉小姐,請回。”
阿黛拉被擋得進退不得,眼圈一紅,哀怨道:“公爵閣下難道連最後一點情麵都不肯留嗎?我們好歹……”
橡木大門重重合上,隔絕了阿黛拉帶著哭腔的呼喊。
威廉理了理領結,低聲吩咐詹姆斯:“讓她在外麵的馬車上等著,沒我的命令不準下車,更不準靠近大門半步。”
詹姆斯躬身應下,轉身朝側門走去處理麻煩。
俱樂部內分為兩層,樓下是喧鬧的公共區域與酒吧,樓上則是相對私密的牌室和休息室。
俱樂部內,雪茄與白蘭地的香氣彌漫在空氣中。幾位貴族站在窗口正因阿黛拉的表演,竊竊私語,看清來人時,趕緊點頭致意,談話聲瞬間消失無影。
威廉麵無表情點頭,徑直踏上旋轉樓梯,皮鞋踩在地毯上悄無聲息。
二樓的公共休息區,亨利.布特正坐在沙發上,翻看今年的賽馬手冊,笑著招手:“你可算來了,剛還在想你是不是被卡爾頓府的樂聲勾住了腳。”
威廉點點頭,剛要開口,就聽見樓梯口又傳來腳步聲,諾福克公爵愛德華扶著扶手走了上來,見到兩人時眼中閃過一絲意外。
愛德華隨即笑道:“原來威廉你也在這兒,樓下托馬斯正念叨你呢。”
他順勢在單人沙發上坐下,目光在威廉身上打轉,“聽說你今天去了卡爾頓府的音樂沙龍,還帶來了一隻夜鶯?倫敦的流言怕是又要更新版本了。”
威廉沒接話,額角的青筋幾不可察地跳了跳。
樓梯口再次傳來動靜,這次是托馬斯勳爵,他手裏把玩著一枚懷表,慢悠悠走進。
他嘴角勾起,嘲諷道:“剛在樓下聽說,阿黛拉小姐還在門外等著?威廉,你對舊情人倒是‘寬容’。”
威廉抬眼,語氣冷淡:“托馬斯勳爵要是閑得慌,不如去管管你那位大舅兄。布特家的愛德華勳爵正在樓下牌室發脾氣,說有人出老千,鬧得沸沸揚揚。”
托馬斯挑眉:“他倒是有閑心賭錢。”他看向沉默不語的亨利,調侃道:“我還是不要越俎代庖了,人家正牌子兄弟在這裏。”
托馬斯勳爵的幸災樂禍毫不掩飾,顯然對布特家的內鬥樂見其成。
亨利視線從手冊上移開,自嘲道:“我還是不要自討沒趣的好。”
威廉和亨利二人起身告辭,走入一間休息室商討這次夏日賽馬會的下注事宜。
二人將細節詳細商討落實後,威廉對亨利揚了揚下巴:“布特家那邊有新動靜?”
亨利放下手冊,臉色沉了沉:“布特公爵閣下,我的父親大人,將我的大侄子小約翰送到了蘇格蘭的莊園。”
他看向威廉,“你沙龍裏說的沒錯,父親疑心越來越重,已經開始查母親和哥哥的往來信件了。”
“意料之中。”威廉晃動著杯中酒液,“布特公爵最恨被人算計,你母親和愛德華急於奪權,隻會讓他更警惕。”
他頓了頓,“不過你也要小心,別被卷進他們的渾水。你父親對兩個兒子都沒多少信任。”
就在這時,詹姆斯輕步走上樓,在威廉耳邊低語幾句。威廉的臉色微沉,揮手讓他退下。
亨利見狀問道:“阿黛拉那邊又出事了?”
“她讓馬車夫去報信,說我‘請’她在車裏等,引得樓下幾個好事的貴族探頭探腦。”
威廉冷笑一聲,“看來有人急著讓所有人都知道,她和我的‘舊情’還在。”
他站起身,對亨利道,“我先下去處理,你明天上午來我書房,我們細聊布特家的事。”
走廊裏威廉經過托馬斯身邊時,對方忽然開口:“需要幫忙嗎?”
威廉腳步未停,隻留下一句冰冷的話:“不必。我的棋子,還輪不到別人動手清理。”
樓下的喧鬧聲隱約傳來,夾雜著布特家愛德華勳爵的嗬斥。
威廉走出俱樂部,寂靜無人的街道上,那輛黑色馬車,車簾緊閉,卻像一頭蓄勢待發的野獸,正等著將這場鬧劇推向更難堪的境地。
他知道,是時候讓這頭野獸明白,誰才是真正的主人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