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穿著一襲墨綠錦袍，衣領繡著精致的雲紋，頭發被細細綁起，一雙黑亮的大眼睛像葡萄一般透亮，臉頰軟乎乎的，腦袋上還帶著一對毛茸茸的豹耳，此刻正輕輕顫動著，帶著幾分怯生生的好奇，偷偷地打量著李府的眾人。
    哪吒瞪大了眼睛，指著他：“這、這誰家的崽子？”
    申公豹淡淡地瞥了哪吒一眼，慢條斯理地開口：“咳……咳咳……我、我弟弟。”
    哪吒震驚地看著他：“你居然有弟弟？！”
    申小豹見所有人都看著自己，立刻端正了小小的身板，奶聲奶氣地自我介紹：“我叫申小豹！今年七百歲了！”
    哪吒：“……你年紀好大哇！”
    申小豹邁著小短腿跑上前來，乖巧地站在殷夫人身邊，軟糯糯地仰頭問：“伯母，我可以吃飯嗎？”
    殷夫人被這小家夥萌得心都要化了，連忙笑著點頭：“當然可以，快來坐。”
    小小的申小豹扒著碗，乖巧地坐在椅子上，背挺得筆直，一雙亮晶晶的杏眼盯著滿桌的佳肴，目光灼灼，卻仍舊保持著優雅的進餐禮儀。
    他握著筷子的姿勢都格外端正，一口一口吃得不疾不徐，每吃一口還會輕輕咀嚼幾下，再小心翼翼地咽下去，甚至還會偶爾抬頭向殷夫人點點頭，奶聲奶氣地道謝：“謝謝夫人，這個好好吃！”
    殷夫人被這軟乎乎的小崽子萌得心都要化了，連忙笑著給他夾了一塊糖醋排骨：“乖，別客氣，多吃點。”
    “謝謝夫人！”申小豹立刻道謝，小爪子迅速接過，哢嚓一口咬了下去，臉上滿是滿足。
    李靖看著這一幕，目光微微一頓，隨即下意識地轉頭，看向自家兒子——
    哪吒盤腿坐在椅子上，腰都沒直起來，一隻腳踩在椅子沿兒上，一邊啃著雞腿，一邊喝著酒，完全是放蕩不羈的坐姿，吃相狂野得仿佛在搶飯吃。
    ——形成了極度鮮明的對比。
    李靖：“……”
    殷夫人：“……”
    他們突然生出了一種複雜的感覺——看看別人家的孩子“子涵”，多懂禮貌！再看看自家這不省心的兒子……
    哪吒察覺到自家爹娘投來的視線，咬著雞腿抬起頭，嘴裏還含糊不清地嚷嚷：“你們看我幹啥？”
    李靖默默地移開目光，歎了一口氣，努力讓自己冷靜。
    黎瑤正拿著筷子夾菜，瞥見小豹子吃得正香，忽然想起了什麽，翻了翻袖子，從儲物袋裏摸出幾顆晶瑩剔透的丹藥，隨手遞給他：“諾，這些仙丹給你，算是見麵禮。”
    ——唉，這毛茸茸的小豹子在電影裏可是被鹿童一箭射死了，可憐。
    ——必須現在多給他點仙丹加點血條吧！
    申小豹愣了一下，小爪子接過仙丹，驚喜得眼睛都亮了：“哇！仙丹！姐姐你真好！”
    哪吒瞬間警鈴大作，咬著雞腿的動作都停住了，猛地皺眉：“……師父，你幹嘛給他仙丹？”
    黎瑤理直氣壯：“我覺得他可愛。”
    哪吒：“？？？”
    ——等等！他就不可愛嗎？！
    申小豹抱著仙丹，仰頭看著黎瑤，眼裏滿是小星星，語氣奶乎乎地感慨：“仙子姐姐，你好漂亮啊！”
    哪吒：“……”
    他猛地敲了一下桌子，咬牙道：“你是來吃飯的還是來拍馬屁的？！”
    哪吒不爽極了，心裏憋著一股說不上來的氣，他咬著雞腿，眼神危險地盯著黎瑤。
    “師父，你最近是不是……有點過分了？”哪吒語氣冷冷的，眼神微妙。
    黎瑤夾菜的手微微一頓，抬頭看他：“啊？”
    “你想想看！”哪吒一巴掌拍在桌子上，激動地往前湊了湊，“你前幾天才被楊戩抱了！今天又對這小豹子這麽好！我呢？我呢？我是你徒弟，你不該最關心我嗎？！”
    黎瑤：“？？？”
    哪吒咬牙切齒地盯著她：“我哪有……你對別人都這麽好，為什麽對我就隻會打？！”
    黎瑤忍不住笑，拿起筷子敲了敲他的腦袋：“因為你欠打啊。”
    哪吒憋著一口無名火，抱著胳膊，氣得鼓著腮幫子，一副快要炸毛的樣子。
    “我不吃了！”他猛地放下筷子，眼神凶巴巴地掃過申小豹，“你，那個什麽小豹子，有本事別光會吃，來比試點真正的本事！”
    申小豹還正捧著一顆仙丹，愣愣地抬起頭：“啊？”
    哪吒冷哼一聲，傲嬌得不行：“那個申什麽小豹子？要不要來比踢毽子？”
    申小豹眼睛亮了，立刻把仙丹收進口袋，拍著小胸脯躍躍欲試：“踢毽子？我最擅長了！哥哥可以作證，我在家裏踢毽子，從來沒人踢得過我！”
