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衛國站在辦公室門口，猶豫著要不要敲門。
    他深吸一口氣，仿佛下定了決心，這才抬手敲響了房門，緊緊握著牛皮紙袋，手心微微出汗。
    “叔，出事了。”楊廠長侄子楊衛國推門進來，臉色鐵青，
    手裏攥著個牛皮紙袋，鼓鼓囊囊的，不知道裝了什麽。
    楊廠長正煩心，見楊衛國這副神情，眉頭皺得更緊。
    他放下手裏的文件，抬眼看向楊衛國：“咋了？又出啥幺蛾子了？”
    楊衛國沒直接回答，而是把手裏的牛皮紙袋“啪”地一聲拍在楊廠長桌上，聲音沉悶：“您自己看吧。”
    楊廠長心裏更慌了，他有些遲疑，拿起牛皮紙袋，打開後，幾張照片和一份皺巴巴的文件滑落在桌上。
    照片上，猩紅的血跡觸目驚心，呈噴濺狀散落在地麵，
    幾名身著製服的人員扭曲地倒在血泊中，其中一人的手還死死地抓著一個扳手，
    指節泛白，旁邊散落著一些工具和零件，沾滿了血汙。
    文件上，密密麻麻地寫著一些字，楊廠長隻掃了一眼，就看到了“昌平”、“搶劫”、“傷亡”等字眼。
    “這……這是……”楊廠長聲音都變了調，手指顫抖著指著照片，“這又是……又是去昌平的？”
    楊衛國點頭，聲音低沉：“嗯，是采購科的小劉和小王，他們倆……也是剛退伍不久。”
    楊廠長猛地站起身，雙手撐在桌子上，身體前傾，聲音顫抖地問道：“人……人怎麽樣了？有沒有生命危險？！”
    “人沒事。”楊衛國頓了頓，補充道，“還抓了幾個劫道的。”
    楊廠長長舒一口氣，癱坐回椅子上，後背已經被冷汗浸濕。
    他定了定神，問道：“怎麽回事？詳細說說。”
    楊衛國清了清嗓子，開始講述事情的經過：
    “這次小劉和小王去昌平，是去采購一批零件。回來的路上，遇到了幾個劫道的。那夥人手裏有家夥，小劉和小王沒敢硬拚，就想著先穩住他們，再找機會脫身。”
    “結果呢？”楊廠長追問道。
    “小劉和小王發現這夥人不簡單，行動迅速，配合默契，像是慣犯。“
    “小劉還注意到，對方雖然極力掩飾，但還是能從隻言片語中聽出一些本地口音，但不能完全確定。。”
    楊廠長臉色驟變，猛拍桌子，大聲質問：“你說什麽？！”
    “叔，您消消氣。”楊衛國連忙勸道，“小劉也隻是猜測，還沒查實。”
    他來回走了幾步，停下來看著楊衛國，急切地問：“劫道的怎麽樣了？抓了沒？”
    “抓到了，都交給公安了。”楊衛國說道，“小劉和小王也跟著去了公安局，協助調查。”
    楊廠長微微頷首，追問道：“那文件呢？是什麽東西？”
    楊衛國拿起那份皺巴巴的文件，遞給楊廠長：“這是從那夥人身上搜出來的，好像是……是一份口供。”
    楊廠長接過文件，仔細看了起來。
    楊廠長看著文件上的名字，臉色越來越陰沉，他緊緊地攥著拳頭，指節發白，咬牙切齒地說道：“黃錦良……難道真的是他？！”
    楊衛國被嚇了一跳，不解地問：“叔，這黃錦良是……？”
    楊廠長深吸一口氣，努力平複著自己的情緒，他指著文件上的一個名字，說道：“黃錦良，也是咱們廠采購科的，之前……也是去昌平的時候，出了事。”
    楊衛國恍然大悟：“哦，我想起來了，是有這麽回事。不過，當時不是說……是意外嗎？”
    “意外？”楊廠長冷笑一聲，“現在看來，哪是什麽意外！分明就是這夥人幹的！”
    他狠狠地拍了一下桌子，罵道：“這幫混賬東西，無法無天！”
    楊衛國也義憤填膺：“叔，這事兒……咱們不能就這麽算了！一定要把這夥人繩之以法！”
    楊廠長點點頭，目光陰冷：“這事沒完！不過，咱們得想個萬全之策。”
    他思索了一會兒，說：“衛國，你先去公安局探探口風。另外，這事兒暫時保密，別走漏了風聲。”
    “好，我這就去。”楊衛國應了一聲，轉身離開了楊廠長的辦公室。
    楊廠長看著楊衛國離去的背影，眼神陰沉。
    他拿起電話，撥了個號：“喂，老李，出事了……”
    李懷德大步走進楊廠長辦公室，目光掃過桌上的牛皮紙袋和照片，臉色一變。
    他快步上前，拿起照片，頓時感到一陣反胃。
    “老楊，這……這都是真的？”李懷德的聲音發顫，他無法相信，這些慘劇竟會發生在自己廠裏。
    楊廠長麵色陰沉地點頭，咬牙說道：“沒錯，都是廠裏的人，更糟的是……”他指著那份文件，
    “這上麵還牽扯到了黃錦良。”
    李懷德聽到這個名字，臉色煞白，身體晃了晃，扶著桌子才勉強站住：“黃錦良？他……他怎麽會……？”
    “沒錯，當初都以為是意外。”楊廠長冷笑一聲，“現在看來，這‘意外’，根本就是人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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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懷德不寒而栗，想起黃智超那目光，心裏就打鼓。
    這要是讓黃智超知道了……
    李懷德的臉色瞬間變得煞白，他下意識地環顧四周，確定沒有其他人後，
    才壓低聲音，帶著一絲驚恐和不安說道：“老楊，這事兒……絕對不能讓黃智超知道！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楊廠長白了李懷德一眼，沒好氣地說：“你當我傻？這事兒要是傳出去，咱們廠非炸鍋不可！”
    兩人相對無言，辦公室裏一片死寂，隻有沉重的喘息聲清晰可聞。
    李懷德環顧四周，確定無人後，湊近楊廠長，壓低聲音，
    用幾乎隻有兩人能聽到的聲音說道：
    “老楊，你說……這事兒……有沒有可能是……咱們廠裏的人……？”他一邊說，一邊用餘光掃視著四周，眼神中充滿了警惕。
    楊廠長一驚，抬頭看向李懷德：“你的意思是……有內鬼？”
    李懷德的眼神閃爍不定，他沉吟片刻，緩緩說道：
    “你想想，黃錦良的事，這次小劉和小王的事，都發生在昌平……這未免也太巧了，會不會是有人故意針對咱們廠？”
    楊廠長吸了口氣，眼神變得可怕：“你的意思是……有人吃裏扒外，專門害咱們廠的人？”
    李懷德沒說話，算是默認了。
    楊廠長在辦公室裏來回踱步，眉頭緊鎖。
    他突然停下腳步，看向李懷德：“老李，這事兒……咱們得好好查查！要是真有內鬼，一定要把他揪出來！”
    李懷德也正色道：“那是自然！不過，這事兒……急不得，得慢慢來，不能打草驚蛇。”
    正說著，桌上的電話鈴聲刺耳地響起，打斷了兩人的談話。
    楊廠長接起電話，小趙的聲音急促地傳來：“楊廠長，我是采購科的小趙！有眉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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