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月1日
    晨曦初照，旭日東升。
    4人已經登上前往鉚釘城的裝甲列車。
    程謹瑜單獨一間包廂，盧謙一家人一個包廂。
    對趙瀾來說，陳若芸算她的主子。
    她現在要照顧兩個人，好在陳若芸不是那種刁蠻的大小姐，兩人相處的還不錯。
    按照盧謙的要求，她直呼陳若芸的名字，陳若芸叫她姐姐，兩人也沒異議。
    她們一起住了一晚，熟悉了很多，話也多起來，就在包廂裏拉起家常。
    列車逢站必停，要10個小時才能到達。
    有小姨子在，他和趙瀾不能沒羞沒臊地說話，兩人都有點拘束。
    盧謙待在包廂裏實在無聊，便想找程謹瑜商議接下來的行程。
    “咚咚！”盧謙敲響了隔壁包廂的門。
    “咚咚！”
    “進來吧！”
    程謹瑜一身旗袍裝打開門，見他連解釋都沒有就徑直進來，一點沒有客人的自覺，大搖大擺地坐在靠窗的位置上。
    她不由柳眉皺了皺，質疑道：
    “你的包廂沒地方坐？”
    “嗯，3個人，有點擠。”隨口胡謅一句，盧謙看她還站在門口，沒關房門就猜到她在想什麽，但他這回不打算解釋，好讓程大小姐慢慢習慣。
    程謹瑜又看到了從容的盧謙，心裏好奇他這次心態的轉變，沒過多想就關上包廂的房門。
    她款款地來到車窗邊，在對麵坐下，半袖旗袍露出來的一雙玉臂隨意交疊放在桌子上。
    柳眉微微一皺，看向他，道：
    “說吧，找我什麽事？”
    “這次去搶奪遺物，你打算帶多少人去？”
    “就你和趙瀾。”程謹瑜露出淡淡而自信的笑容，理所當然地道。
    “為什麽不帶特勤局的探員一起去？”
    一聽這愚蠢的問題，程謹瑜略顯不悅，斜了他一眼，不耐地反問：
    “上次進入塔拉奇亞山灰域時，我帶了6個探員，你覺得他們幫上什麽忙了嗎？”
    盧謙微微點頭，表示理解，接著作吃驚好奇狀，隨口一問：
    “我要不讓趙瀾去呢？”
    “那就我們兩個人！”程謹瑜眉頭皺了皺，又很快舒展，好似看破了他的小伎倆，態度堅決，雙手交叉環抱胸前，目光注視著他的每個細微表情。
    “你行！”盧謙被打敗了，無奈搖搖頭，失笑道：“你說你一個大小姐，犯得著冒險吧？想升職立功，幹點其它事情不行嗎？”
    見他輕說話佻，聯想到進門後他態度的變化，程謹瑜柳眉微豎，微眯眼睛厲芒一閃，用仿佛能洞察人心的眼神審視著他，加重語氣質問道：
    “你，言而無信，想反悔？”
    被她洶厲的眼神注視，盧謙心裏‘咯噔’一下，立刻義正言辭地澄清，道：
    “你想多了，我一個唾沫一個釘，隻是好奇。”
    他的確隻是不解程瑾瑜的行為，之前為了救小姨子，那時沒功夫深究她想幹什麽。
    現在馬上要出發了，才覺這事有些不妥，很奇怪。
    “哦。”程謹瑜收回視線，故作吃驚狀，接著嘴角輕輕地勾起，狡黠地笑看著他，“這不關你的事，你隻要做好你的事就行了。”
    “好吧，那我總要準備點什麽吧？”盧謙攤攤手。
    “我都準備好了，你不需要準備特別的東西。”
    兩人的交談效率很高，沒幾分鍾就把該說的都說完了。
    包廂內漸漸安靜，隻有列車行駛的哢噠聲綿綿不斷。
    盧謙欣賞著窗外快速向後掠去的樹木和景物，沉默不語。
    賴在這間包房內不走，他想看看程大小姐會怎麽辦？
    因為要是一起出去冒險，這樣的事不會少，有必要讓她提前適應一下。
