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下，會議室裏所有人的呼吸都變了。
    戰略價值是虛的，但延年益壽的藥品，是真的。
    “我同意安德羅波夫同誌的看法。”一位主管工業的委員說道，“我們的技術援助，可以控製輸出的等級。提供給他們的，都是我們五十年代的技術，既能滿足他們的基本需求，又不會對我們構成任何威脅。這是一筆劃算的買賣。”
    最終，話事人掐滅了手裏的煙頭，做出了決定。
    “告訴波波夫，他的任務變了。他不再是去解救人質，而是作為我們派駐‘金三角華人自治區’籌備委員會的經濟與軍事總顧問。讓他去談，去落實！我不僅要我們的人安全回來，我還要在三個月內，看到第一批‘魚子醬’，出現在我的辦公桌上！”
    而在泰北的河穀，黃智超正在進行他的下一步計劃。
    “李副官，”他把一份手稿遞給李國輝，“用我們繳獲的緬軍電台，用他們的加密頻率，向第77師全體官兵廣播這份‘嘉獎令’。”
    李國輝接過一看，眼睛都直了。
    這哪裏是嘉獎令，這分明是一份誅心書。
    信中的內容以，共同建設“泰緬和平示範區”的功績，並號召全體官兵，要發揚國際主義精神，把幫助難民同胞當作自己的光榮使命。
    信的最後，還“承諾”等第一期工程結束，將給每一位參與建設的士兵發放“和平建設勳章”和雙倍薪水。
    “指揮官，這……這太損了。”李國輝憋著笑說。
    “對付流氓，就要用流氓聽得懂的方式。”黃智超淡淡地說。
    半小時後，這封“嘉獎令”通過電波，傳遍了第77師的每一個角落。
    正在監督難民搬運物資的緬軍士兵們，聽著收音機裏的廣播，麵麵相覷，然後是一片嘩然。
    巴丁準將在自己的帳篷裏，聽到這封廣播，氣得一口血噴了出來，直接昏死過去。
    他的部隊，在精神上，被徹底瓦解了。
    仰光，蘇聯大使館。
    波波夫剛剛放下和莫斯科通話的紅色電話，整個人還處在一種極度的恍惚之中。
    他以為自己會接到一個讓他去談判，或者去施壓的命令。
    但他接到的命令是：成為這個“華人自治區”的第一個外國合夥人。
    他的副官敲門進來：“大使先生，泰北那個……黃先生的電話。”
    波波夫深吸一口氣，接起電話，他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平穩而官方：“黃先生，我是波波夫。”
    電話那頭傳來黃智超平靜的聲音：“大使先生，考慮得怎麽樣了？我的耐心，和山下二十萬人的口糧一樣，是有限的。”
    波波夫閉上眼睛，再睜開時，語氣已經完全變了，帶著一絲職業化的熱情。
    “黃先生，我代表蘇維埃社會主義共和國聯盟，正式答複您。”
    “我們，接受您的邀請。”
    “我的專機明天一早就會抵達。我希望，能和您當麵探討一下關於‘新家園’建設規劃的……具體細節。”
    第二天一早，米8直升機的轟鳴聲準時在河穀上空響起。
    波波夫從飛機上下來，看到的景象讓他瞳孔一縮。
    沒有想象中的雜亂和無序。
    山口處，兩排穿著整齊軍裝的士兵持槍肅立，他們的眼神沉靜而銳利。
    不遠處，數以千計的難民正在被有組織地引導進入規劃好的營區，一切井然有序。
    這根本不是什麽殘軍土匪，這是一個正在高速運轉的戰爭機器和準社會實體。
    黃智超就在臨時搭建的指揮帳篷前等他，身邊隻站著段希文和李國輝。
    “歡迎你，總顧問先生。”黃智超伸出手。
    波波夫握住他的手，感受到了對方手掌的溫度和力量。
    他苦笑了一下：“黃先生，你的效率比克裏姆林宮的任何一個部門都高。”
    “時間就是生命，大使先生，尤其是在這裏。”黃智超沒有客套，直接將他引到一張行軍桌前。
    桌上，已經鋪開了一份用中俄雙語打印好的文件。
    標題是：《關於泰北華人自治區第一階段基礎建設合作備忘錄》。
    波波夫隻看了一眼第一條，眼角就劇烈地抽搐起來。
    “甲方華人自治區籌委會）釋放全部蘇方人員。乙方蘇聯方麵）需確保緬甸聯邦國防軍第77師在十二小時內，撤出所有作戰區域。撤離時，該師所有火炮、迫擊炮、重機槍、軍用卡車及通訊設備，需完好無損地移交甲方，作為乙方對甲方武裝力量建設的第一筆實物投資。”
    這不是合同，這是投降書的翻版。
    “黃先生，這……”波波夫想說這太過分了，但他看到了黃智超平靜的眼神。
    “大使先生，這是效率問題。”黃智超說，“我的同胞們正在湧入，英國人的耐心也有限。我們沒有時間看緬甸人磨磨蹭蹭地打包行李。讓他們把東西留下，然後跑步離開，這是最快的解決方案。”
    波波夫明白了。這不僅是搶劫，更是一次徹底的清場。
    他拿起筆，在文件末尾的乙方代表處，簽下了自己的名字：安德烈·波波夫。
    “我需要親自去一趟。”他說。
    “請便。”黃智超做了一個請的手勢，“您的三位同胞，將在您完成任務後，由李副官親自送上您的直升機。”
    半小時後，波波夫的身影出現在緬軍第77師的指揮部。
    帳篷裏的氣氛壓抑到了極點。巴丁將軍雙眼通紅，像一頭被困住的野獸。
    他看到波波夫，仿佛看到了救星：“大使先生！首都終於要采取行動了嗎？我們什麽時候可以……”
    “巴丁將軍。”波波夫打斷了他，聲音裏不帶一絲感情，“我來，是向你傳達一個命令。”
    他將那份簽了字的備忘錄拍在桌上。“根據蘇緬雙方的最高指示，為了維護地區和平穩定，你的部隊，必須在今天日落之前，撤離這裏。”
    巴丁愣住了，他拿起文件，當他看到裝備移交那一條時，他的手開始發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