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觸感讓副官的心理防線徹底崩潰。
    他抓起對講機，用發顫的聲音：“我是……我是參謀長素帕差！命令！白象團團長巴頌上校，你部已被叛軍包圍，立刻放下武器投降！重複，立刻投降！否則將作為叛國者就地清除！總指揮部命令！”
    這聲音通過電台，清晰地傳遍整個河穀陣地。
    對麵的槍聲，瞬間稀疏下來。
    巴頌上校的怒吼聲從對麵傳來：“胡說！你是誰？素帕差將軍已經……你到底是誰！”
    黃智超拿過另一部電台，用流利的泰語，語氣冰冷地說道：
    “巴頌上校，我是誰不重要。重要的是，給你下令的，是你們總指揮部唯一幸存的將軍。一分鍾之內，不投降，你和你手下的一千人，都會從泰國的軍隊序列裏被抹去。你的家人，會因為你的愚蠢，背上叛國的罪名。”
    說完，黃智超看向李國輝：“讓你的炮手，對著他們左翼那塊大石頭，打一發照明彈。”
    “我們沒有炮了！”
    “我有。”黃智超指了指身後一個士兵背著的單兵迫擊炮。
    咻——砰！
    一發照明彈拖著慘白的光芒升空，將整個河穀照得亮如白晝。
    這一發炮彈，成了壓垮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
    它證明了對方擁有他們所不了解的火力，也證實了對方話語的威懾力。
    對麵的陣地上，先是一個士兵扔掉了槍，然後是第二個，第三個。
    恐慌像瘟疫一樣蔓延。
    巴頌上校的吼聲被士兵們的嘩然所淹沒。
    最終，他絕望地對著天空開了一槍，然後頹然地坐倒在地。
    戰鬥，就這麽結束了。
    李國輝看著眼前這魔幻的一幕，半天說不出話來。
    殺人，他見過。打仗，他經曆過。
    但用這種方式來瓦解一支軍隊，他聞所未聞。
    黃智超沒有看那些投降的士兵一眼，他走到李國輝麵前，攤開一張軍用地圖。
    地圖上，除了他們現在的位置，還多了幾個用紅筆圈出的、更靠南的標記。
    “黃先生，我們……我們贏了。”李國輝的聲音因為激動而有些發抖。
    “贏了？”黃智超抬起頭，他的眼神裏沒有任何勝利的喜悅，隻有一種讓李國輝感到陌生的、冰冷的銳利。
    “段將軍的生存問題解決了。那麽接下來還有一些人。”黃智超的手指，點在那些新的紅圈上。
    “現在，我們可以來談談我的生意了。”
    他看著目瞪口呆的李國輝，一字一句地說道。
    “這些，是緬軍的監聽站、補給中轉庫和顧問營地。李副官，讓你的弟兄們休息一下，天亮之後，我們還有很多活要幹。”
    李國輝徹底愣住，他感覺自己跟不上黃智超的思路。
    “還……還打？”
    “不然呢？”黃智超反問，“留著他們過年嗎？”
    “可是，弟兄們已經……”
    “我知道他們很累。”黃智超打斷他，“所以，仗要換個打法。走，帶上你的人，我們回山洞，有些事，需要跟段將軍當麵談。”
    當黃智超和李國輝帶著大批俘虜回到山洞臨時指揮部時，段希文正拄著一根木棍，站在洞口，眺望著遠處仍在燃燒的曼鎮。
    看到李國輝，他張了張嘴，想說什麽，卻在看到黃智超和他身後那黑壓壓跪在地上的俘虜時，把話咽了回去。
    “將軍。”李國輝上前一步，敬了個禮，“幸不辱命！泰軍主力已被擊潰，我們抓了至少三千俘虜！”
    段希文的身體晃了一下，被身邊的警衛扶住。
    他看著那些垂頭喪氣的泰軍士兵，又看了看自己這邊衣衫襤褸、滿臉疲憊但士氣高昂的五百弟兄，一時間百感交集。
    “好……好啊！”他連說兩個好字，聲音沙啞。
    “將軍，俘虜太多，我們人手不夠，怎麽處理？”李國輝問出最現實的問題。
    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段希文。
    段希文皺起眉，這是個天大的難題。
    養著他們，沒那麽多糧食。放了他們，等於放虎歸山。
    殺了他們……殺三千俘虜，這事傳出去，他們在國際上就徹底完了。
    “黃先生，你有什麽看法？”段希文最終還是把目光轉向黃智超。
    “簡單。”黃智超吐出兩個字，然後對李國輝下令，“把他們身上的軍裝、鞋子，所有東西全部扒下來，隻留一條褲衩。然後把他們圈起來，派人看著。不給吃的，不給喝的。”
    此話一出，全場死寂。
    李國輝以為自己聽錯了：“黃先生，你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就是，讓他們光著身子，餓著。”黃智超的語氣平淡得像是在說今天天氣不錯，“誰想跑，或者鬧事，就地打死，把屍體掛起來，給其他人看。”
    “這……這不合規矩！”段希文身邊的一個老參謀忍不住出聲，“我們不能虐待俘虜！”
    黃智超轉頭看著他，沒有說話，但那個老參謀卻自己閉上嘴，向後退一步。
    “段將軍，”黃智超走到段希文麵前，“現在，我們來談談正事。打贏了，隻是第一步。接下來，是怎麽活下去，並且活得更好。”
    段希文示意其他人退下，隻留下他和黃智超、李國輝三人。
    “黃先生請講。”
    “我們現在有五百個能打的兵，還有三千多餓著肚子的俘虜。我們缺糧，缺藥，缺武器彈藥，最缺的，是一個能讓我們休養生息的地方。”黃智超直接切入主題。
    段希文點頭，這正是他最憂慮的。
    “所以，我們要找人要。”黃智超繼續說。
    “找誰要？緬甸政府？泰國政府？他們都恨不得我們死。”段希文苦笑。
    “不，他們怕我們。”黃智超糾正道，“尤其是泰國人。我們剛幹掉了他們一個整編軍，斬首他們的前線總指揮。現在，他們比任何人都怕我們。恐懼，是最好的談判籌碼。”
    他停頓一下，說出讓段希文和李國輝心髒停跳的話。
    “給泰王發電報。”
    “什麽？”段希文懷疑自己的耳朵出問題。
    “以你的名義，中華民國殘軍總指揮段希文將軍的名義，給曼穀的泰王發電報。”黃智超的思路清晰無比：“告訴他，他的軍隊無故侵犯我們的生存空間，造成我方重大損失。現在，他的軍隊被我們擊潰了。我們要他賠償。”
    “賠償？”李國輝感覺自己的世界觀正在被反複衝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