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這具身體怪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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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緩緩地睜開眼,腦袋裏麵好像漿糊一樣,零星的記憶中隻有刺目的光和巨大的撞擊聲。下意識的扭動身體。等等……為什麽會用扭動這個詞,隨著視線緩緩下移,才發現,入眼是晶瑩亮白圓滾滾的長條狀物體……
    臥槽……這是啥?
    隨著一股奇異的感覺在大腦裏盤旋,一種本能控製著身體,昂起高高的蛇頭,吐出信子試探著周圍的環境,入眼的是一片模糊的綠色。
    這是穿越到一條蛇身上了?
    沒記錯的話,蛇是近視眼,怪不得看向遠處一片模糊,隨著昏沉的意識逐漸清醒,強烈的饑餓感湧上心頭,好餓,得吃東西。
    白蛇一邊努力適應身軀,一邊在叢林中遊走爬行,憑借舌尖傳遞到大腦中各種氣味的反饋,很快就分辨出一種熟悉的氣味。
    兔子身上的騷臭味在腦中闖蕩,白蛇卻沒有一絲厭惡,反而有一種獵食本能升騰起來。
    仔細辨別著氣味來源,隨著氣味的加劇,白蛇也逐漸看到在草叢中有一隻正在吃草的灰白兔子,那兔子吃著鮮嫩的草尖,灰褐色的眼睛印照著一片青草,不時抖動著豎起的耳朵,十分警惕。
    這兔子體型巨大,比記憶中的大上了好幾倍。
    顧不上驚訝,隨著一陣微風吹過,獵食本能讓身體不受控製的彈射而出,張開巨口死死咬住野兔,有力的蛇身瞬間攀附而上,裹挾住劇烈掙紮的野兔,隨著兩顆尖銳毒牙中的毒液注入。野兔從掙紮變成抽搐,很快就沒了動靜。
    嘿,看來這條不知名的蛇毒性還挺強。
    白蛇稍顯費力的張開大嘴,來不及驚訝蛇的嘴竟然能張開到這種程度,饑餓的本能驅使身體,不斷蠕動著口腔,努力將野兔整個吞咽下去,隆起的身體像是長出了一個大疙瘩,滿足的飽腹感席卷全身。
    白蛇吃飽後遊曳著身體,盤上一棵樹,此時才看到,他的身長足有五米多長,銀白色的鱗片在陽光下反射出耀眼光芒。
    放在藍星,這在毒蛇裏麵也算巨無霸了吧?而且毒性估計比眼鏡王蛇還毒,不知道在這片山林裏,能不能算是老大?
    白蛇再次昂起蛇頭,吐著蛇信,望向四周,雖然遠方依舊一片模糊,連綿的青綠色占據視野,盡頭的風景則被白茫茫的霧氣籠罩,身處之地則是一座算不上高的山頭,遠處是層巒疊嶂。
    遙遙的能看到一座巍峨的高峰,雲海也隻夠到了半山腰,看著那與天相接的山尖,本能的產生一種莫名的恐懼感,仿佛天敵在基因裏留下的烙印,讓蛇身忍不住顫栗。
    扭過頭,不去看那座山峰,心頭的恐懼感才逐漸消散。
    “這裏究竟是哪裏……”
    疑問充斥腦海,晃了晃蛇頭,才驚覺野兔已經被消化的差不多了。
    餓的這麽快?看來要去捕獵一些大一點的動物才行,不過現在對這身體的戰鬥力還不是很清楚,得一步步來……
    白蛇思索著開始在山中遊曳。
    時間一天天的過去,白蛇也逐漸適應了日常的捕獵。
    而除了捕獵,有一點則更讓人驚奇。
    每日清晨,總有一種本能控製身體遊到山的最高處,閉目緩慢吞吐,捕捉晨曦之間一抹極淡的紫氣。
    紫氣對這具身體有著無與倫比的好處,每次吞吐完都能明顯感覺到身體的增強,甚至蛇身自帶的近視眼也在逐漸消失。
    “紫氣東來?這是個修仙的世界?”