    申公豹點點頭，溫文爾雅地笑道：“確……實，小小……豹……踢毽子最……厲害了。”
    話音剛落，哪吒已經不耐煩地用腳尖挑起一個繡著金紋的毽子，隨手一拋：“少廢話，來吧！”
    申小豹興奮極了，輕輕一躍，動作輕盈地接住毽子，小小的身影靈活得像一隻狸貓，毽子在他腳尖上輕巧地翻飛，穩穩當當，沒有半點失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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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哪吒眯起眼睛：“喲，還挺有兩下子？”
    申小豹得意地昂起腦袋，滿臉驕傲：“那當然！哥哥說過，我的身法最靈活……”
    話音還沒落，哪吒一個翻身，腳下猛地用力——
    “砰！”
    毽子還沒來得及落地，申小豹就被哪吒一腳連人帶毽子一起踢飛了出去！
    眾人：“……”
    “哎呦嗚！！”
    申小豹直接被一腳踢進了牆裏，整個人啪嘰一聲鑲了進去，隻露出一個小腦袋，眼睛裏滿是懵懂的震驚，嘴巴微微張開，似乎還沒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麽。
    申公豹端著茶盞，手微微一頓，扇子“啪”地合上，嘴角抽了抽：“……”
    哪吒拍了拍手，得意地仰起頭：“嗬，看來你也沒多厲害嘛。”
    黎瑤：“……”
    李靖和殷夫人：“……”
    ——這玩意兒能叫踢毽子？！明明是直接踢人吧？！
    殷夫人連忙站起來，心疼地把申小豹從牆裏拔出來，溫柔地給他順毛：“小豹你沒事吧？疼不疼？”
    申小豹小臉皺巴巴的，委屈巴巴地揉著自己屁股：“……疼。”
    申公豹咬了咬牙，抬眸看向哪吒，語氣依舊平靜斯文，但眼神已經帶著一點危險的冷意：“哪吒，你……你在幹什麽！”
    哪吒攤攤手，一臉無辜：“我隻是用了點力氣，又不是故意的。”
    他看著圍著申小豹的一群人，心裏那股莫名其妙的火“蹭”地一下竄到了天靈蓋。
    ——他看著他娘柔聲細語地哄著申小豹：“乖，疼不疼？”
    ——他看著他爹一臉嚴肅地給申小豹檢查傷勢：“有沒有哪裏不舒服？”
    ——他看著他師父蹲下身，居然還揉了揉申小豹的腦袋？！ 她居然揉了揉他的腦袋？！
    哪吒：“……”
    他腦袋裏的弦“嗡”地一聲斷了，心裏隻剩下四個大字——
    ——憑！什！麽！啊！
    他一個翻身站起來，猛地拍桌子：“你們有沒有搞錯？！他不就撞了個牆嘛！又沒死！”
    眾人：“……”
    哪吒氣得牙癢癢，恨不得原地爆炸，死死盯著黎瑤：“師父！你都沒問問我疼不疼？！”
    黎瑤正要解釋，哪吒已經炸了：“你看看我這幾天，浮屠界被鬼嚇，仙門考核被土撥鼠打的鼻青臉腫，你剛回來還被楊戩那個臭臉抱了一下！你都沒摸摸我的腦袋，說一句‘吒兒乖’？！”
    黎瑤：？？？現在的孩子心理都這麽脆弱嗎？
    他臉色鐵青，一咬牙，風火輪猛地一轉，火光騰空！
    “你們愛關心誰關心誰！反正我不在意！再見！”
    說完，哪吒腳下一蹬，“嗖——”地一聲衝天而起，留下一串火光，消失在天際。
    殷夫人嚇了一跳，連忙站起來：“吒兒！！”
    李靖皺著眉頭，抬頭看著哪吒消失的方向，語氣沉沉：“這臭小子，又鬧脾氣。”
    申小豹乖乖地扒著碗，小聲嘀咕：“他是不是……吃醋了？”
    黎瑤深吸一口氣，麵無表情地抬手捂住額頭。
    ——她本來想說，孩子叛逆期，冷靜一下自己就回來了。
    但看著殷夫人眼睛都快急紅了，她還是歎了口氣，揉了揉太陽穴，站起身來：“……算了，我去把他找回來。”
    話音未落，她袖子一甩，整個人化作一道流光，飛身追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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