    事實證明他多慮了，程謹瑜見他說完話還不走，也沒趕人，而是回到自己的臥鋪上。
    一身錦緞旗袍，恢複了大家閨秀本來的儀態，自顧坐在床邊看書，把他當空氣。
    事實上，剛才的一番言語交鋒，程謹瑜雖占了上風，但讓她猛然醒悟。
    此刻，她看似平靜地坐在床邊看書，內心卻如同往平靜的湖麵上丟了一塊石頭，蕩起層層漣漪：
    ‘我為什麽會有和盧謙一起去冒險的想法？還隻有兩個人一起去，這怎麽看也不像一個大小姐正常的思維。
    ‘即便我是一個特勤局探員，在外出執行公務，一男一女出行也難免受人閑話。
    ‘就算帶上趙瀾，這做法讓旁人看起來也很奇怪，我怎麽早前就沒注意到？
    ‘隻有戀愛腦的人才會做出這種低智商的行為，莫非我對他的好感越界了……？！
    ‘不會，不會！我怎麽會看上一個小人物？
    ‘就算他是我救命恩人，我也不會。何況他還是個有婦之夫，那就更不可能了！
    ‘絕對不會是那樣的，我平時連想都想不到他，最多對他好感加深了點，僅此而已！
    ‘不過，這事提醒了我。完成任務後，就遠離他，以免不知不覺跟他走的太近。
    ‘可是，我還想把他招進特勤局做助手，那不是要天天見麵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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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對，這次要是搶奪回遺物，我就立功了，以此回中原，兩人隔著萬水千山，絕不會再見麵了，事情也就到此為止。
    ‘可是，我之前沒注意到這點，盧謙卻注意到了。那麽，他現在過來不會是來提醒我的吧？
    ‘而我剛才的回答，會傳達給他什麽意思呢？我不在意那些世俗的禮節，是個不守禮節的女子？
    ‘或者，會不會被他理解為我對他有意思？
    ‘丟死人了！怎麽會搞成這樣子。怎麽才能化解這誤會呢？’
    程謹瑜柳眉緊皺，表麵上端莊地看著書，像是在思考，纖纖小手都快把書捏破了，最後心下一沉：
    ‘將錯就錯，先把遺物搶到手。升職離開前給他解釋一下，這就夠了。
    ‘盧謙不是個大嘴巴的人，不會亂說的，這點很不錯！
    ‘所以，我不用考慮太多！’
    “哢噠哢噠……”裝甲列車如同一隻洪荒巨獸，穿行在無盡荒野之上，驚走了沿途的各種怪物。
    “嗚嗚……”
    “嗤嗤……”
    黃昏時分，裝甲列車穿過無盡的荒野，駛入鉚釘城。
    陳若蕾帶著一群保鏢早已等在站台上，特勤局和探員也來到站台等著程謹瑜。
    遠遠地盧謙看到寒風裏陳若蕾在站台守望，期盼他們的身影出現。
    當她看到丈夫和妹妹出現在人流車流裏，她笑了，笑的如同鮮豔的玫瑰。
    一霎那綻放在這寒冬之後的早春裏。
    一瞬間定格在盧謙的腦海裏。
    那笑容似乎包含了釋然，喜悅、安心、幸福、滿足等多種情緒。
    他的心不禁跟著那笑容一顫，深刻地理解了他和陳若芸在老婆大人心中的地位，理解了她心中珍貴的是什麽，理解了她心中最渴望的是什麽。
    乘客們下車後，各自被接送回家。
    按計劃，他明天一早就要出發，跟著程瑾瑜去搶奪遺物，到時候她才會把任務相關的信息說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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