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脈崩裂的轟鳴尚未平息，林霄足底溟紋忽地綻開蛛網般的裂痕。一道赤金流光自淵底衝天而起，所過之處濁浪竟凝為冰晶，碎屑中浮起半卷殘破的《九幽凰鳴圖》。圖中缺失的凰首位置，正嵌著林霄脊柱中溢出的玄冥煞氣，凝成三寸墨玉般的凰瞳。
    "轟——"
    冰晶炸裂的刹那，九道赤焰自圖卷缺口噴湧而出，化作糾纏的鎖鏈捆縛住林霄周身要穴。鎖鏈末端傳來金石相擊之聲，竟是從他天靈蓋中扯出一柄纏繞凰羽的骨刃——刃身刻滿《禹貢》未載的九幽水紋，每道紋路都在吞噬四周的溟氣。
    "竟是天墟靈契？"
    林霄瞳孔驟縮。右掌按在鎖鏈交匯處時，地脈深處突然傳來遠古祭祀的吟唱。濁浪翻湧間浮起十二座青銅祭壇，壇麵蝕刻的並非尋常符文，而是密密麻麻的凰爪抓痕。第十座祭壇突然爆出青焰，焰心躍出一隻殘缺的冥凰虛影，其尾羽掃過之處，林霄肋間頓時浮現與《山海經·大荒南經》所述全然相悖的"九首凰紋"。
    冥凰虛影尖嘯著撞入骨刃，刃身當即崩裂出九道裂痕。每道裂痕中都淌出粘稠如墨的凰血，血滴墜地竟化作巴掌大小的玄龜，龜甲上浮現的卻是《河圖玉版》未曾記載的"溟凰焚天訣"。林霄右足猛踏祭壇，足底湧泉穴噴出的煞氣在虛空勾畫出一幅倒懸的星圖，圖中缺失的紫微垣方位，正對應他眉心漸次亮起的第三枚凰瞳。
    "哢！"
    星圖破碎的刹那，地底鑽出九條骸骨虯龍。龍首銜著的青銅鈴鐺搖響時，林霄背後凰紋突然活物般蠕動，從皮肉中撕扯出三對燃燒著幽藍火焰的骨翼。骨翼掃過之處，虯龍骸骨寸寸崩解，碎骨中迸射的磷火竟在半空凝成《道藏·溟部》失傳的"九轉噬溟陣"。
    陣眼處浮起一尊三足青銅鼎，鼎內沸騰的並非尋常丹液，而是數以萬計的凰羽與龍鱗。林霄左掌插入鼎中，沸騰的液體順著經絡逆流而上，在他胸腔凝結成一顆跳動的九竅凰心。每聲心跳都震碎一座祭壇，飛濺的青銅殘片割裂虛空，顯露出藏於地脈深處的九幽溟海。
    海水翻湧間，一座白骨堆砌的宮殿破浪而出。殿門懸掛的青銅鏡映出林霄此刻模樣——右半身已化作纏繞凰羽的骸骨，左半身卻浮現出玄龜負碑的圖騰。鏡麵忽然裂開蛛網紋，鏡中伸出的骨爪扣住他脖頸，爪尖刺入的穴位竟開始滋生《淮南萬畢術》禁忌篇章所述的"屍解凰蠱"。
    "破！"
    林霄喉間滾出帶著金石之音的怒喝。天靈蓋迸發的玄冥煞氣凝成實體化的量天尺，尺身刻滿流轉的凰羽狀蝕文。一尺劈落，青銅鏡應聲而碎，鏡中湧出的卻不是尋常碎片，而是密密麻麻的凰喙。這些尖銳鳥喙暴雨般釘入他周身大穴，每啄一次都在穴位上烙下《龍甲神章》未載的幽藍星點。
    星點連成北鬥狀時，九幽溟海突然掀起萬丈狂濤。濤聲中浮起九具身纏鎖鏈的巨人屍骸，其胸腔皆被掏空，內裏懸浮著燃燒的凰卵。林霄右臂骸骨化的部分突然暴漲，五指化作利爪刺入最近一具屍骸的胸腔，握住凰卵的瞬間，海麵下傳來令空間扭曲的尖嘯。
    "滋啦——"
    凰卵表麵裂開細紋，湧出的不是雛鳥，而是粘稠如瀝青的溟煞。這黑液順著林霄臂骨蔓延，所過之處血肉重生，卻在新生皮膚上烙印出《遁甲開山圖》殘篇記載的"九泉凰鳴符"。符籙成型的刹那，九具巨人屍骸同時仰天怒吼，鎖鏈崩斷聲震得白骨宮殿轟然坍塌。
