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路相知，那是十年前的事了。
    初到咒術高專的我感歎，咒術師果然不會有很多，據那位帶著眼鏡很嚴肅的老師說，我們這一屆有四個人，是難得學生多一些的一屆。
    初到咒術高專，大門那裏站著兩個人，我走近，看到了一個嚴肅黑社會老師和一個笑眯眯的漂亮少年。
    “老師，我是夏油傑。”
    我率先說出一句自我介紹，那位老師之前和我打過電話聯係過，我記得他的名字——夜蛾正道。我相信他也還記得我，所以這句‘自我介紹’其實是給那位同學的。
    “嗯，你好。”
    我聽著夜蛾老師說。說罷，他轉過身指指站在他身後的漂亮少年給我介紹“這是木三路，你的同期之一。”
    “你好，夏油同學，我叫木三路。”
    我看著少年臉上的笑容，我伸出手掌和他握手
    “你好，木三同學，我是夏油傑。”
    “啊……”
    ？
    新同學看上去有些猶豫不決的樣子。
    “怎麽了？”我不解。
    “……夏油同學還是稱呼我為路吧？我是一個種花人，我的姓隻有木字。”
    是這樣嗎？我愣了一瞬，很快反應過來。
    “好的。”
    我露出一個笑容來，溫和的和他交談。
    “既然這樣，路你也幹脆稱呼我‘傑’吧，我並不介意這個。”
    我們打過招呼後，老師詢問我是否要去收拾行李，我看了看身邊的路，最終搖了搖頭。
    第二位到達的同期是個女孩子，留著一頭颯爽的短發，嘴裏叼著一根棒棒糖。
    她叫家入硝子，通過老師介紹我們知道了硝子的反轉術式很厲害，不僅可以治療自己還可以治療其他人。
    真酷。
    路是來自種花家的術師，我聽說那邊的咒術師有很多，他們的實力也都很棒，而且，據說在種花家普通人也是很了解咒術師的。
    真是奇怪的國家，我一直以為咒術師作為人類中的強者，理所應當的應該承受所有未知的危險，普通人類那麽弱小，他們知道了又怎麽樣？幫不上什麽忙，隻是徒增恐慌吧。
    “路就是那位交換生啊?我對種花家的咒術師很感興趣，有機會的話我們切磋一把？”
    讓我看看被公認很強的你們擁有什麽樣的實力吧。
    “好啊。”
    路很輕易的就答應了我，他看上去很放鬆，一點也不為未來的切磋而擔憂。
    ……這麽相信自己的實力嗎？
    “傑。”
    聽到呼喊，我的思路被打斷，我側過頭，對上一雙溫柔的眼眸。
    ……像是被母體好好的保護在腹中一樣。
    從見到他的第一眼，再到現在與他沒有任何阻隔的對視，不知道為什麽，路好像擁有一種令人安心的力量。
    被他注視時也感覺不到絲毫的不適，隻有滿滿的安心。
    “嗯？”我隨意問。
    “如果在切磋的時候我流淚了也不必擔心，繼續就好。”
    ……這是什麽意思？
    我不太明白，但是內心也本能的浮現出些許的憂慮來。
    “什麽時候發現的?”
