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法？他們的世界裏好像沒有‘魔法’這個概念吧？不過將人變成猴子……嘖嘖，這位博士還真是惡趣味啊，看來博識尊選人的品味也相當獨特。”韋爾夫輕輕搖晃著啤酒杯，“我還以為天才都是好人呢。”
    “如果單純以普通人的道德標準來評判的話，天才裏最接近‘好人’的恐怕隻有螺絲咕姆這個機器人。而且天才一旦作惡，恐怕帶來的【毀滅】連幻朧都要自歎不如。”
    ——
    「“當然，我知道你們不會信。所以同樣地，我也不能輕信你們就是真的無名客。”」
    「麵對波提歐的不信任，丹恒甚至沒給他繼續說下去的時間，扭頭便朝著身後走去，在對方的一臉懵逼中，將一塊玉兆展示到對方麵前。」
    「“認得這東西麽？”」
    「“哈？這是——他寶貝的，結盟玉兆？！仙舟真把這東西給你們了？！”波提歐的眼睛“唰”地一下睜大了。」
    「“這是羅浮景元將軍贈予列車的玉兆。這物件在車上，便是仙舟聯盟對星穹列車身份的認證。”丹恒冷冷地質問道，“足夠了麽？”」
    「“…行啊，小子。”波提歐聞言歎了口氣，左輪在指尖一轉，瀟灑地插進口袋裏，“無論銀河浩瀚，隻需輕輕一握便能召喚成千上萬的雲騎軍…寶了個貝的，得有多壯觀啊。”」
    「“現在輪到你了。”」
    「波提歐也是相當痛快的答應了：“來吧，你可以隨便向我發問，看看我的回答能不能贏得你的信任。要是真覺得可疑，再讓我離開也不遲。”」
    「“我憑什麽配合你？”」
    「“如果我真是巡海遊俠，這麽做你絕對不吃虧。”」
    「“……”丹恒沉默片刻後，緩緩開口：“說說看，巡海遊俠是個怎麽樣的組織？”」
    「波提歐輕輕一笑：“哈，兄弟，這問題夠難回答的。我甚至很難說我們是個組織。無非是大家都走在【巡獵】命途上，都有自己堅信的正義，都不是那麽…受所謂【普世價值】的歡迎唄。”」
    「丹恒臉上的表情更嚴肅了：“這種回答得不到信任，隻會讓你的處境更加危險。”」
    「“我猜你是想問什麽共同的信念吧？但巡海遊俠用不著那種東西，我們聚在一起，靠的是共同的【底線】。”波提歐頓了頓，“不可欺淩弱小、不可濫殺無辜…這些個誓言可不是什麽高高在上的信念，而是做人絕不應該觸犯的底線。”」
    「“身為巡海遊俠，我們隻看底線，每當有人要踐踏它時，【巡獵】的複仇就會找上門去。”」
    ——
    OVERLORD。
    聽波提歐這麽一說，安茲整個人頓時不淡定了。
    （巡海遊俠居然管得這麽寬泛麽？偏偏還有這麽強的戰鬥力……）
    （似乎他們才是最有可能威脅到納薩力克地下大墳墓的勢力啊，威脅程度甚至比仙舟聯盟還要更高一些。果然，將那些人類剝皮真是一大失策。）
    不可欺淩弱小、不可濫殺無辜……光是第一條他好像就已經觸犯了，而且是觸犯了很多次的那種。
    為了獲取上等的卷軸材料而甘願冒這麽大的風險，毫無疑問是愚蠢至極的行為。雖然這個叫波提歐的看上去不像黃泉那樣戰力頂尖，但也不能排除巡海遊俠裏沒有【巡獵】令使的存在。
    一旦有令使聞著味殺過來，那一切就全完了。
    “迪米烏哥斯。”安茲用握緊的權杖輕輕敲擊地麵，身後的惡魔便恭敬地單膝跪在地上。
    “安茲大人，請您吩咐。”
    “嗯…你將所有的人類都放掉吧，但記得在釋放前用魔法清除掉他們這段時間的記憶。”
    “是，安茲大人，您的遠慮真令屬下佩服。”
    “遠慮…？嗯？？啊，哦…迪米烏哥斯，你不妨說說看。”
    “安茲大人您是在提防巡海遊俠對吧？”迪米烏哥斯微笑起來，“雖然時至今日遊俠並沒有出現的痕跡，卻是一股不容忽視的威脅。”
    “嗯，你繼續說，迪米烏哥斯。”
    “雖然遊俠很麻煩，但他們的行事作風卻很死板，隻要不突破他們的底線就好。‘不可欺淩弱小，不可濫殺無辜’……安茲大人放棄普通的兩腳羊，卻可以捉拿那些闖入我們領地的冒險家，他們擅闖納薩力克地下大墳墓的領地，意圖竊取我們的財寶，談不上無辜，又大多掌握一些低階的魔法……稱不上‘弱小’，我們‘懲罰’這樣的人，施加剝皮的刑罰……相當合理。”
    （有道理啊，是從未設想過的道路……）
    “那…迪米烏哥斯，這樣的冒險家很少吧？真的能滿足上等卷軸的產出嗎？”
    “我們可以提前準備一些秘寶，散播流言，吸引附近國家的冒險家前來。也可以將一些不重要的物品讓他們帶走……這樣一來，得到寶物的人一定會吸引更多冒險家前來‘入侵’我們的領地。在這場折磨的伊始……我們可是受害者呀，安茲大人。”
    “有意思…不愧是你，迪米烏哥斯。”
    “哪裏，安茲大人，您也是在等屬下將您內心的決斷說出來吧？”惡魔嘴角的笑容更深了。
    ——
    雙城之戰。
    “謔，這哥們有點酷啊，巡海遊俠……聽上去和小蛋糕你待的皮爾特沃夫巡邏隊差不多？”
    “我們也是遊俠，隻不過巡的不是銀河，而是眼前這座大橋。”
    凱特琳的靴跟踩在皮爾特沃夫大橋的鐵板上，發出清脆的聲響。夜風拂過她的警帽，撩起幾縷深藍的發絲。
    從橋上望下去，可以看到那片被汙水與毒氣吞沒的城市。
    祖安就像被粗暴堆疊的金屬積木，鏽蝕的鋼架從懸崖側麵橫刺而出，支撐著搖搖欲墜的樓閣。玻璃穹頂反射著大橋上的探照燈光，遠遠看去像是某種巨獸的鱗片。
    “別看了，小蛋糕，不會有祖安人傻到會從這裏過來。”蔚斜靠在橋欄上，指間轉著一枚齒輪硬幣，“你再這麽走來走去，這橋都要被你踩塌了。”
    “我在思考波提歐剛剛提到的底線。”凱特琳皺眉看向蔚，“你說，皮爾特沃夫會存在這種罪惡嗎？”
    “你是說欺淩弱小？哈…別蠢了，隻要有人的地方，就會有人欺淩弱小——這可是世上永恒不變的法則，跟你們皮城的法律沒關係。”
    “可是……”
    “喂，你不會真想掃清全部汙垢吧？可別把波提歐的那些話聽進去了。”蔚將手裏的硬幣“叮”地彈向空中，又一把穩穩接住，“…我承認他們巡海遊俠的作風確實挺酷的，但沒有人能真正做到絕對的公平正義，巡海遊俠也做不到……你、我…所有人都做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