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陽穿透混沌鍾星塵凝成的薄霧，林霄站在焦土中央的祭壇上。鍾靈白芷懸浮於半空，身後展開的九尾竟是由青銅碑文編織而成，每根尾尖都刺穿著涅盤盟修士的元嬰。那些元嬰的慘叫聲化作實質音浪，震得星塵野花片片凋零。
    "你毀去的隻是碎片，"她掌心托著混沌鍾核心，鍾壁流淌著液態的《山海經》文字，"真正的天道，從來都在人心最暗處。"
    林霄右眼的銀色血痂突然開裂。血珠墜地時凝成冰鏡，鏡中映出的不是此刻戰場，而是三百年前青石山雷劫之夜——少年淩虛子接過鍾靈遞來的玉佩時，瞳孔深處閃過妖異的九尾狐影。
    鏡海倒影
    鍾靈白芷的九尾突然刺入冰鏡。鏡麵如水麵般蕩開漣漪，將二人拽入純白鏡海。無數青銅鏡懸浮在虛空之中，每麵鏡子都映著林霄不同抉擇的結局：有他成為冷酷天道的畫麵，有他與白芷隱居深山的幻象，甚至有一麵鏡子映著他與鍾靈並肩統治眾生的場景。
    "選吧。"鍾靈的指尖劃過鏡麵，那些鏡像突然具象成實體，"或者……"她忽然扯開衣襟，露出心口跳動的混沌核心——核心深處竟冰封著白芷最後一縷完整的魂魄！
    林霄的鯤鱗刃突然震顫不止。刃身映出刑天幹戚的虛影，卻在觸及鏡麵時被反彈——鏡中走出的"天道林霄"手持骨筆，筆鋒輕劃便召來《山海經》記載的"諸懷"。這牛身四角的凶獸咆哮著衝來，角上刻滿涅盤盟修士的懺悔錄。
    墨魘噬心
    林霄翻身避開獸角，足尖點在虛空鏡麵。破碎的鏡片化作"墨魘"，漆黑黏液順著他的靴底攀爬，皮膚接觸處立刻浮現篡改後的記憶：他看見自己默許涅盤盟焚燒典籍，看見鍾靈在火中泣血重塑混沌鍾……
    "這些都是你的可能性。"鍾靈的聲音帶著蠱惑的顫音，"承認吧，你與我本質相同！"
    林霄的九尾突然暴漲，狐火焚盡墨魘。焰光中浮現白芷殘魂的虛影，她伸手按在混沌核心表麵："她的執念源自你我——三百年前你抽肋造我時，有一截佛骨遺落在淩虛子體內！"
    鏡海突然劇烈震蕩。所有鏡子同時映出淩虛子瀕死的畫麵：他剜出胸骨煉成玉佩，那截佛骨卻在雷劫中墜入歸墟，成為鍾靈白芷誕生的根基。
    斷骨證道
    林霄的鯤鱗刃突然調轉方向，刺入自己胸膛。斷裂的肋骨帶著銀色血光飛出，正是當年造狐時缺失的那截佛骨！鍾靈發出淒厲尖叫，混沌核心出現裂痕——白芷的魂魄正從內部撕扯禁錮。
    "你瘋了……"鍾靈的九尾開始崩解，"沒有混沌鍾，熵潮會吞噬……"
    "那就吞噬吧。"林霄將佛骨擲向鏡海中央，"天道不應建立在他人的屍骸上！"
    佛骨觸及鏡麵的刹那，九百麵青銅鏡同時炸裂。鏡片如星雨墜落，每片都映著眾生殘缺卻鮮活的瞬間：斷臂修士用血繪就山河圖，盲眼琴師奏響鎮魂曲，涅盤盟殘黨跪在野花叢中埋葬典籍……
    鍾靈白芷在強光中消散，混沌核心碎成星塵。白芷的魂魄裹著最後一絲狐火沒入林霄心口，他的九尾褪去華彩，化作普通修士的素白道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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