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走廊的時候，林海就聽到有人在議論他。
    他站著聽了好一會兒，聽膩了這才出聲。
    對於外人的議論，林海沒當回事。
    做人嘛，總是會被人議論的。
    沒能力，人就會說你沒出息。
    能力太強，人家又會嫉妒你。
    總之，不管怎麽做人，都有人在背後對你指指點點。
    林海隻花了一年時間，就從普通廚子升為處長。
    這是別人終其一生，都達不到的高度。
    有人嫉妒有人議論也正常。
    “林科長來了。”
    宣傳科的人見到林海先是一驚，接著換上一副諂媚的笑臉。
    “什麽林科長，明明是林處長。”人事科科長白了手下一眼。
    “對、對，處長，林處長。”
    經他糾正後，手下的人紛紛改口。
    聽他們叫自己林處長，林海笑了一下。
    剛才這幫人，在背後議論自己。
    轉過頭就舔上了，變色龍一樣，真是有意思。
    “馬科長，楊廠長叫我來填資料。”收起笑容，林海說道。
    馬科長嗯了一聲，“楊廠長剛才打電話說過來了，進來吧。”
    馬科長揚了下手，林海隨即走進辦公室。
    林海一進辦公室，剛才那幫在背後議論他的人，頓時就散了。
    林海在馬科長的指引下，走到一張桌子旁坐了下來。
    “您坐會兒。”
    招呼一聲，馬科長離開，去了別的房間。
    過了兩分鍾，拿著幾張紙，端著一杯茶回到林海身邊。
    “上好的毛尖兒，您嚐嚐。”
    說著，馬科長把茶杯放到林海手邊。
    林海對茶有一定了解，隻看了一眼茶杯，就看出泡的是好茶。
    林海記得，上一次升職科長來辦公室填資料，也是馬科長接待的。
    上次泡的是杯高沫，是馬科長喊別人泡的。
    這一次升處長，不僅泡了杯好茶，還親自去泡。
    真是應了一個級別一個待遇這句話啊。
    “嗯，好茶。”
    林海拿起茶杯淺嚐兩口，豎起了大拇指。
    馬科長一笑，把資料擺在林海麵前。
    “這些都是要填的，你填一下。”
    “有不懂的，直接問我就是。”
    馬科長說著，從上衣兜裏，抽出自己的鋼筆。
    擰下筆帽後，遞給了林海。
    林海接過道了聲謝，隨後看起眼前的資料。
    上一次要填的資料，隻有兩三頁。
    這一次多一些，有十幾頁。
    簡單翻了一下，林海便埋頭填起來。
    花了半個小時，把資料填完。
    剛一起身，馬科長就湊了上來。
    “恭喜啊，林處長！”
    林海笑了一下，把鋼筆交還給他。
    帶著新身份，離開了辦公室。
    日子過得很快，一晃過了一個月時間。
    這一個月裏，馬華和劉海中倆人都有收獲。
    馬華那邊，抓到幾個偷拿食材的人。
    劉海中這邊，抓到幾個偷鋼材搞破鞋的。
    在這個當口，犯錯誤無疑罪上加罪。
    程度輕的被廠裏開除，程度重的則被送去了公安機關。
    雖然這一個月抓蟑螂，取得了一些成績，但廠裏流言四起。
    說楊廠長手底下有個“東廠”，四處秘密抓人。
    林海是“東廠”頭子，劉海中和馬華是打手。
    除此之外，還有若幹秘不見人的眼線。
    人多的地方非議多。
    本來是抓蟑螂抓蛀蟲的，結果被人當成宦官了。
    聽了這些流言，林海付之一笑。
    不管別人怎麽看他，他抓蟑螂抓蛀蟲的手是不會停下來的。
    “林處長，又有新情況。”
    這天一上班，林海剛在椅子上坐穩，劉海中就一臉喜色地來到他辦公室。
    “又有什麽情況？”林海喝了口茶問道。
    “二車間有個小隊長，偷拿廠裏的耗材。”
    “唔，看清楚了嗎？”
    “看得真真的，不會看走眼。”
    “走吧。”
    林海手一撐，從桌位上站了起來。
    劉海中見狀，趕緊在前麵帶路。
    每次抓人的時候，劉海中都會來通知林海。
    他隻是一個臨時工，做事情不方便。
    林海不一樣。
    林海一介處長，一般人不敢在他麵前造次。
    出了辦公室，倆人疾步朝二車間走去。
    走了一段路程，來到二車間門口。
    原本熱鬧的車間，隨著倆人的到來，頓時變得鴉雀無聲。
    廠裏的人現在都知道，隻要林海和劉海中同時出現，絕對沒什麽好事。
    “怎麽，到我們車間抓人來了嗎?”
    倆人一出現，車間裏的人便小聲嘀咕起來。
    “林處長，您怎麽來了？”
    車間主任見到倆人，先是一愣，接著迎了上來。
    迎上來的同時，心裏直打鼓。
    難不成，自己車間也有違法亂紀的人。
    如果有的話，那就糟了，自己也脫不了幹係。
    “有點事。”
    林海衝車間主任點了下頭，就把他撇到一邊，跟著劉海中繼續往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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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海態度之所以冷淡，並不是因為擺譜看不起人。
    而是因為，抓人這種事，不能耽擱。
    一旦耽擱時間，就給了違紀犯法分子逃脫的機會。
    這樣一來，就雞飛蛋打了。
    “啥事啊？”
    見林海一臉嚴肅，車間主任臉色一沉，趕緊跟了上來。
    林海沒搭理他，自顧自地走著。
    走了十幾步，停在一男人麵前。
    “就是他。”
    劉海中手一指，指向站在麵前的男人。
    男人一怔，隨即說道：“拿開你的手，指著我幹嘛？”
    拿手指人不禮貌，劉海中把手放下來。
    林海向前一步，問道：“你叫什麽名字？”
    “秦兵。”
    男人看了林海一眼，說道。
    “你是小隊長？”林海又問。
    “你聽誰說的？‘’秦兵反問。
    “回答我！”林海瞪了他一眼。
    秦兵梗著脖子，沒有開口說話。
    現場氣氛，頓時凝固了。
    倆人劍拔弩張，車間主任見勢不妙，拉了秦兵一把。
    “處長問你話呢！”
    車間主任這一拉，起了效果。
    秦兵脖子一軟，說道：“是。”
    “對，他是小隊長，林處長找他有什麽事？”
    話音剛落，車間主任附和一句。
    林海沒不搭理他，看著秦兵說道：“車間的規章製度你還記得吧？”
    “記得。”
    頓了幾秒，秦兵甕聲甕氣說道。
    “背一遍！”林海命令。
    林海命令後，秦兵沒有立刻背誦。
    沒事背規章製度幹啥啊。
    車間主任暗自嘀咕一聲，愈發覺得秦兵這小子犯了事。
    這小子一直挺老實的，能犯啥事呢，車間主任解。
    “叫你背你就背，愣著幹啥？”
    車間主任不滿地催促一聲，秦兵隻好開口背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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