    白蛇滿腦子疑問卻無人能解答。一恍便是三年,白蛇也對這山頭的一切已是無比熟悉。
    除卻這山,偶爾在風中能嗅到一絲煙火氣息。
    這附近好像有村莊。
    “這是個有人類存在的世界。”白蛇微微鬆了一口氣,隻是每次想要踏出山頭去看看的時候,都會有一絲本能的恐懼讓身體不敢踏出那一步。
    外麵有什麽更強大的妖獸?還是這山布置了某種禁製……
    就這樣,三年來,白蛇順利蛻了好幾次皮,每一次蛻皮都能明顯感覺到力量的增長,身長也從五米長到了恐怖的九米。甚至感覺額頭上癢癢的,好像有什麽東西要長出來一樣。莫非還能化蛟?
    白蛇本能的渴望,渴望進化,似乎血液中有種本能,隻是白蛇始終找不到頭緒,隻能日複一日的吐納。
    時間在流逝,忽然有一天,一名人類中年男性闖入白蛇的領地,男人一身粗布衣,黝黑的像一塊人形煤碳。
    中年人沒有看到白蛇,滿臉的緊張,邊走邊嘀咕著,“山神莫怪,山神莫怪,家母病重,不得已進山采藥……山神莫怪……”
    白蛇就盤在不遠處的一顆大樹上,眼神中帶著些許疑惑。
    “山神?是在說我嗎?”白蛇清楚記得自己沒有見過這個人,也不太可能是什麽山神。
    隨著那中年人在山上四處尋找,采集了一些草藥,找尋中,也逐漸就走到白蛇所在的這顆樹下。
    白蛇的頭從樹上下垂,如同寶石的眼睛仔細打量著中年人。
    是人類,和藍星人沒區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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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還是來到這個世界上第一次見到人類,肉眼可見的貧窮,可惜前世的藍星沒有這麽誇張的山峰,不然白蛇都些懷疑自己是不是還在藍星上。
    四處找尋草藥的中年男人絲毫沒察覺到頭頂盤旋著一個巨物,直到樹下的瑣碎光影被遮蓋,才後知後覺的抬起頭。
    看到白蛇的一瞬間,男人竟是被嚇的說不出話,跌坐在地上,手中的草藥掉了一地,就這麽呆呆的看著仰著頭。
    白蛇生怕將他嚇死,朝樹上縮回,這動靜驚醒了男人,隻見其一下跪倒,一個勁的磕頭,“山神勿怪,家中老母病重,無錢醫治,隻能進山采藥,山神勿怪……”
    白蛇心中一歎,感受著那中年人的言語不似有假,再次往後縮了縮身子。
    那中年人磕了好一會,才顫顫巍巍的抬起頭,磕磕巴巴的問道。
    “山神大人,小人可以來這采藥嗎?”
    碩大的蛇頭點了點,隨後將身體完全縮回了樹上,不再理會。
    那中年男人再次磕了幾下頭,小心翼翼的看了白蛇一眼,撿起草藥便逃也似的跑了。
    真是樸實無華的感恩方式,不過在那男子最後磕頭的幾下,有一絲微弱的力量湧入身體,不過那力量好像帶著奇怪的氣息,說不清楚是什麽,隻是本能的有些排斥,想要將那力量驅逐出去,又不知道該怎麽做,隻能任由那微弱的力量消失在身體內。
    就這樣,那中年男人隔幾天便會上山一次,雖然依舊畏懼,不過發現白蛇始終沒有傷害他的意思後,反而話多了一些,偶爾會對白蛇說一些村中家長裏短的事情。
    白蛇也知道了這群山名為十萬大山,而其所在的這座山是在十萬大山的最外圍。中年人的家在山腳下的一處小村落,隻有十幾戶人,是某個族係的旁支沒落後,在這山腳下開墾一些農田落戶,偶爾在外圍打打獵,從未深入這山頭。
    如今外麵戰火紛飛,賦稅加重,一年下來,家中糧食也僅僅是夠吃。結果縣裏的宗族不知道哪來的消息竟是想起這支旁係,莫名其妙額外征收了許多糧食,這下十幾戶日子一天比一天難過,偏偏還無力反抗。
    縣城裏的大人物一句話,就能讓這些無人在意的賤民死絕。
    白蛇隻是默默聽著中年男人的訴說。
    心裏有些莫名,偶爾會發出斯斯的聲音,給中年人一點回應,算是比較另類的樹洞。
    這樣的日子並沒有過多久,意外就來了。
    這一天中年男人再次上山采藥,等到那中年男人下山時,三道不善的身影圍住了中年人,為首一人直接說道:“張五,把你手裏的草藥交出來!”
