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吒……哪吒，你起來！”
    黎瑤忽然開口。
    哪吒默不作聲地從她身旁起身。
    看著身前纖細的背影，他心裏湧現出一絲歡喜。
    ——師父，剛剛，是不是心軟了，想叫他吒兒？
    下一秒，黎瑤一抬手，竟直接從身側抽出那根由敖丙親手打造、黑金交錯的龍鱗棍。
    隻聽“砰”的一聲脆響！
    那棍子沒半點客氣，結結實實地敲在廣成子的膝蓋上。
    ——龍鱗滾堅硬無比，上麵還帶著龍鱗的倒刺！
    廣成子被龍鱗棍打得一個踉蹌，直接“撲通一聲”跪在海礁石上，
    發出“嘭——”的一聲。
    “黎瑤，你——你敢——！”
    黎瑤手執龍棍，白衣獵獵，神情卻冷得像從雲端俯瞰凡塵：
    “現在你也跪在我麵前了，滋味如何？”
    ——本來心裏就煩，你還來煩我。
    “當初你與清虛道德真人聯手，十種法寶齊出，隔著陣圖想滅我道基、毀我仙骨……廣成子，你可還記得？”
    她聲音一字一句，宛如冰刃切喉：“那時候，你倒是不嫌我是你闡教的‘親傳’。”
    空氣像被霜封，周圍人瞬間噤聲。
    楊戩眉心一皺，目光從黎瑤移向廣成子，聲音微冷：“這是怎麽回事？”
    廣成子被問得一愣，臉色瞬間變了幾層，眼神閃躲了一下，隨即甩袖冷哼：“這些，不過是……誤會。”
    她輕輕吸了口氣，仿佛在極力平息內心情緒，然後才看向楊戩三人：
    “就算哪吒現在不是我徒弟了，我的事，也與你們闡教無關。”
    ——普賢真人和廣成子在，她得裝作和楊戩，太乙真人都不對付；
    ——可不能這時候露了餡！
    “廣成子，你有功夫在這裏說風涼話，不如多去研究研究我給你們西岐準備的陣法。”
    “別下次再困在陣裏餓死出不來，靠薑子牙送仙丹續命。”
    廣成子臉都青了，恨得牙癢癢——
    他被困在黎瑤陣中那三天三夜，連仙鶴都笑話他，這仇，今天當著普賢真人的麵又被戳穿，簡直是……
    ——顏麵盡失！
    隻有一旁的太乙真人，麵部開始抽搐：
    ——小師妹這是哪門子把哪吒逐出師門？
    擺明了就是護著娃兒，旁人一句重話都說不得——
    拍賣會場雕梁畫棟、穹頂高挑，鎏金吊燈倒映在玉石地麵，整個樓閣像是浸泡在夜色琉璃中的夢。
    ——敖丙，黎瑤，金光在靠前右邊的一桌。
    ——楊戩， 廣成子，和普賢真人在靠前左邊的一桌。
    ——而哪吒和太乙真人坐在靠後排的一桌。
    香氣暖暖，帶著一絲海鹽味兒，窗外浪濤拍岸，聲聲不急不緩。
    敖丙細心地替黎瑤斟了一杯海鹽茶，琥珀色的茶水在杯中微漾。
    “餅餅，謝了。”黎瑤低聲應著，接過茶杯，指尖輕碰那暖意。
    “……嗚嗚。”金光一邊吸瓜子，一邊腦袋探來探去地往對麵瞄，“我好像看到楊戩那桌了！好帥啊！我的攻略對象也太帥了吧！”
    黎瑤頭也沒回，隻是“嗯”了一聲，繼續喝茶，像是什麽都沒聽見。可她知道
    ——她背後那道視線，快把她盯穿了。
    拍賣場燈火如晝，雕梁畫棟，香爐青煙繚繞，一派仙家尊貴氣象。
    “下一件拍品——子母河之水。”拍賣師聲音一拖，笑得神秘，“來自女兒國的生命之源，一滴凝情牽夢，一口成緣結子。”
    場下瞬間炸開。
    “起拍價，一千靈玉！”
    哪吒剛皺眉，身邊太乙真人就先一步拽住他袖子，急得一腦門子汗：
    “娃兒！你娘說了，她這輩子就想再生個閨女，叫你來拍這個！你別愣著快點舉牌！”
    哪吒：“……我爹知道這事嗎？”
    “你爹他懂啥子叫做小棉襖噻——”
    太乙真人一揮拂塵，聲音壓低，“快點快點，那邊普賢和廣成子都舉牌咯！你再慢點就搶不到咯！”
    哪吒目光卻飄向了前麵。
    白衣女子靜坐在玉桌之後，發絲垂落頸後，肌膚如玉，輪廓在燈火下清冷又絕美，被窗外的風吹的揚起。
    那一刻，哪吒覺得，連風都偏愛她。
    她身側的敖丙正舉杯斟水似乎和她說些什麽，不疾不徐。
    似乎是什麽歡喜的事情，她笑得很溫柔。
    ——她很久沒那樣對他笑過了。
    那一幕……哪吒看得胸口發悶。
    “你是來幫你娘買子母河之水的，不是來吃醋的！”
    太乙真人氣得直跺腳，“你看看你現在這副樣子！風頭都讓龍崽崽搶完咯！”
    哪吒回神，抬手一舉：“兩千！”
    “二千五百！”
    “三千！”
    “三千五百！”
    價格蹭蹭往上漲，太乙真人眼瞪得比銅鈴還大。
    “噻——咱們帶的錢怕是不夠咯！！”
    哪吒疑惑：“……你不是說你仙府裏金山銀山？”
    “我這次真沒帶啥子……你不早說這玩意這麽搶手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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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在此時，黎瑤剛喝完一口茶，指尖被拍賣行的小廝塞了一張紙條。
    她打開一看：
    【小師妹，丙娃子，我們帶的錢不夠了。殷夫人想要這個……咋辦？】
    她失笑，將紙條遞給了敖丙。
    敖丙低頭掃了一眼，指尖微微一頓，隨即神色未變，隻輕輕點頭。
    “放心吧，師父。”
    他說話一貫溫和，如春風入夜，連眼尾都是潤澤的。
    下一秒，他抬起手，舉牌，聲音清朗：
    “八千。”
    ——全場一片嘩然！
    哪吒的手一頓，握著號牌的指節“咯噔”一聲捏緊。
    太乙真人當場倒吸一口涼氣，內心高興，殷夫人要的‘子母河之水’肯定是有了：
    “噻！東海龍宮到底藏了多少珍寶噻？八千！丙娃兒真就家財萬貫嗦！！”
    拍賣槌還沒落，全場已經一片倒吸涼氣的聲音，炸開！
    “八千？！”
    “誰那麽有錢？”
    “哪個仙家出手這麽闊綽？！”
    眾人紛紛探頭看向舉牌那一桌，視線在敖丙舉著的號牌上停住——再往下，看清了那少年一身淡藍紋袍，眉目溫潤，氣質清貴，頭上兩個龍角象征身份。
    ——龍族！
    有人驚呼出聲：“好像是東海龍宮的人！”
    “聽說是龍族如今的繼承人？難怪下手這麽闊氣！”
    “早就有傳聞，東海龍宮藏寶閣的靈玉都按斤稱的，今天算是見識了！”
    另一邊，金光含著半截糖葫蘆，小嘴都沒合上，愣了一下，壓低嗓音感歎：
    “哇！原來餅餅是富二代啊……！”
    黎瑤不可置信：“……”
    而此時敖丙被聽到了，耳尖微微一紅，低頭抿了口茶，聲音有些不好意思：“其實……也沒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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