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有想到意外來的這樣快。
    理子和黑井小姐活了下來，她們相伴著去了種花家，但是路不見了。
    路死掉了。
    我和悟沉默著，帶著路的遺體回去找硝子，找夜蛾老師。
    等路見到硝子和夜蛾老師，大家都沉默了下來。
    我們站著的人不說話，躺在床上的人也不說話。
    硝子站在離路最近的地方，她看起來好像有點累的樣子。
    她的手搭在床欄杆上。腕上還帶著路送給她的銀手鐲。
    路說，在他的家鄉，女孩子都會想要一個銀手鐲，銀手鐲會為佩戴者擋災。
    當時我們說什麽來著?
    “你好迷信哦，路。”
    “居然會相信這個嗎？”
    ……
    所以……男孩子呢？在種花家男孩子會帶什麽來保平安?
    路從來都不說。
    路怎麽從來都不說?
    ……
    但是路會給我們買很多東西，吃的，喝的，玩的。
    路很喜歡給我們大家帶一些小禮物，哪怕在他成為特級咒術師後每天都很忙碌，但是我們仍然可以收到來自他寄來的，托人轉交的，他自己趕回來的給我們的……
    但是他從來不送我們手表。
    就連讓他帶的東西裏，哪怕有手表，他也執意由他帶回來，我們再給他錢。
    “為什麽?”
    “因為‘送鍾’同‘送終’嘛。”
    所以啊，路。
    為什麽不告訴我們，男孩子用什麽報平安?
    卻又悄悄的送給我們那麽多日本各地神寺的禦守?
    “為什麽這樣迷信?”
    “人說，若知苦處，便信神佛。”
    “很多人類辦不到的事情，說不定神佛可以呢？”
    “我們是咒術師。”
    “我們隻是咒術師，我們也是人類。我們也有辦不到的事，傑。”
    ……
    “送路……回去休息吧。”
    我看過去，夜蛾老師雙手握著拳，嘴角向下彎。
    聲音打破了原本的寂靜，我們終於得以喘息。
    我小小的呼出一口氣來。
    一年級的學弟們還在往回趕，我拉著悟，去給路立了墓碑。
    硝子要處理路的遺體，處理完還有其他需要她治療的咒術師在排隊等候，她沒有時間來。
    ……
    沒過多久，甚至隻過了兩天，悟拉著我的手腕。
    “老子揍了那群老橘子一頓，傑……”
    “我們去一趟種花家吧？”
    他的眼眸亮晶晶的。
    “好！”
    ……
    我們去了出名的，不出名的寺廟，拜了各路神佛，道長。
    我們給路帶回來好多盞燈，好多張護身符，好多個上上簽，好多個祝福。
    ……
    路，下輩子不要當咒術師了。
    ……
    原來任務可以這樣多嗎？我和悟越來越忙，見麵的時間越來越少，我有時候會想，悟現在是最強，他現在還需要我嗎？
    路是最強的時候他就不太需要我們，現在路在一個小小的盒子裏，悟成為了最強，那麽他會需要我嗎？
    ……
    和九十九由基的談話過後，我確實有想過按照她說的那樣去做。
    但是後來還是沒有。
    那天，九十九由基走後，我站起身拖著腳步打算往宿舍走時。輔助監督先生的電話打來了。
    “摩西摩西?”
    ……又是一堆任務。
    我穿好外套，往大門走去。
    “suguru！”
    我轉過身，看著張開雙臂朝我奔來的人，在他接觸到我的下一秒，我下意識的擁抱住他。
    “悟?”
    他沒說話，伸手去摸我的手機。
    “摩西摩西，夏油先……”
    “老子帶傑去玩了，在打電話過來催，老子就去找老橘子們聊聊看！”
    電話掛斷，我愣愣的看著他。
    “悟?”
    悟看起來很生氣的樣子，他伸手戳我的胸口。
    “為什麽不去宿舍看看老子在沒在！”
    ‘……什麽?’
    “老子生氣了！你和老子出去……”不知道為什麽，悟沒在往下說，他摘下墨鏡瞪我，然後拽著我往回宿舍走。
    “誒?誒?！”
    “悟！今天的任務！”我試圖喚醒悟的‘良知’。
    “交給那幫小橘子們好了，他們打算一輩子都不出任務了嗎？！”
    悟氣勢洶洶。
    “……那我們現在去幹什麽?不是要去玩嗎？”
    “去睡覺！”
    ‘啊？’我愣住。
    “你是笨蛋嗎？連偷懶都要人教你嗎？！”
    “悟，任務不可以偷懶的，還有很多人……”我下意識反駁。
    “誒呀誒呀！煩死了！”
    悟轉過身來瞪我。
    “真應該讓你去聽路的‘教育課’！”
    ‘什麽東西?’
    看出我的迷茫，悟沒好氣的給我解釋。
    “路說，我有什麽話要說，不是每個人都可以看出老子在想什麽。”
    “老子沒打算讓誰理解，老子想著傑可以理解就行了。”
    “悟，我……”
    對著那雙赤誠的雙眸，我下意識別開視線。
    悟伸手把我的腦袋掰回去，我重新看著他的眼睛。
    “我不理解傑想要告訴我什麽，傑要和我說。”
    他的神色很認真，我在他眼裏看到了自己。
    “傑要告訴我，你也是喜歡我的，而不是等著別人點破。”
    我的呼吸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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