    中年人則是老實巴交的模樣,盡管有些害怕三人,還是堅定拒絕,隻是顫抖聲音暴露了男人的恐慌:“這是俺娘救命的藥,不能給你們。你們想要,就自己去采。”
    帶頭的年輕人則是村裏有名的無賴,經常往返在縣城和村裏,中年人曾說之所以縣城裏的主家會想起他們這支旁係,就是因為這青年人透露的。否則村裏日子也不至於過的這麽慘。
    無賴見中年人膽小怕事又強的樣子,上去就是一腳,這一腳力氣不小,直接把中年人踹翻在地。
    “城裏的藥房最近都在高價收藥材,你采這麽多藥,分我一點怎麽了?”
    這話說的白蛇都有點聽不下去,不過不知道是不是被穿越而來的妖族身體影響,盡管如此,白蛇也沒有出手。依舊在遠處靜靜地看著。
    無賴此時已經上手去搶草藥,中年人死死護住竹簍裏的草藥,寸步不讓,可能因為長期幹農活的原因,無賴不能得逞,招呼著身邊兩人對著中年人就是一頓拳打腳踢。
    無賴的身體素質很差,打了幾下就有些氣喘籲籲,口中罵道,“給不給,張老五,別以為老子不敢弄了你。”
    中年男人已經被打的滿臉是血,黝黑的臉滿是固執,“這是俺娘救命的藥,不能給你,你再打,我就去縣城裏告你!”
    無賴一聽此言,不由麵露凶相,從腰間抽出一把小尖刀,“我看你個老東西是不想活了!”
    那中年人看到尖刀,麵露恐懼,攥著手中的竹簍,口中大喊。
    “你別亂來。”
    說著爬起來身來就想跑。
    那無賴又是一腳將中年人踹翻在地,嘿笑了一聲,“老子真得給你放放血。”
    說著便是一刀捅了上來,中年人慌忙閃躲,但依舊被劃傷了手臂,殷紅的鮮血瞬間流了出來。
    無賴平時沒少幹這事,見到中年人流血,絲毫不慌,緊了緊刀又要刺,中年人再次閃躲後和無賴扭打了起來。
    扭打中不斷想要搶奪無賴手裏的尖刀,這次不用無賴招呼,旁邊兩人找準了機會,拳頭不要命的朝著中年人身上招呼,混亂的打鬥揚起一陣塵灰。
    沒多久,一聲慘叫傳出,白蛇仔細一看,那無賴此時已經躺在了地上,生死不知,中年人手裏握著尖刀,顫抖著手不知所措的看著血泊中的無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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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另外兩個青年人也是一副被嚇傻的樣子,其中一人嘴裏忽然大喊道,“張老五,你完蛋了,你殺人了!”