    “剛到日本那天我想看看日本和種花那邊的咒靈有沒有什麽差別就找了隻咒靈試了試。”
    路和夜蛾老師的交談聲響在耳邊，我又是好奇又是擔憂。
    “用咒力還是咒術?以前有這種情況嗎？”看著夜蛾老師嚴肅的麵龐，我緊張的朝路邁近幾步。
    “咒力，咒術都會這樣，以前沒有這種情況。”
    什麽情況？水土不服嗎？我猜測著問出口“以前沒有?這是水土不服嗎？”
    “哪裏會有咒力水土不服的說法啊。”
    “硝子麻煩你給木三路看看了。”
    我看著硝子答應下來，在拒絕路和他們一起離開後目送他們離開。
    路走前和我交換了聯係方式，他們沒走幾步，手機的震動聲吸引了我的注意。
    我摁開手機。
    【_】
    ……什麽時候了還有閑心發顏表情啊？
    我不禁無奈起來，但是與之同時心裏的緊張和擔憂也褪去不少。
    之前沒注意，現在想想，路他大概是故意這樣做的。
    ……想來也是，路他啊，一直都是那樣的溫柔細心。
    離開高專的十年裏，我也會想，如果路在的話，我是否還會走上這樣的一條道路？
    ……算了，沒可能的。
    …………
    他們離開後沒多久，最後一位同期終於姍姍來遲。
    ……那可真是個自戀狂，早知道他是這樣的性格，我還不如早早的跟著路他們離開。
    帶著那隻雞掰貓去往醫務室，我看著悠閑的路。
    看來沒什麽事了，我鬆了一口氣，坐到路身邊看著他和新來的自戀同學交談。
    “……不過不可以，同學，我已經答應和傑切磋了。”
    我忍不住轉頭看向路，剛剛他見到自戀同學的眼睛時那樣欣喜的目光，我還以為他會答應他。
    不過，聽他這樣說，我確實很高興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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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你們快點去切磋。”
    真是一隻討人厭的雞掰貓！
    “啊，你這人……”被他拉著拽下來，我瞪他一眼。
    “走啦傑，我們去切磋。”
    相比我，路倒是平和許多，他拍了拍我的肩膀安撫我。
    臨行前還不忘詢問另外一位同期是否要和我們一起。
    “走吧。”
    那位女同期答應下來，我們幾個慢悠悠的往操場走。
    …………
    咒術師的友誼其實很簡單，男孩子的友誼更簡單，自從那次切磋過後，我們幾個就很快熟悉起來，四個人中，我們三個男生尤其。
    ……
    真不知道他們是怎麽想的，竟然會想到把咒靈打趴下然後帶給我，還給被帶回來的咒靈起了個美名——“外賣”。
    也很難想象，這個主意最初是由路提出來的。
    悟是個好奇心很重的人，總是試圖打聽我的咒靈玉的味道，我當然是不願意告訴他的，時間長了悟就懶得再糾結這個問題，但是路不一樣，他從未問過我，但是……
    他好像看出了什麽。
    ……
    他真的看出了什麽，並且他已經行動了很久了，隻是很可惜，直到現在我才知道。
    ……時間過得很快，都沒覺得在高專裏待了多久，我們就迎來了咒術師評級。
    咒術師評級?我知道這個。我，悟還有路，我們三個毫無疑問都可以通過一級咒術師的評級。
    ……隻是莫名的，有點煩躁。
    是要發生什麽事了嗎？
    想了想，我開口和路說“悟說等拔除咒靈後一起去電玩城，等我去接你。”
    悟肯定會去，我回頭在和他說就行。
    “知道啦，傑媽媽。”
    ……這是什麽稱呼?
    “你……”
    我被他氣笑，我的輔助監督先生發動車子。
    “……不要什麽都和悟學啊。”
    車子開走，我回頭看了一眼依舊停在原地的載著路的車子。
    ‘路和悟的實力都很不錯，我到底在擔心什麽？’
    為什麽總覺得慌慌的?
