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獳的第三目淌出的血珠墜地時，整片雷澤廢墟開始結晶。林霄的晶化右腳踏碎一塊糖霜，裂紋中突然湧出猩紅霧氣——那是三百童男女被割破的指尖血，正順著《山海經》文字脈絡滲入地心。
    "夫君，該飲合巹酒了。"
    白芷本體的九尾纏著青銅酒壺，瞳孔裏旋轉著星塵旋渦。她指尖蘸著朱獳血糖霜，在壺身畫出的卻不是合歡紋，而是西王母弑夫時用的禁咒圖！
    林霄的脊骨突然刺痛。活祭鼎崩裂時嵌入體內的青銅碎片正在蘇醒，每一片都映出前世畫麵：青石山腳的暴雨夜，是他親手將星塵野花種入白芷丹田。
    "小心糖霧！"孟極殘魂在晶化右臂中嘶吼。
    林霄的菜刀劈開血色濃霧，刀尖卻撞上西王母的調料櫃——柏木櫃門刻著《山海經》饕餮吞日圖，每個抽屜都滲出不同顏色的毒煙。最上層的琉璃瓶突然炸裂，窮奇魂魄裹著花椒粉撲麵而來！
    白芷的狐尾卷住林霄脖頸："你身上有初代的味道..."她鼻尖貼近他染血的衣襟，"在第七世輪回，你用我的尾骨蘸墨書寫偽史。"
    糖霜地麵突然塌陷。兩人墜入水晶洞穴，洞壁鑲嵌著三百盞青銅燈，每盞燈芯都燃著童男女的指尖血。涅盤盟主的笑聲從血焰中傳來："這份聘禮，可還合新娘心意？"
    林霄的晶化右手插入洞壁。指尖星塵野花根係纏住一盞青銅燈，燈油中竟浮現白芷從未示人的記憶——二十年前初代編纂者跪在西王母腳邊，手中婚書上按著林霄這一世的手印！
    "你篡改了我的輪回？"林霄的菜刀抵住白芷心口。
    九尾突然絞碎刀身，白芷眼中淌出糖霜凝成的淚："是你篡改了自己！"
    調料櫃在震動中傾倒。裝著蠱雕魂的辣椒罐摔碎在地，毒霧凝成三百把剔骨刀懸在頭頂。林霄抱住白芷翻滾躲避，後腰撞開某個暗格——檀木盒裏躺著半塊發黴的桂花糕，黴斑組成西王母的遺訓：
    "糖霜鎖魂日，血宴烹心時。"
    涅盤盟主的身影在血焰中凝實。他手中的偽史婚書突然展開，紙麵浮現林霄與白芷每一世的婚宴場景："多美的煙火...可惜最後一味調料..."
    童男女的尖叫聲突然穿透洞窟。他們的指尖血凝成紅線，將白芷的九尾釘在調料櫃上。林霄的晶化右手暴長數丈，卻在觸及婚書時被糖霜凍結——朱獳血正在他血管裏結晶！
    "嚐嚐這個。"白芷突然咬破舌尖。
    染血的唾沫星子濺在婚書上，墨跡突然暴動——那些書寫偽史的字句竟是活著的蛆蟲，正在啃食涅盤盟主的指尖！
    調料櫃最底層的抽屜自動彈開。裝著西王母淚的鹽罐迸發青光，鹽粒在空中凝成弑神菜刀。林霄的晶化右手握住刀柄時，整條手臂突然碳化，皮膚下的星塵野花發出淒厲尖叫。
    "夫君可知..."白芷的狐尾纏住鹽罐，"三昧糖霜要用血淚來化？"
    她突然撞向洞頂的青銅燈陣。九尾在血焰中燃燒，融化的糖霜混著朱獳血澆在林霄頭頂。晶化右臂寸寸剝落，露出裏麵暗藏的瑤池心碎片——那上麵刻著的根本不是食譜，而是三百童男女的名字！
    涅盤盟主的婚書突然自焚。火中飛出西王母的耳墜，墜子上鑲嵌的正是初代編纂者被斬下的情絲："好一場弑神宴...可惜火候差了..."
    林霄的左手突然插入自己胸腔。扯出的半顆瑤池心裏，蜷縮著個正在繡嫁衣的小白芷："現在你明白了？我們才是..."
    驚天雷鳴吞沒了後半句。雷澤廢墟上空的星塵野花突然調轉花盤，朝著歸墟方向垂下花蕊——那裏正升起三百頂青銅婚轎，轎簾上鮮血淋漓地寫著：
    "恭迎新嫁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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