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塵凝成的花瓣割破時空時，林霄聞到了桃木燃燒的氣味。
    他懸浮在破碎的因果律中，腳下是沸騰的《山海經》文字。窮奇的利爪抓著《金剛經》殘頁當盾牌，九尾狐的虛影正在啃食道門符籙，整片天地如同佛道典籍與上古神話撕咬的戰場。
    "這是你的靈台紫府。"
    跛腳老僧的聲音從四麵八方傳來。林霄低頭，發現自己的經脈竟化作《水經注》裏的江河，骨骼上刻滿《華嚴經》偈語，而心髒處跳動的是一簇青色火焰——火焰中沉浮著白芷的三魂七魄。
    鍾靈的尖笑撕裂蒼穹："好個情深義重！竟把混元心煉成養魂燈！"
    八百根青銅柱的粉末突然聚合成煉丹爐。初代編纂者的麵孔浮現在爐壁，張口噴出弱水之精，水中遊動著《山海經》記載的冉遺魚——這種食夢之魚正在啃食林霄記憶裏的白芷。
    "菩提非樹，明鏡非台。"林霄突然口誦禪偈，指尖卻結出道門雷印。
    青城山的五雷正法劈中煉丹爐的瞬間，爐內飛出三百顆星塵蓮子。每顆蓮子裂開都傳出白芷的聲音："東南巽位，擊其七寸！"
    林霄踏著禹步避過弱水，刑天幹戚突然脫手飛出。斧柄處的饕餮紋睜開豎瞳，噴出的不是魔氣而是《楞嚴經》的梵文鎖鏈，將冉遺魚釘在虛空。
    "你竟將佛道禁術刻在凶器上？"初代編纂者的聲音帶著驚怒。
    回答他的是大昭寺的晨鍾。林霄撕開胸膛，混元心燃起的紅塵焰裹住創世筆，在虛空寫下"涅盤"二字。被火焰觸及的星塵蓮子突然發芽，根係穿透煉丹爐，開出八百朵並蒂蓮——每朵蓮花都托著林霄與白芷的一世情劫。
    鍾靈突然發出淒厲狐鳴。她的九尾被蓮花根係纏住，尾尖的命門星圖開始逆轉："你以為情愛就能..."
    話未說完，南海歸墟突然升起十二座無字碑。碑影投射之處，浮現出二十年前羅天大醮的真相：道門長老用朱砂在醮壇刻畫《山海經》獻祭陣，佛門高僧的念珠串著白芷的本命尾毛！
    "原來你們都是幫凶！"林霄的瞳孔完全化作琥珀色。
    混元心跳出胸腔，化作三足金烏撞向醮壇虛影。道門紫氣與佛光碰撞產生的裂縫中，跌出個渾身纏滿痛覺藤蔓的身影——竟是當代天師張清微！
    "師尊？"林霄的雷法險些劈中對方。
    張天師左眼已盲，右眼流著《黃庭經》文字："快毀掉...神農鼎...在凶水..."
    話音未落，他背後的藤蔓突然暴起。每根藤條都長滿佛門"施無畏印"的手掌，掌心卻睜著《山海經》蠪蛭的複眼。林霄揮斧斬斷藤蔓時，斷口處噴出的不是血，而是被吞噬修士的神魂。
    "小心身後！"白芷的劍靈身突然顯現。誅妖劍穿透虛空，擋住鍾靈偷襲的狐尾。
    劍鋒相撞處迸發奇異畫麵：三百年前某個雪夜，少年林霄為救白芷擅闖龍虎山禁地，用佛門"偷天換日"秘法將自己的道骨換給她。而當時在懸崖邊為他護法的，竟是年輕時的張天師！
    "你篡改了這段記憶！"林霄的斧刃燃起紅塵焰。
    鍾靈的三隻眼同時淌血："不篡改，你怎麽肯乖乖當棋子？"她撕開額間皮肉，露出藏在顱內的神農鼎碎片——那上麵沾著白芷初代轉世時的臍帶血！
    歸墟海麵突然隆起山脈般的背脊。《山海經》記載的巴蛇浮出水麵，它腹中鼓脹如丘，竟是被吞噬的八百羅漢金身。蛇口張合間吐出大雄寶殿的梁柱，柱上釘著白芷的佛門菩薩身。
    "大哥哥..."菩薩身突然開口，"用三昧真火燒我！"
    林霄的混元心幾乎停止跳動。他看見菩薩身胸口插著半截桃木劍——正是自己二十歲時的佩劍！
    "焚經！"跛腳老僧的殘魂突然暴喝，"用大日如來金焰混合道門三昧火！"
    鍾靈瘋狂催動神農鼎："你不敢！她可是..."
    火焰吞沒天地。巴蛇在佛道雙火中翻滾，褪去偽裝的蛇皮露出真容——竟是《山海經》未記載的"偽史燭龍"！龍睛處鑲嵌著初代編纂者的眼球，此刻正倒映出林霄最恐懼的畫麵：所有輪回中的白芷都在灰飛煙滅。
    "就是現在！"
    白芷的妖身突然從火中躍出。她九尾插入燭龍逆鱗，尾尖挑出顆跳動的星辰——那竟是林霄在青石山自爆時飛散的混元心碎片！
    林霄接住碎片的刹那，歸墟海底升起九座青銅棺槨。每座棺蓋上都刻著佛道雙修的秘法，而棺內躺著的，是正在被《山海經》文字同化的三百個"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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