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已至此，三大爺，放寬心吧。”
    “說起容易，做不到啊。”閻埠貴一臉憂愁。
    “想想賈東旭吧，他比閻解成慘多了，高位截癱……”
    “他自作孽，活該！”
    林海的話還沒說完，閻埠貴就打斷了他。
    “他是犯罪分子，傷成啥樣都是他自找的。”
    “解成和他不一樣，解成是被人害的。”
    說到這裏，閻埠貴咬牙切齒。
    林海虛望著前方，沒有搭話。
    閻埠貴沒在意，自顧自道：“哎……誰會嫁給一個掛著尿袋的人。”
    敢情剛才，閻埠貴在為閻解成的婚事操心。
    林海回過神來，安慰道：“隻要人品好，找個媳婦不成問題。”
    “武大郎都能找到俏媳婦，更別說閻解成了。”
    聽了這話，閻埠貴白了林海一眼。
    不知他真這樣認為，還是在嘲諷自己。
    “難啊”，緩了緩，閻埠貴歎息一聲，“給解成介紹了兩個老師。”
    “最開始，倆人談得挺好，一旦知道解成身體有疾，立馬和他斷了聯係。”
    “放低標準嘛，找個農村姑娘。”林海提議。
    “找過了，人家不願意，寧願嫁給莊稼漢，也不嫁給解成。”
    說到這裏，閻埠貴聲音有些哽咽，眼眶裏含著淚水。
    “城裏的不願意，農村的也不願意，那隻能去找逃荒的姑娘了……”
    “逃荒的？”閻埠貴抬起頭。
    “是啊”，林海輕點一下頭，“救助站裏，有不少逃荒的姑娘。”
    “隻要能管口吃的，就能帶回家做媳婦。”
    “你倆要不嫌棄，可以去救助站看看。”
    “逃荒的靠譜嗎……”閻埠貴有些懷疑。
    他以前聽說過一個故事。
    逃荒的婦女，在家裏有男人，為了口吃的，逃到外地重新嫁人。
    等災年一過，又跑回去了。
    到頭來，娶她的男人，雞飛蛋打。
    “靠不靠譜，我也不清楚，隻聽人家說有這麽一回事，你們有意願的話，可以先去救助站看看。”
    閻埠貴一想，是這個理。
    靠不靠譜另說，先看看無妨。
    想到這裏，閻埠貴黯淡的眼睛裏，有了一點亮光。
    魚也不釣了，收拾好漁具，離開了河邊。
    他離開後，林海抬頭看了眼手表。
    出來快一個鍾頭，可以回去了。
    林海騎上車，往四合院方向駛去。
    快到家裏，從空間裏取出一袋蔬菜種子拿在手上。
    “買到種子了嗎？”
    聽到林海的腳步聲，倆采購員趕緊從屋裏出來。
    “買到了。”林海揚揚手裏的袋子。
    看到袋子，采購員臉上有了喜色。
    但一接過袋子，臉上的神情就變了。
    “八百塊錢，隻買了這麽點啊？”采購員掂了掂手裏的袋子。
    “別嫌少，能買到就不錯了，求爹爹拜奶奶，才買到的。”
    “也太少了……這麽點，種五畝地都費勁。”
    “現在就這麽價，我也沒辦法。”林海攤攤手。
    “這點種子拿回去，還是會被罵。”采購員一臉無奈。
    “有總比沒有強，你倆說是吧。”林海輕笑一聲。
    實際的數量和想象的數量差距太遠，倆采購員臉上有些掛不住。
    但事已至此，他倆隻能認了。
    強忍不快，客套幾句，離開了林海家裏。
    “八百塊錢，就買了這麽點種子回來，林海貪了不少吧。”一出院門，其中一個采購員就抱怨上了。
    “是啊， 比我們拿得還多，心可真狠！”另外一個采購員一臉不滿。
    “哎，落到人家手上，能有什麽辦法……看開點吧，好歹買了些種子回來，我倆也一人賺了一百塊錢。”
    “李廠長那裏怎麽交代？”
    “交代個屁，就說種子價格漲了，一千塊錢，隻能買這些種子。”
    “他會相信嗎？”
    “不相信能把我倆怎樣，本來在黑市買東西，就是一件不光彩的事，又不開發票，他愛信不信。”
    “行吧，聽你的。”
    倆采購員商量一路，達成了一致，隨即在路口分開，各回各家。
    另一邊，閻埠貴拎著漁具，回到家裏。
    一進家門，就看見閻解成半躺在床上，在吃肉幹。
    放在以前，沒經過允許，擅自吃肉幹，閻埠貴非把他罵死不可。
    現在不同。
    閻埠貴心裏有愧，不敢罵他。
    雖然不敢罵，但心在滴血。
    “解成，又在吃肉幹啊。”
    閻解成白了他一眼，沒搭理他。
    “悠著點吃，沒多少了。”
    “我就要吃！”閻解成狠咬一口肉幹，一臉不服氣。
    “吃吧、吃吧……吃飽了明天好有力氣找媳婦。”
    “找什麽媳婦”，閻解成眼睛一斜，“看我丟臉丟得不夠多是不是？”
    “我是個廢人了，哪個姑娘肯嫁給我啊！”
    說到傷心處，肉幹也不吃了。
    閻解成用力一扔，把肉幹扔桌上，接著便小聲抽泣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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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著閻解成哭泣，閻埠貴鼻子一酸，心裏很不是滋味。
    “都怪我，都怪我。”
    “怪你有什麽用，我已經是個廢人了！”閻解成情緒激動，砰砰砰，拍打著自己的尿袋。
    “解成，別打了，那玩意兒不經打， 小心打壞了。”
    “我就要打，我就要打！”閻解成不聽招呼，砰砰砰又打了幾下。
    別看打得砰砰響，其實他收著力的。
    他也怕打壞了，尿流到床上。
    閻解成不聽話，閻埠貴也沒轍。
    默默的坐著，等他的氣消了，再跟他講話。
    等了十幾分鍾，閻解成消了氣，拿起桌上的肉幹，又開始吃起來。
    這個時候，閻埠貴才開口。
    “解成，明天穿利索點，跟我出去一趟。”
    “去哪裏……”閻解成有氣無力。
    “去找媳婦。”
    “還找？都找了幾次了，每次都被人家嫌棄。”
    “這次不一樣。”
    “有什麽不一樣？”閻解成坐起來，一臉的好奇。
    隔壁院的林海剛結婚，同院的許大茂每天和婁曉娥同進同進，如膠似漆，也快結婚了。
    閻解成嘴上說不找媳婦，心裏卻癢癢的，渴望找一個媳婦，幫他暖被窩，替他換尿袋。
    “不找城裏的，也不找農村的，去救助站找媳婦。”
    “救濟站？”閻解成瞪大了雙眼。
    “是啊，救助站有不少逃荒來的姑娘，隻要給一口吃的，就可以娶回家。”
    “你聽誰說的？”
    “街道辦的人說的，很靠譜。”為了讓閻解成相信自己的話，閻埠貴撒了個謊。
    “真有這麽方便，管口飯就能娶回家？”
    “能吃飽飯不容易啊，人家逃荒過來，就為了吃口飯。”
    聽了這話，閻解成頓時心花怒放。
    已經灰冷的心，又燃燒起來。
    答應明天換身行頭，跟他爹去救助站找媳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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