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你媳婦？”黑衣人打量著賈東旭問道。
    “是……”賈東旭聲音細若蚊蠅。
    “沒看出來，你這副鬼樣子，能找這麽漂亮的媳婦。”
    賈東旭沉默著沒有說話，他並不讚同黑衣人說的話。
    他是因為生病和饑餓才變成現在這樣的。
    沒生病沒挨餓之前，容貌還是挺端正的。
    “一分錢沒有，白幹一場，老子火氣很大。”
    “你媳婦在哪，叫出來給哥幾個敗敗火。”黑衣人肆無忌憚地說道。
    “她……她沒在家。”賈東旭囁嚅道。
    “嗯？”黑衣人上前兩步，和賈東旭臉貼臉，“看著我眼睛！”黑衣人命令道。
    賈東旭抬起頭，眼裏閃著淚光，“她真沒在家，服刑去了……”
    “服刑去了？”
    “是啊，她犯了點小錯誤，在監獄裏關著。”
    賈東旭說話間，黑衣人一直看著他眼睛。
    從他憂傷的眼神裏，看出他沒有撒謊。
    “錢沒有，女人也沒有，沒用的東西！”
    說話間，黑衣人伸出一拳，揍在賈東旭的肚子上。
    “哎呦！”
    賈東旭悶哼一聲，身子一彎，跪在了地上。
    黑衣人一低頭，抓住他後脖領，拖著他往前走。
    其餘小弟，跟在身後。
    一路上，賈東旭的屁股在地上摩擦。
    雖然很疼，但他不敢出聲，隻能咬牙忍著。
    被拖行大約十分鍾，黑衣人手一鬆，放開了他。
    賈東旭忍著疼，從地上爬起來。
    伸手摸了摸自己屁股，褲子已被磨爛。
    賈東旭放眼掃視一圈，周圍一片雜草，不遠處有一間房子，
    “亂看什麽，再看把你眼睛剜下來。”一個小弟湊到賈東旭身前，手裏的匕首伸向他眼睛。
    “別！”
    賈東旭受到驚嚇，踉蹌後退幾步。
    “剛才搶的燒雞呢，拿出來分了。”黑衣人抽完手裏的煙，發話了。
    “大哥，給。”
    一個小弟湊過來，把一隻油紙包著的燒雞遞給黑衣人。
    黑衣人接了，撕開油紙，一隻整雞露了出來。
    “嗯，挺香。”
    油紙一打開，香味便飄了出來。
    賈東旭也聞到了雞香味，咽了咽口水。
    黑衣人手捧燒雞，左右看一眼，沒看到可以坐的地方，便朝賈東旭招招手。
    “過來跪地上，當老子的坐墊。”
    賈東旭猶豫兩秒，不敢不從，於是走到黑衣人身邊，狗爬式的跪了下去。
    “跪好了。”
    黑衣人招呼一聲，便一屁股坐了下去。
    賈東旭雙手撐地，咬緊牙關硬撐著。
    有了坐的地方，黑衣人安心吃雞。
    扯開一隻雞腿，大口吃起來。
    黑衣人是大哥，一個人吃一隻雞。
    其他幾個小弟，分吃另外一隻雞。
    或許是因為燒雞太好吃，接下來的十幾分鍾，黑衣人和他小弟都沒說一句話，安靜的吃雞。
    賈東旭垂著頭跪在地上，手發抖臉通紅，不敢動一下。
    隨著黑衣人嗦完最後一個根雞翅膀，整隻雞基本被他消滅幹淨，油紙裏隻剩下一個雞屁股。
    黑衣人拿起雞屁股，左手劃了個弧度，把雞屁股遞到賈東旭嘴邊。
    “吃下去。”黑衣人語氣冰冷道。
    突如其來的美味出現在自己麵前，賈東旭沒有猶豫一秒。
    張開嘴巴，一口咬住雞屁股。
    嚼吧嚼吧，就咽了下去。
    剛才吃雞的時候，賈東旭的肚子一直叫，黑衣人已經聽到了。
    吃完雞屁股，黑衣人便站了起來。
    在賈東旭衣服上擦幹淨手上的油，隨即說道：“走！”
    這會兒他幾個手下也吃完燒雞，沾了一手的油。
    他們有樣學樣，也在賈東旭衣服上擦手。
    擦幹淨手，便跟著老大離開。
    自始至終，賈東旭都默不作聲，細細回憶著剛才雞屁股的味道。
    待人走出去十幾步，賈東旭才抬起頭來。
    看著遠處的幾人，賈東旭心中忽然湧現出一種莫名的感覺。
    於是。
    趕緊從地上站起來，朝幾人跑過去。
    黑衣人和手下，聽到背後的動靜回了回頭。
    見賈東旭衝了過來，握緊了手裏的匕首。
    “大……大哥，我想跟你。”
    在離幾人兩米遠的地方，賈東旭停下腳步。
    聽了賈東旭的話，黑衣人一臉複雜。
    還以為他是來拚命的，結果是來投靠的。
    “不要，滾吧！”黑衣人冷著臉說道。
    他的手下，和他都是一個村的。
    知根知底，用起來安全。
    突然插進來一個陌生人，他和手下都不放心。
    “大哥，我誠心想跟你！”
    “我是軋鋼廠的，可以告訴你們糧庫的位置。”
    見黑衣人對他毫無興趣，賈東旭趕緊說道。
    聽了這話，黑衣人眼睛一亮。
    到四九城有些時日了，一直都是小打小鬧。
    今天搶點米，明天搶點燒雞，雷聲大雨點小，一點不爽利。
    要是能幹票大的，再好不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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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是哪個軋鋼廠的？”黑衣人收起匕首，態度緩和不少。
    “紅星軋鋼廠的！”賈東旭想都沒想回道。
    “喔……廠裏有很多糧食？”黑衣人繼續問道。
    “是啊，幾千人的大廠，糧食可多了，要是能運幾車出來，你們也不用整天東奔西跑了。”
    剛才接觸下來，這夥人給賈東旭的感覺是一幫沒成氣候的亡命之徒。
    雖然個個凶狠，但還處於小打小鬧的階段。
    這一點，從他們搶人家燒雞就可以看出。
    賈東旭的話，對黑衣人很有誘惑力。
    他想了一下，說道：“我憑什麽相信你？”
    賈東旭沉默了一下，隨後堅定地說道：“我叫賈東旭，住在南鑼鼓巷95號院。”
    “你們不信的話，可以派人去查一下，就知道我有沒有說謊。”
    黑衣人搖搖頭：“就算你說的都是真的，憑這些我也沒法相信你。”
    賈東旭一怔：“那怎麽才能相信我，我是真的想加入你們。”
    “納投名狀。”黑衣人悠悠道。
    “納投名狀？”
    “真的想加入我們，就跟我們幹一樣的事，你現在去搶一個人，得手了就允許你加入。”
    “……行。”
    賈東旭從沒幹過搶劫的事，想想有些發虛。
    但為了獲得對方的信任，他隻能一口答應。
    “那走吧，去剛才的胡同裏。”
    “嗯。”
    賈東旭應了一聲，老黑就帶著他，以及一幹手下，朝剛才的胡同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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