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持明族沒有父母家人，誕生後，會有一位導師教導著年幼的持明掌握雲吟法術、以及各種各樣的生活知識。”」
    「白露望向丹恒：“……丹恒，你有這樣的導師嗎？”」
    「“如果你問的是持明族傳統，我是沒有這樣的經曆的，我早就是無法回到故鄉的流浪者罷了，碎片一樣的夢境中，有些兵戎相見的故人。”」
    「話說到這裏，丹恒似乎想起了什麽，嘴角浮起淡淡的笑意：“但在旅途中，我也總是能遇見一些能被稱為導師的人。”」
    「“從我記事起，隻有龍師們要我做這兒做那兒，隻有丹鼎司的醫士要我治病救人。我根本不知道那算不算導師。”」
    「白露轉頭看向丹恒，盈盈一笑：“你知道嗎？你特別像是我等待了很久的導師。‘前世賢契，來世蒙師’…說不定我們的前世也是朋友或師徒呢。”」
    「“丹楓的朋友或愛徒嗎？也許吧。”」
    「丹恒起初還擔心白露空有名銜，卻沒有龍尊之力，但如今卻發現多慮了，白露不僅有，而且是獨屬於他的龍尊之力，是重新編製封印，結成玄根的生命力。」
    「這和他身負的隻擅長破壞摧毀的力量截然不同。」
    ——
    葬送的芙莉蓮。
    “怪不得丹恒能開啟建木封印，卻不能關閉，原來他身上也隻繼承了丹楓一部分的力量啊。”
    “如果能將兩人的龍尊之力合二為一，就能窺見到前任龍尊完整的力量了吧？可惜……”休塔爾克的目光從丹恒身上移開，遺憾地歎了口氣。
    “如果丹恒先生隨星穹列車離開羅浮，那豈不是持明族的龍尊傳承永遠都將缺少這一部分力量？”
    菲倫覺得，雖然丹恒掌握一部分的龍尊之力是很好，但如果因此導致後續龍尊無法完整傳承，那長久下去對持明的發展也並非好事。
    “菲倫，別想這麽多啦……丹恒也是持明族，持明族的特點是輪回自立，隻要丹恒他別死在外邊就好，待若幹年後蛻生，他的靈魂也會回到這片古海，將剩餘的龍尊之力帶回吧？”芙莉蓮猜測道。
    不過，持明族也能活很久，到時候菲倫他們還不一定能見證這一幕。往後再過個幾百年，自己倒是有機會見到完整力量的龍尊，這麽一想……似乎也不用等待很久。
    「在簡單聊過各自身上的龍尊之力後，白露便先行回去了。」
    「“丹恒，我們也走吧？三月七和楊叔來接我們了，就在前麵等著呢。”一旁的星提醒道。」
    「“嗯。”」
    「跟隨著星，丹恒的腳步突然在顯龍大雩殿前停駐。」
    「風掠過殿前的石階，卷起絲絲縷縷古海潮濕的氣息。他抬頭，目光落在殿中那座斑駁的雕像上——曾經威嚴的輪廓已經被歲月侵蝕，破損不堪，唯有石雕的槍尖與目光朝著遠方，仿佛在等待一個永遠不會再來的約定。」
    「——“飲月！別站在那兒發呆，酒都要涼了！”」
    「丹恒猛地回頭，他仿佛又聽見了那個熟悉的聲音。」
    「雕像的另一側，似乎仍站著四個人——景元眸眼含笑，指尖轉著酒盞；鏡流那常年覆雪的臉上仿佛掠過暖風，難得脈脈一笑；甚至連一向不苟言笑的應星，此刻眼底也落下幾分柔軟；而白珩——」
    「狐人女子笑著將酒一飲而盡，眼眸彎如新月，發梢間墜著的銀鈴隨風輕響。」
    「“應星，別皺著眉頭啦。”」
    「“飲月也是，多笑一笑嘛。”」
    「“白珩，別難為他們了，這倆人還惦記著上次和鏡流的勝負呢。”」
    「“要再比一場嗎？我很樂意哦。”」
    「“……”」
    ——
    提瓦特。
    “浮世英豪，聚散有時。”
    望舒客棧上，鍾離正抬頭仰望著雲上五驍往昔的畫麵，喃喃感慨。
    雲上五驍的美好的往昔，同樣勾起了魈的記憶，令他的眉頭幾不可察地蹙了一下，像是被業障灼傷，又像是被翻滾湧來的回憶刺痛。
    他垂下眼眸，金色的瞳孔裏有什麽東西微微顫動著。
    依稀間——
    他想起浮舍總是會趁著他休息的時候在他臉上塗塗畫畫，有時是一隻蹩腳的烏龜，有時則是一隻簡陋的飛鳥。他想起伐難總會在他的杏仁豆腐裏灑下幾瓣曬幹的清心花，讓香甜之餘，又多了幾分苦澀……
    “魈，你總是這樣板著臉，小心以後連笑都不會了。”
    ——應達的聲音猶如在耳畔，帶著促狹的笑意。
    他猛地閉上眼，扭頭不再看光幕上雲上五驍的畫麵，那溫存的往昔，此刻卻如萬千針紮般疼痛……
    喉結滾動，魈努力地深吸一口氣，這才將萬千心緒勉強壓下來。
    “……是想起什麽了？”鍾離的聲音帶著幾分關切。
    “嗯。”
    夜風吹過，帶走了魈唇邊一絲幾不可聞的歎息。
    “一些……和他們的舊事。”
    ——
    「夕陽西下，丹恒閉了閉眼，含笑著準備離去。」
    「可忽然自鱗淵境的方向蔓延來一片黑雲，將暮色籠罩，待丹恒反應過來時，腳下已是浪潮翻湧，鋒利的槍尖已經抵住他的咽喉，仿佛下一秒就要將之穿透。」
    「緩緩回頭。」
    「丹楓從他背後緩緩走出，那同他幾乎一模一樣的臉上，閃爍著殺意的寒光。」
    「“你，打算逃到何時？”」
    「丹恒深吸一口氣，眼中閃過一絲決然：“我該走了。”」
    「“走？”丹楓依舊是麵無表情地看著他，“星海雖大，與你我無關。”」
    「丹恒正欲低頭，可槍尖卻將他的下巴一挑，強迫他看著身後的龍尊：“龍尊傳承，永世相續。如古海之恒，萬代不移。”」
    「丹恒憤怒地扭過頭：“那是你的過去！”」
    「“不！身為龍尊轉生，你如我之倒影，前生罪業，今世償報。”」
    「“我…不是你！”」
    「擊雲從手中出現，長槍如怒龍出海，一擊便逼退身後的丹楓，兩人持槍而立，勢如楚河漢界。」
    「丹楓卻是低笑一聲，他緩緩抬起頭，冷冷道：“若違逆族規，斷絕傳承，將永淪寂滅，不得解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