    說著兩人掉頭就跑,連倒在地上的無賴都沒管……
    中年人似是被嚇傻了,握著手中的刀不住的顫抖,不斷重複著,我殺人了,我殺人了。
    遠處觀戰的白蛇眼中閃爍著意味不明的光芒,迅速的遊了過來,歪了歪頭看著中年人,中年人好像才緩過神來,顫聲道:“山神大人,我……我殺人了,我該怎麽辦……我娘還病重在家中……我要怎麽辦……”
    白蛇沒有說話,粗壯的蛇尾卷起那無賴的身體,在山間遊走而去,那中年人見此,連忙追了上來。
    白蛇速度極快,等中年人循著聲音追上來時,遠遠的看見白蛇將卷住的無賴丟在上山的小路上。
    白蛇看著氣喘籲籲的中年人,又看他手裏依舊攥著的尖刀。
    想了想後用蛇尾點了點他,中年人才緩過神,連忙把刀子丟在地上。
    白蛇用蛇尾卷起尖刀,隨意的丟進叢林裏,隻是力度好像有些大,隱約聽見一聲慘叫,不知道哪個倒黴的小家夥,一會過去把它吃了。
    中年人不知道心中的山神大人在想什麽,不敢亂走,隻是再次把那已經破爛的竹簍抱在手裏站在一旁。
    就這麽靜靜的等了一會,一陣嘈雜聲傳來,白蛇高高的昂起頭,足足三米多高,銀白鱗片在陽光下顯得耀眼奪目。
    遠處的聲音靠近,約莫有十幾個人。
    嘈雜的聲音戛然而止,所有人都看到我巨大的身軀和冰冷的豎瞳在注視著他們。
    人群裏一位年長些的男人直接跪倒在地,口中呼喊,“是山神大人,山神大人……”
    隨即人群跪倒一片,白蛇看著眼前不斷呼喊的人,用尾巴重重的拍了拍地麵,厚重的悶響讓這些人抬起頭來,隨後又用蛇尾指了指那早就死透的無賴,然後指了指自己。
    那年長些的男人,眼神動了動,顫顫巍巍略帶疑問的開口道:“山神大人是說這潑皮衝撞了您?”
    這話說的白蛇有些驚訝,這老人還挺精,隨即點了點頭。
    年長的男人忙說,“這潑皮在村裏就橫行霸道,如今衝撞了山神大人,死不足惜,還望山神大人不要動怒。”
    此時人群中的一個青年連忙出聲,“明明是張老五殺了張波!”
    那年長的男人見此一巴掌就甩了上去,怒喝一聲,“閉嘴!”
    那青年被抽了一個踉蹌,捂著臉不說話,偷偷瞄著白蛇,眼中閃過一絲恨意。
    這一幕白蛇看的清楚,卻是無所謂,也不管他看的到底是身邊的中年人還是自己,就這小青年,自己能打一百個。
    此時尾巴一卷,將死透的無賴如同扔垃圾一樣扔向那十幾個村民。
    濺起塵土飛揚,對於這種人的死,白蛇沒有絲毫心理負擔。
    年長男人連忙出聲,“快,來一起把這潑皮弄走,莫要汙了山神大人的眼睛。”
    白蛇昂起的頭點了點,也不管他們,徑直的朝密林中遊去,瞬間便消失在眾人的視野中。
    後來發生了什麽,白蛇不知道也不關心,那個年長的老頭是個人精,應該知道怎麽處理。
    果然幾天後中年人再次上山,說那事被村民統一了口徑,都說是無賴衝撞了山神,在山中失足摔死,由於無賴家中無人,隨意葬了之後,此事就揭過了。
    一晃眼,又是一年冬,沒多久中年人哭喪著臉,來山上和我道別,說以後不來采藥了,他那病重的母親終究沒扛過這寒冬。
    白蛇歪著頭看了看中年人,似乎在回憶什麽,最後隻是輕輕的一聲歎息。
    山中無歲月,不知道過去多久,白蛇已經長到了十多米,像一個粗壯的樹木倒在地上,鱗片越發的光潔,似乎要從白色完全轉化成銀色,隻是那頭頂依舊癢癢的,也沒有要長出角的動靜,不過不知道什麽時候起,那不敢踏出山頭的恐懼逐漸消失不見,也許是因為自身變得更強了,也許是其他原因。
    一轉眼又是十多年,那中年人之前來過一次,說他兒子成親了,與隔壁村老劉家的閨女春花,這兒媳婦長的壯實,屁股大,一看就能生兒子,中年人說為了這門親事,聘禮把家底都掏空了,不過看他的表情開心的緊,白蛇依舊默默的聽著。
    直到又一年冬,那中年人已經白發蒼蒼,佝僂著身軀,杵著一根木棍,顫顫巍巍的爬上了山,粗糙幹枯的手不時在眼角擦拭。
    這次話很少,訴說了兒子有出息,大孫子也慢慢長大了,家裏日子雖然難,但是終歸會好的,隻是這世道,能好到哪去呢。
    聽著他在那像是訴說,又像是自言自語的話。
    忍不住用奇異的力量感知著男人的身體,才發現他的身體機能已經所剩無幾。
    他要死了,白蛇昂起的蛇頭默默的看著他佝僂著身體遠去,像是在給老朋友送別。
    不過那條路,不是回家的方向。
    後來那中年人沒在來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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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倒是經常有別的村民進山打獵,采藥,這山頭被我盤踞,資源豐厚,除了偶爾長出一些奇異的植物,白蛇會留著自己吃,其他時候都懶得管他們。
    他們的村子因為能進山捕獵的原因,日子倒比之前好過了不少。
    三年又三年,白蛇發現自己的身體不再增長,十二米多一些,反而體內那奇怪的力量越來越多,冥冥中好像覺得缺了點什麽,但是我不知道,難道是封正?可是那是化龍才需要的吧……
    帶著疑惑,在某一天山裏再次迎來一個人,一個小姑娘,五六歲的年齡,長的很可愛,這是第一個不害怕白蛇的人類,她的眼中沒有畏懼,隻有好奇。
    白蛇也是第一次被人撫摸,這個世界上的人撫摸,那微弱的溫度覆蓋在冰冷堅硬的鱗片上,說不上是一種什麽感覺。
    白蛇吞吐蛇信,歪著頭看她,她卻抱住碩大的蛇頭,哈哈的笑著,“山神大人的頭好大呀,二丫抱不過來!”
