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悟。”
    “好久不見。”
    “我們將伴隨著日落，舉行百鬼夜行。”
    悟，你看起來不是很高興的樣子。
    我清楚這一次我們的勝率很低很低，我給所有的家人找好了退路，我知道你會殺死我，但是……
    十年了，我們見一麵吧？
    12月24號，平安夜。
    我如我所預料的那樣，跌跌撞撞的逃去我們曾經無數次逃課溜出去玩的那條小道。
    我靠著牆壁坐下來，安靜的等待著。
    “來的可真晚啊，悟。”
    聽見聲音，我抬起頭來看著你。
    ……你比以前沉穩了很多，看起來也有些疲憊。
    “你最後有什麽遺言?”
    我笑了笑，開口回答你“無論怎麽說我都討厭猴子。”
    我閉上眼，腦海裏回憶起在高專生活的三年。
    “……但我從來都沒有討厭高專的人。”
    這一刻，我的味覺好像重新回來了，我的嘴裏，心裏盡是苦澀的味道。
    【隻是苦夏罷了。】
    “我隻是從來沒有發自內心的笑過。”
    “傑。”
    “傑。”
    怎麽有兩聲?
    我睜開眼望過去。
    看到了年少時期的我們。
    “你是我此生唯一的摯友。”
    “他們在說些什麽東西?”
    少年時候的悟很迷茫的樣子，少年時期的我也不例外。
    “……傑?”少年時期的悟看著地上的我，小心翼翼的出聲，好像怕驚擾誰一樣。
    “……我在這裏。”少年時期的我收回看著我的目光，他伸手把他身邊悟的腦袋掰過來對著他。
    “怎麽回事。”我愣了一下，掙紮著站起身，身上的傷口隱隱作痛，失血過多，我的動作也不太穩。
    “路來了嗎？”麵對突然出現的兩人，悟就淡定許多。
    ‘路?’
    是那個先前看到的高專的新生嗎？
    剛剛和乙骨他們打架沒見到他。
    “喂！他在痛誒！你為什麽不去幫他?！”
    好熟悉的聲音，我扭頭去看他。
    少年時候的悟指著我，他看起來生氣極了，他瞪著悟，氣的大叫。
    “悟，冷靜一點，情況不對。”
    少年時候的我安撫他。
    ‘真的好熟悉啊。’
    這一幕真的好熟悉。
    “你還是走了，拋棄悟，走了。”
    我苦笑一聲，“……你知道啊。”
    也對啊，他怎麽可能不知道，他就是我啊。
    “?傑你知道什麽了？”
    我們都沒有說話。
    最後還是「夏油傑」給他解釋的。
    ……不知道他們經曆了什麽，怎麽談的，想不到‘我’竟然會把一切全盤托出。
    …………
    “所以……”
    我仍然低著頭。
    但是有誰過來，擋在了我的身前。
    熟悉的感覺，熟悉的氣味，熟悉的聲音。
    是悟，年少時期的「五條悟」。
    他摘下墨鏡湊到悟身前，雙臂張開，擋在我身前。
    “你要殺掉你的傑嗎？”
    “我……”
    我聽到悟說話了，我輕輕笑了一聲，抬起頭對上他的眼睛，不知何時，他也拆掉了眼前的紗布。
    ……他是什麽時候把墨鏡換成了紗布?我離開他太久了，我不知道。
    “我知道悟知道我會來這裏，是我讓他來殺我的。”我笑著靠在牆壁上，肩膀的傷口一直不停的流著血，我感覺自己快死了。
    “他讓你殺你就殺?”
    「悟」看起來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我差點忍不住笑出來。
    苦澀在胸腔中蔓延，「夏油傑」站在「五條悟」的身邊。
    我既高興又落寞。
    悟，以前，我也這樣站在你身邊。
    ……“好了，悟。”
    頭一陣眩暈，我差點摔倒，「夏油傑」扶住了我。
    “……再不帶他去找硝子，他可真就死了。”我聽到他歎氣。
    我還是低著頭，安靜的等待著。
    “你不送老子來送。”
    我忍不住彎了彎唇角。
    真是好熟悉的自稱。
    ……有人代替「夏油傑」扶住了我，他的動作小心翼翼，他身上的氣味熟悉到我不用抬起頭都知道。
    ……這樣下去，悟怎麽和那群人交代呢？
    “悟。”
    我笑著開口。
    苦澀的味道愈發濃重，我快要難受的說不出話來。
    “今天，我殺掉了很多無辜的普通人。”
    ‘殺掉我吧，悟。’
    ‘殺掉我，我很早就說過，你的選擇都有意義。’
    氣氛一下子就僵持起來。
    我任由苦澀繼續蔓延。
    冬天了，天氣也冷，我身上的衣服不剩多少，風一吹，我下意識的抖了抖。
    兩個人都動了，他們下意識的站在風來的地方，想要為我擋住些許的寒冷。
    我突然高興起來。
    笑容真誠了些，我開口正要給生死秤上死亡的那端加上些砝碼，卻被來人打斷。
    “啊啊，知道了，知道了，你真厲害。”
    我們都抬起頭。
    來人是個長得很漂亮的少年人，長長的頭發，溫柔的眉眼，眼底的小痣。
    和那個叫‘路’新生很像，有不一樣。
    那個新生是真正溫柔的，不像這位，臉上全是不耐煩。
    他一步一步走過來，最後一巴掌拍在我沒多少傷的另一隻肩膀上。
    “睡吧你，我親親宿主為了幫你現在還在忙，你擱這瞎拱什麽火?”
    ……什麽宿主?
    意識開始變得昏沉，徹底睡著前，我感覺到了溫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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