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不是剛分開沒多久的二郎神真君楊戩嗎？
    楊戩也明顯有些驚訝，盡管那雙深邃的眸子依舊冷靜，但眼底掠過一絲短暫的訝異，他幾乎是不加掩飾地盯著她看了許久：
    “你怎麽進來的？”
    於是，黎瑤微微抬手，努力保持自己端莊的氣質，溫柔又清冷地微微一笑：“我不小心……迷路了。”
    楊戩：“……”
    楊嬋：“……”
    ——迷路能迷到華山禁地？你當我們是你三歲的徒兒這麽好騙嗎？！
    黎瑤立刻察覺到氣氛不對，果斷從空間戒指裏掏出裂空爪，紫色的光芒緩緩流淌，她輕咳了一聲，直接對著楊嬋說道——
    “其實我是來傳個話的。”
    她清了清嗓子，語氣緩緩道：“你兒子沉香，想劈華山救你，但是劈不開山。”
    ——空氣瞬間冷了下來！
    楊戩的眼神驀然一暗，氣場微微一震，周圍的溫度仿佛瞬間降低了幾分。
    黎瑤偷偷瞥了他一眼，覺得自己應該適當斟酌措辭。
    ——但她看了一眼楊嬋，發現這位被鎮壓的仙子一臉純然地看著自己，似乎對她剛剛說的話一無所知。
    黎瑤心裏頓時“咯噔”了一下，察覺到了某個更加驚人的事實——
    楊嬋……她根本不知道自己有個孩子？！
    果然，下一秒——
    楊嬋的臉色微微一變，柔和的嗓音竟然透出一絲震驚：“你剛剛說……什麽？”
    黎瑤：“……”
    楊嬋難以置信地看向楊戩，語氣微微顫抖：“哥哥……她剛剛說的，是真的？”
    楊戩站在那裏，周身氣息沉冷，眼神未變，淡淡地開口：“當年你被鎮壓時，確實已身懷有孕。”
    楊嬋瞳孔微縮，微微後退了一步，聲音顫抖：“所以……所以……沉香，他是真的？！”
    她的手緩緩顫抖著落在胸口，眼中漸漸蓄滿淚水，整個人似乎有些不敢置信，輕輕地呢喃道：“我居然有個孩子……”
    黎瑤在一旁默默地看著，內心已經炸成了一片彈幕轟炸——
    ——不是，楊戩！你早就知道自己妹妹有孩子了，但這十六年來你居然一次都沒告訴她？！
    ——這都什麽神仙家庭修羅場？！她竟然親手掀了楊戩家裏的大秘密？！他一定會生氣，然後和她反目成仇，正好不用擔心那條可怕的求婚劇情了！天助我也。
    ——但是感覺好對不起楊戩啊，他是她的救命恩人，還眼盲的時候照顧她這麽久，她這麽白眼狼，是不是不太好？
    【華山底禁地】的秘境中，泉水緩緩流淌，映照著月色微光，唯有氣氛如凝固的冰川，沉悶得讓人喘不過氣。
    楊嬋臉色煞白，指尖微微顫抖，盯著楊戩，聲音幾乎是喃喃自語：“我一直問你……問你我那些夢……”
    她眼神有些渙散，像是陷入了某種破碎的回憶：“夢裏……我夢到自己有一個孩子……是個男嬰，我親手給他取名，叫做‘沉香’。”
    她眼眶泛紅，聲音輕顫：“可你告訴我，那隻是幻覺……隻是我長年累月被鎮壓後產生的錯覺……”
    她的指尖緩緩攥緊，聲音逐漸顫抖：“所以……這不是幻覺？！我真的有一個孩子？！”
    楊戩神色未變，淡淡地開口：“當年你被鎮壓時，確已身懷有孕。”
    楊嬋瞳孔微縮，幾乎是踉蹌一步，眼淚終於奪眶而出，她捂住嘴，聲音哽咽：“那為什麽？！”
    她猛然抬頭，聲音破碎：“整整十六年了！你為什麽不告訴我？！”
    她的怒吼在空曠的華山中回蕩，仿佛要把所有的委屈和痛苦都發泄出來。
    黎瑤站在一旁，默默地降低自己的存在感，覺得自己好像掀起了一場超大型家庭倫理修羅場……
    楊戩閉了閉眼，片刻後，才緩緩開口，嗓音低沉：“當年，我的師父玉鼎真人告訴我，華山鎮壓的，是一頭千古妖獸，威脅六界安寧，必須由仙人鎮壓。”
    他的眉宇間帶著深深的沉鬱，繼續道：“當時，你違反天規，與凡人相愛，天庭便決定……讓你成為鎮壓華山的仙人。”
    楊嬋猛然一震，臉色更加蒼白。
    “你是說……他們利用我……來封印妖獸？！”
    楊戩沉默了一瞬，最終道：“是。”
    他的目光深沉，繼續道：“你進入華山後，才發現自己已有身孕……”
    “我瞞天過海，在你誕下沉香後，將他帶離華山，送到人間。”
    楊嬋的眼淚終於止不住地落下，她緊緊地攥著自己的衣袖，渾身微微顫抖：“那這些年呢？沉香呢？！你為什麽不告訴我？為什麽讓我以為這一切都是幻覺？！”
    楊戩的目光微微暗沉，似乎有什麽不願觸碰的情緒翻湧，但他的聲音依舊克製：“這些年，華山相安無事。直到不久幾年前，玉鼎真人察覺到沉香潛入他的府邸，意圖偷走寶蓮燈來劈山救你。”
    黎瑤微微眯眼，心裏明白了——
    果然，一切的導火索，都是沉香偷寶蓮燈想劈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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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楊戩繼續道：“玉鼎真人與我當年一同封印了這頭妖獸，他不會允許任何人劈開華山。得知沉香的存在後，他親自下令，讓我去追捕他。”
    楊嬋滿臉不可置信，淚眼朦朧地望著他，聲音顫抖：“那你呢？你真的……去追捕他了嗎？”
    黎瑤這時候知道了真相之後，也反應了過來：
    ——追捕個鬼，楊戩一個天庭戰神去追捕一個凡界的小孩，幾年沒抓住，這分明是開閘放瀑布吧？！
    楊戩垂眸，語氣平淡：“我隻是履行天庭的職責。”
    黎瑤喃喃自語：“……難怪後來玉鼎真人找哪吒去追捕沉香，感情楊戩放水放得太過分，他都看不下去了。”
    ——他能不能睜著眼睛說瞎話？！職責個鬼，這分明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楊嬋的眼淚止不住地滑落，哽咽著質問：“你明明知道他是我的孩子……”
    楊戩的眉宇微微擰起，眼底浮現出一抹極淡的疲憊，聲音低沉：“我怕你見了他……又生了凡心，有了牽掛。”
    空氣頓時沉默。
    楊嬋的身子微微一晃，眼淚不停地落下，喃喃道：“凡心……凡心……”
    她低低笑了一聲，淚水順著臉頰滑落：“哥哥……天庭要我鎮壓華山，你就讓我鎮壓。天庭讓我與凡人斷絕，你就讓我斷絕。可是，你可曾問過我？你可曾問過，我願不願意？！”
    楊戩沉默不語，漆黑的瞳孔裏映著她淚水模糊的臉。
    楊嬋咬牙，聲音決然：“我要見沉香！”
    楊戩眉頭微微皺起，臉色依舊沉穩得像一塊冷硬的石頭，淡淡道：“可你一旦離開華山，封印會破，妖獸出世，天下大亂。沉香也進不來，這座山的封印除了我和玉鼎真人，誰都無法踏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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