    ……很快我就知道我在慌什麽了。
    “摩西摩西，傑，我這邊結束了。”
    坐在輔助監督先生的車裏，我接到了路的電話。
    ‘看來順利完成了……’我鬆了一口氣。
    悟和路都順利通過了。
    真是奇怪的預感，以後再也不要相信了。
    “收到，我這邊也結束了，悟回去接硝子，我來接你。”我說。
    “好哦。”我聽路說。
    “嗯，在原地等我吧。”
    我笑著掛斷電話，支走輔助監督先生之後，我乘著我的飛行咒靈往路那邊去。
    …………
    好強的壓迫力……
    不好！這是特級咒靈才有的！
    路！
    我催促著身下的飛行咒靈加快速度。
    ‘……我看到了什麽？路沒有使用咒力啊？他怎麽再哭呢？’
    我把手搭在身下的咒靈身上，我下意識的往前湊了湊，想要看的更清楚。
    路的手動了。
    ……他下了‘帳’。
    ‘路……’
    ‘路！不要這樣！’
    我的嘴唇動了，但是我沒發出聲音來。
    “可惡！”
    他果然下了不讓我通過的‘帳’。
    我的雙手狠狠的捶打在‘帳’上，它一點波瀾也沒有出現。
    叮鈴鈴——
    我摁下接聽。
    “摩西摩西，傑，你和路怎麽還沒到？不會是你也被路傳染了找不到路了吧？好遜……”
    “路的評價任務出了差錯，他現在在‘帳’裏和一隻特級咒靈待在一起。”
    我打斷了他，我知道我現在的語氣不好，但是想必我和悟都不會把注意力放在這裏。
    “……我先送硝子回去。”
    悟嚴肅起來了，他說完就掛了電話，別的什麽一概沒說。
    可我卻因為這麽一句意味不明的話稍稍安心了一些。
    我拿著手機靠在‘帳’上。
    ‘活下來啊，路。’
    我想。
    悟的動作很快，我看著他向我奔來。
    “傑！”
    他用力按了按我的肩膀。
    ‘安慰我嗎？’
    我笑了笑。“我沒事。”我也伸手拍了拍他的肩。
    “我到的時候慢了一步，路下了‘帳’我隻能在‘帳’徹底形成之前看到他和那隻咒靈。”
    想起看到的景象，我不由的伸手捏捏眉心“那隻咒靈似乎是隻以幻境作為攻擊手段，它都快要湊到路的臉上了，路就像沒看到它一樣，伸手下了‘帳’。”
    “這樣看來路也沒事嘛。”悟伸手碰了碰‘帳’。
    “既然還記得下‘帳’，那就證明路是知道他眼前的是幻境。”
    “別太擔心了，傑，我們可是最強的。”
    “路也一樣。”
    “我知道。”我點點頭“可我看到了，在路下‘帳’前，動用咒力前……”
    我有點猶豫，最後還是開口說“我看到，路落淚了。”
    我看見悟的唇角一下子變成一條直線。
    “你是說，路……”他也有些猶豫，還有些不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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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哭了？”
    分不清過了多久。
    “傑。”我感覺到身邊人的手搭上我的肩。
    我看向悟。
    他的墨鏡在五條悟剛到這裏時就被主人摘下。
    “準備好，路的戰鬥結束了。”他鬆開手。
    我點點頭，把會飛的，能打的咒靈都召喚出來。
    不知道裏麵現在是怎樣的場景。
    但是……
    我抿著唇，眼睛死死的盯著‘帳’。
    ‘帳’消失了……
    路像是一隻斷了線的風箏一樣直直的往下墜。
    我不敢猶豫，拉著悟跳上飛的最快的那隻咒靈身上，全速往路那邊趕。
    ‘路，慢一些吧，等等我們，等等我。’
    ……
    我接到他了。
    萬幸，我接到路了。
    “路，別睡……”我伸手小心翼翼的避開他臉上的傷口，拍了拍路的臉頰。
    我掃視一眼他，發現。
    ……這裏是路全身上下受傷最少的地方了。
    “傑，你這樣路怎麽可能感覺的到。”
    “gojosatoru。”
    路說話了，他喊了悟的全名。
    我和悟都愣住。
    悟是第一次被木三路喊全名，他的手停在半空不動了。
    “安分一點，你在動我，我就真的要痛死了。”
    路說完還很小聲的笑了。
    ……幸好咒術師的耳力一向不錯。
    我聽到了他細小的抽氣聲。
    悟也聽得到的吧。
    “嗯。”他收回手，非常聽話的在木三路身邊找了個位置坐好，安安靜靜的。
    真是難得，悟居然也有安安分分聽話的一天呢。
    “suguru。”
    叫我?
    我低下頭來。
    他掙紮著想要把手裏那隻半死不活的破咒靈遞給我。
    “看，‘外賣’”
    我聽他這樣說。
    緊張的感覺瞬間消失，隨之而來的是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心情。
    路啊……
    ‘既然已經這樣痛了，就不要再想著照顧我了啊。’
    混著悟的大笑聲，我也終於笑了起來。
    心髒好像被什麽泡著一樣，一下子軟下來，我盡量放柔聲音。
    “都這種時候了，就不要再開這樣的玩笑了啊……”
    ………………
    好在路沒事，好在我們及時把他帶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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