    等到一對夫妻著急忙慌的找過來時,這個叫二丫的小姑娘早在白蛇身邊沉沉的睡去。
    或許是脫離人的身體太久,那份人的情感不知何時變得淡漠,直到那天,白蛇好像再次感受到了那奇異的,屬於人的情感在心中流轉。
    恍惚間,似乎看到了自己的前世,藍星上那個奇怪而又冷漠的靈魂。
    此後二丫隔三差五的便會來山上尋白蛇,白蛇偶爾會逗她玩,也帶她巡視過這座山。
    不過後來她來的越來越少,有一天,她找了過來,輕聲的說她要成親了,是縣城裏的大戶人家,隻是那天她的話很少,總是在發呆,似乎想說什麽,最後卻是一言不發的走了。
    白蛇記下她成親的日子。
    不知道這個世界有沒有黃曆,那天,下著小雨。也是白蛇第一次下山,白蛇在山林中穿梭,陰雨中的道路十分泥濘。
    那個熟悉的二丫畫著陌生的紅妝,悄悄掀起簾子,追尋著白色的身影。
    白蛇也看到她彎起的嘴角,和第一次見到自己時的笑容一模一樣,隻是眼角的淚水裏不知藏著些什麽話。
    目送著她的大紅轎子抬至偏門,才知道是納妾,在心裏默默歎了一口氣凝視著那頂窄小的紅轎子消失。
    遠遠地看著豪華的府邸燈火通明,喧鬧嬉笑聲響起,在這亂世,嫁入大戶人家興許也是個好出路。
    白蛇又回到了那座山。
    重複著日複一日的修煉和捕食,直到有一日,一個叫二牛的年輕人咳著血大聲呼喊著山神。
    白蛇很快就發現了這年輕人,但是沒有現身,心中似有猜測,靜靜地聽著。
    年輕人見不到白蛇隻是不停的走,口中不停的說著話。
    他說二丫過的不好,那娶她的陳員外稍有不如意之事,就對著她打罵,正妻更是不把她當人,再加上二丫入門幾年,依舊沒能懷上,陳員外便要將其賣去當軍妓,二丫不肯,當夜就吊死在房中。
    二牛怒衝到陳員外家想要個說法,屍身都未曾見到,就被幾個壯碩家丁打個半死,找到他口中的山神大人時也僅剩一口氣。
    二牛口中的山神出現了。
    寶石般的雙眼映照出二牛並不壯碩的身體。
    二牛在白蛇麵前失去呼吸,咳出的血還掛在嘴角,倒下的身體激的塵灰揚起,眼睛睜大就這麽看著。
    有憤怒、不甘和痛苦,但是更多的是無奈,那是這個世界最底層人的無奈,直至瞳孔放大,布滿血絲的眼睛沒了神采,卻怎麽都不肯閉上。
    白蛇就這麽靜靜的看著,看了許久,自己隻是一條大一些的蛇。
    可是二丫整天叫自己山神,有時候自己也覺得自己像山神,守護這片村落,這個小山頭。
    蛇是冷血動物,但二丫抱著自己的頭時,那純淨的情緒和溫暖,讓自己感覺到屬於這世界的溫度,讓自己想起了那個人。
    隻是現在這份溫暖被破壞了。
    她出嫁的前一天一直想要說的話,可能是想讓自己幫助她,但是又不知道該如何開口,甚至不確定自己會不會幫她,又該怎樣幫她,也許眼前的二牛才是她的心中所屬。
    隱約間,山林間中的小路出現了二丫的樣子,二丫轉身就走,無言落寞的背影緩緩消散。
    紅妝下的眼淚原是此意,窄小的紅轎子不過是關住這顆自由靈魂的牢籠。
    此刻,白蛇才恍惚明白過來,有些晚了。
    巨大的蛇頭豎起,豎瞳中隻剩寒意,令人徹骨的冰寒。