    坍塌的廢墟中升起一杆赤金長幡，幡麵繪製的九首冥凰突然振翅飛出。其翎羽掃過林霄麵頰時，他左眼瞳孔化作玄龜之目，右眼卻燃起凰火。雙目光芒交匯處，虛空裂開蛛網狀的紋路，紋路中滲出《五嶽真形圖》變異的"溟海真形"，竟將整片九幽溟海壓縮為掌心大小的水球。
    "來！"
    林霄握碎水球，迸濺的每一滴海水都化作凰羽利箭。箭雨籠罩白骨宮殿殘骸時，地脈深處傳來鎖鏈拖曳的巨響。一條橫貫虛空的青銅鎖鏈破土而出，鏈環上刻滿鎮壓凰族的太古銘文。林霄背後骨翼怒展，翼尖燃起的幽藍凰火竟將銘文熔解重組，凝成《太清金液神丹經》禁忌卷所述的"屍解仙紋"。
    "鐺——"
    鎖鏈突然繃直，末端拽出一具赤銅棺槨。棺蓋彈開的瞬間，林霄胸腔九竅凰心跳動如擂鼓，震得棺中噴湧出粘稠的血霧。霧中伸出半截晶瑩如玉的骨掌，掌心托著的卻不是尋常法器，而是一顆仍在搏動的巨人心髒——心室內囚禁著三隻相互撕咬的冥凰殘魂。
    "原來如此！"
    林霄右臂凰爪暴漲三寸，五指如刀插入心髒。撕扯出的殘魂尖嘯著融入他背後骨翼，翼骨表麵頓時浮現出《白澤精怪圖》未載的"九幽冥凰紋"。紋路成型的刹那，整片九幽溟海突然靜止，海麵升起九百根青銅柱，柱頂燃燒的幽藍火焰中俱都浮現林霄此刻的身影。
    "轟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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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有青銅柱同時傾倒，柱身纏繞的鎖鏈如巨蟒絞殺而來。林霄踏浪而起，足尖點在最先襲來的鎖鏈上，骨翼掃過的軌跡在空中刻畫出《陰符經》變異的"溟凰焚天篆"。篆文成型的瞬間，所有鎖鏈寸寸斷裂，碎鏈中迸發的煞氣竟在他頭頂凝成三重燃燒的凰冠。
    冠冕落下的刹那，九幽溟海深處裂開深淵巨口。一具身纏凰羽鎖鏈的千丈骸骨緩緩升起，其額骨鑲嵌的正是林霄先前所得的墨玉凰瞳。骸骨發出震耳欲聾的吟唱，聲波在虛空凝成實質化的《九歌·凰魂篇》，每一個字符都重若山嶽壓向林霄天靈。
    "開！"
    林霄雙臂交叉格擋，背後骨翼突然離體飛出，在空中重組為九柄燃燒的骸骨劍。劍陣旋轉如凰翼，將壓下的字符絞成漫天星火。星火墜入溟海時，他足底突然浮現《青囊書》殘卷記載的"踏溟凰蹤步"，每一步都讓海水沸騰如熔岩。
    千丈骸骨轟然解體，碎骨中迸射的幽光凝成九環相扣的青銅鐲，鐲內壁刻滿流動的《凰血涅盤咒》。林霄右腕套上銅鐲的瞬間，整片九幽溟海化作漩渦沒入鐲中，海床裸露的地表裂開深淵，淵底傳來的不是地脈震動，而是數以萬計的凰卵破殼聲。
    "第十一境"九幽冥凰"，成了！"
    林霄低頭看向掌心，原本跳動的九竅凰心已化作玄玉般的結晶。結晶深處沉睡著三尾冥凰虛影，其翎羽擺動的韻律，正暗合《周易》失傳的"歸藏溟凰變"。遠處崩塌的白骨宮殿廢墟中，突然傳來玉磬清鳴——那是天墟界門開啟的征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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