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星骸作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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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霄的指尖觸到創世筆的瞬間,南海歸墟突然寂靜。
    八百根青銅柱在海麵投下蛛網般的陰影,每道陰影裏都蜷縮著一個渾身血汙的"林霄"。他們破碎的瞳孔映出相同的畫麵:白芷握著筆尖刺向自己心口,初代編纂者的屍骸正在重組為星雲漩渦。
    "別碰因果經緯線!"照夜白突然掙脫藤妖束縛,鹿角迸發月華。但涅盤盟主的藤鞭更快——帶著倒刺的荊棘穿透白鹿脖頸,血珠在空中凝成《山海經》中記載的"血祭圖"。
    林霄右眼的星芒突然暴漲。視野裏,鍾靈白芷的殘魂正順著冰棺碎片攀附創世筆,九尾尖端綻放的星塵野花開始啃食筆尖的時光墨。
    "這是第兩百九十七次輪回。"初代編纂者的聲音從筆杆滲出,腐化的記憶順著掌紋侵入血脈,"每次你都會選擇救她..."
    劇痛從脊椎炸開。林霄看見青石山暴雨中,自己親手剖開白芷胸膛取出佛骨的場景——那截瑩白指骨竟在掌心蠕動,生長出細密的神經脈絡纏住腕骨。
    "啊!!!"
    創世筆突然調轉方向。筆尖穿透林霄左掌釘入冰棺鏡麵,噴湧的鮮血在鏡麵勾勒出《山海經·大荒東經》的全文。文字遊動如蛟,鏡中世界開始坍塌,三百個平行世界的"林霄"同時發出慘叫。
    涅盤盟主的狂笑震碎海麵:"好一場宿命血宴!"
    藤妖根係突然刺入昏迷修士的天靈蓋。被吞噬者畢生記憶在藤蔓表麵流動,最終在花苞中凝成血色珍珠——每顆珠子裏都囚禁著一個扭曲的靈魂,正在重複經曆最痛苦的記憶。
    "住手!"林霄的嘶吼引動九霄驚雷。星塵藤蔓從右眼窟窿噴湧而出,卻在觸及血色珍珠的瞬間開滿野花。每一片花瓣都浮現鍾靈的麵容,她們齊聲呢喃:"你聞到了嗎?絕望的芬芳..."
    冰棺碎片突然聚合成棱鏡。白芷善魂的殘影在鏡中浮現,她伸手觸碰林霄染血的麵頰,指尖卻穿過實體:"看仔細,青銅柱的陰影在移動。"
    林霄猛然抬頭。那些投射海麵的柱影正在編織囚籠,被困在陰影中的"自己們"開始互相廝殺。勝者吞噬敗者的星芒,每吞噬一人,現實世界的林霄就喪失一段記憶。
    "這是初代編纂者的食憶陣。"白芷的殘影開始透明,"要破陣,需要..."
    話音未落,鍾靈的狐尾穿透棱鏡。她舔舐著尾尖沾染的星雨,九顆命門主星在身後組成饕餮圖騰:"需要斬斷九尾?可惜你舍不得。"
    海麵突然隆起山巒般的背脊。《山海經》記載的旋龜破水而出,龜甲上刻滿偽史碑文。它張口噴出濁浪,浪花中竟夾雜著林霄前世屠殺修士的畫麵。
    "那不是我!"林霄揮斧劈向浪幕,刑天幹戚卻穿過虛影砸中旋龜左眼。龜甲碑文突然活過來,化作鎖鏈纏住斧柄。
    鍾靈的笑聲帶著冰碴:"現在呢?"
    被鎖鏈觸碰的斧麵浮現新畫麵:暴雨夜的山神廟,少年林霄將沾血的佛骨塞入白芷口中,而佛骨分明在主動鑽向咽喉。
    記憶的劇變引發靈台震蕩。林霄跪倒在龜背,看見自己右手指骨正在異化——皮膚下凸起的形狀,分明是那截輪回百世的佛骨!
    "還不明白嗎?"初代編纂者的屍骸從星雲中降下,腐化的麵容與林霄完全重合,"你就是我準備最完美的..."
    一道月光斬斷讖語。
    照夜白燃燒精魂衝破禁錮,鹿角穿透鍾靈三尾。被斬斷的狐尾化作星塵流火,點燃了旋龜背上的偽史碑文。
    "帶他...去看歸墟之眼..."白鹿的身軀在火光中消散,最後一片鹿角墜入林霄掌心,化作刻著《山海經》禱文的骨笛。
    林霄吹響骨笛的刹那,整片海域的時間流速開始錯亂。他看到旋龜傷口處湧出的不是血,而是《山海經》失傳的"大荒卷"文字,每個字都在重組為新的因果。
    當第一個甲骨文"劫"字成型時,冰棺棱鏡轟然炸裂。白芷善魂最後的星光沒入創世筆尖,在筆杆上刻下一行小字:
    "在第三百個世界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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