    是夜。
    一道銀色身影在山林中穿梭遊走,很快就來到了一處燈火通明的府邸,紅色的燈籠依舊。
    這燈籠的顏色怎麽看怎麽刺眼,應該是白色的才對。
    於是,一陣陣慘叫聲在陳府響起,三十八口人,橫死當場。
    沒有一個中毒而死,均是被生生碾碎骨頭擠碎了內髒痛苦死去。
    ……
    白蛇緩緩吐出一股濁氣,沒有多看一眼,遠遁而去,在山林中穿梭,絲毫沒注意那些人死前的哀嚎與怨毒匯成一股淡淡的黑氣,仿佛實質一般凝聚在身周不斷朝著身體裏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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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山林中穿梭片刻,忽然體內之前的那股消散的力量不知從哪裏冒了出來,與那黑氣纏在一起,像是在互相廝打一般,猛烈撞擊在一起,突如其來的疼痛讓疾馳的白蛇猛的摔翻在地不停翻滾。
    那兩股力量瘋狂碰撞,像是開水倒進熱油之中,迸發出無數細小的能量,瘋狂刺穿著身體,劇烈的痛疼不斷地撞擊著神經,越發凶猛,在這痛苦中,身體很快就到了極限,轟然倒下,不停抽搐。
    …………
    當白蛇在山林中醒來,四周已是一片狼藉,周邊的大樹斷裂一片,大片草地翻起,仔細打量著身軀,竟是沒有絲毫傷痕,隻有身上每片鱗片中間莫名生出一絲細細的黑線。
    看到這裏不由得長出一口氣,好在那恐怖的能量晚一些爆發,若是在縣城附近,搞不好就會被人發現殺蛇吃肉。
    心中一鬆,閉上了眼睛仔細感應起昨天那兩股奇怪的能量,隻是內視一番後卻怎麽也找不到那兩股恐怖能量,倒是感覺自己的內髒似乎更加強壯了,不過既然身體暫時沒事,當務之急還是得趕緊跑路。
    殺了這麽多人,雖然不知道這世界有沒有什麽修行中人,但是哪怕惹來凡人軍隊討伐,也是有些危險的。
    回到山頭白蛇將嗬護了多年的奇異藥草一股腦的吞下,果斷離開了這座山,走之前,又回首看向那座最高的山峰,這些年那裏似乎一直有什麽東西在吸引著自己,隻是每次回憶起那滔天的恐怖威勢,也隻能絕了探索的念頭。
    該走了,去看看這個肮髒的世界,如果可以,這一世,就當一條行俠仗義的蛇吧。
    …………
    十萬山。
    高聳入雲的山峰中,一道身影佇立山巔,一襲黑底金邊長袍,不知什麽材質做成在陽光下泛著神秘的光芒,腰間掛著一枚精致小巧黑紫葫蘆,衣擺在咆哮的風中不符合常理的緩慢飄動,狂躁的風夾雜著冰粒呼嘯而來,還沒接近便消融無蹤。
    那身影就這麽靜靜地站了不知多久,身形忽然轉動,深邃的眼眸看向遠方,仿佛穿破無數層雲霧,看見無盡群山,男子默默盯了一會,口中輕聲呢喃,“輕,我們終於又要見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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