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海中的食指和中指硬邦邦的，車間主任掰了兩下沒有掰動。
    “老劉，你的手……”
    “坐牢時被人打的。”
    “啊，打這麽慘，都沒法彎曲了。”
    “是啊，都是一些毫無人性的東西。丟臉的事，本來我不想講的，奈何老易苦苦相逼。”
    說完這話，劉海中瞪了易中海一眼。
    易中海一愣，隨即向前走了兩步。
    “不應該啊，我看看。”
    前兩天在院裏碰到劉海中，他的手指頭好好的，可以正常彎曲啊。
    怎麽一讓他幹活，手指頭就不聽使喚了。
    他不相信劉海中的話，覺得其中有詐。
    伸出一隻手，去掰劉海中手指頭。
    快要碰到時，劉海中往後一縮，躲了過去。
    “躲我幹嘛啊，讓我也試試。”
    “車間主任試過了，你就沒必要試了，不相信我，就算我把肝腸掏出來，依舊不相信我。”
    “沒有不相信你，之前你也沒說手指受傷了啊。”易中海趕緊解釋。
    劉海中根本不聽他解釋，不再搭理他，把頭轉向車間主任。
    “主任，要不是手受傷，一上午我不至於隻車這麽幾個部件。”
    “您也知道，一雙健康靈活的手，對我們鉗工是多麽重要。”
    “兩根手指頭不能彎曲的情況下，我拚了老命，才車出這個幾個部件。”
    “易中海不理解也就算了，還說我偷懶。”
    “天地良心，我在廠裏幹了這麽多年，從沒偷懶過啊。”
    劉說著說著，劉海中近乎咆哮了。
    說到動情處，流了兩滴眼淚。
    一個大男人，竟然流淚了。
    要不是被冤枉的，他怎麽會哭呢。
    劉海中雖然不是一車間的人，但因為工作的關係，車間主任跟他打過不少交道，知道他的為人。
    雖然他有些小毛病，在自己徒弟麵前愛打官腔。
    但在工作上一絲不苟，對待工作極其認真負責。
    為此，廠裏給他評過好幾次個人先進。
    就他這樣的人，要不是手指受了傷，一上午不會隻車出五個部件。
    劉海中這一哭，搞得車間主任很難為情。
    劉海中不是他車間的人。
    回頭要讓林海知道，還以為他欺負劉海中呢。
    一年時間，林海連升兩級，從科長升為副處長，成為軋鋼廠建廠以來，最年輕的副處長。
    按他這種升職速度，要不了兩年，就爬上處長，甚至副廠長職位。
    他的人，還是不要得罪為好。
    “老劉，我誤會你了。”
    “早知道你受了傷，我就不叫你了。”
    “別人不受傷，都車不出合格的部件。”
    “兩根手指頭受了傷，還能車出三個合格的部件，已經很不錯了。”
    “能車多少算多少，不要為難自己。”
    聽了這番話，劉海中心裏笑開了花。
    他倒是輕鬆了，可是苦了易中海。
    指望劉海中減輕他的負擔，結果他手指受傷，一點忙都幫不上。
    也不知他是真受傷，還假受傷。
    不管是真是假，車間主任已經信任他了。
    自己再追究下去的話，就不識好歹了。
    車間主任和劉海中聊了一陣，匆匆回了辦公室。
    在劉海中幾乎幫不上忙的情況下，沒提給易中海找個新幫手的事。
    他不主動提，易中海也不好再提。
    “搞來搞去，還是得靠自己。”
    易中海估摸著，每天加班四五個小時，才能在規定時間內完成任務。
    連續一個周高強度的工作，壓力很大啊。
    而且。
    和賈家母子的恩怨還沒了結，不知道，他們要鬧到什麽時候。
    今天一早，又有幾個人過來問這事。
    哎。
    最近破事真多，真倒黴啊。
    一想到這裏，心裏就堵得慌。
    罷了、罷了。
    活了半輩子，什麽風浪沒見過。
    關關難過關關過，再大的困難，都打不倒我易中海。
    不滿地白了劉海中一眼，易中海背著手回到自己工位上，一絲不苟地工作起來。
    他一走，劉海中也回到自己崗位。
    說來奇怪。
    剛才僵硬不能彎曲的手指頭，一回到工位上就好了。
    “大爺我沒幾把刷子，能混上七級鉗工？”
    劉海中暗笑一聲，拿起一個部件，磨起了洋工。
    他想好了，不多不少，半天隻車五六個部件。
    五六個部件中，隻讓兩三個達標。
    “想讓我多幹活，易中海你做夢去吧！”
    磨洋工，混日子。
    一天下來，劉海中隻車了十個部件，其中五個不達標。
    下班鈴一響，劉海中拎上飯盒就要離開。
    離開之前，來到易中海工位，看著他麵前堆積成小山一般的部件，戲謔地笑了一下。
    “難怪每年評先進都有你，真是不容易啊。”
    和劉海中不同，整個下午，易中海都在聚精會神地工作。
    要不是劉海中說話，易中海根本沒察覺到他。
    聽了劉海中調侃的話，易中海轉過頭來，瞪了他一眼。
    “有事沒事？沒事一邊去，我要工作。”
    “瞧你這話說得，一定要有事，才能跟你說話啊。”
    “劉海中，你故意找不痛快是不是，我工作多，沒時間和你閑聊。”
    “你工作就是啊，我又沒打擾你。”
    “你站在旁邊說個不停，我怎麽安心工作？車部件需要絕對安靜，你又不是不知道。下班了就趕緊走吧，別在這裏礙手礙腳的。”
    易中海一臉不耐煩，劉海中便作勢要走。
    “行、行，你忙，我不打擾你。”
    “賈家母子在地上躺了兩天，不知道現在怎麽樣了，哎，回去看看吧。”
    哪壺不開提哪壺。
    劉海中話音剛落，易中海就勃然大怒。
    “劉海中，故意找茬是不是？”
    “我又怎麽了？”劉海中一臉無辜。
    “你老小子，處處跟我作對，回去養豬吧，明天不用來了。”
    “車間主任叫我來的，又不是你叫我來的，車間主任都沒趕我走，你憑什麽趕我走，難不成，你比車間主任還大？”
    “湊性！”
    易中海算是看出來了，劉海中這是故意搗亂來著。
    早知道他會搗亂，就不要他來了。
    真是請神容易送神難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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